浅金色的夕阳,终于在西边落下了帷幕,落下一地残破的华丽。
日落以后,一场黑色的拥围,像深不可测的漩涡,等待人的靠近……
一架朴实的马车驶在京郊,渐渐融入夜色。
车渐渐停了下来,一只雄鹰不知何时飞过来,一直在马车周围环绕。
马车里的人手指呼哨一声,鹰落了下来。
“督主。”车夫利落地将鹰脚上拴着的袋子打开,从里面掏出信件,递了过来。
车帘掀起,隐隐约约能看到车箱一角,车夫赶忙垂下了头。
一只素白的手,捏起信封,随手扯开,放下了帘子。
他匆匆一览,又将信封叠好。
睡得是死去又活来,活来再死去的嘉妃此时被响动吵醒。
好奇地问道:“什么事?”
陆铮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深邃的双眸,仿佛浩瀚的大海,让人看不透其中的情绪。
显然,只要他愿意,他已经能很好的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情绪起伏。
但见他薄唇微动,闲闲道:“无事。”
嘉妃其实并不想多问,闻言抬眼看了陆铮一眼。
“陆哥哥还当我是小孩子呢……”
陆铮转过脸,方才还清冷好似高山多年不化,皑皑白雪的脸上,莫名地多了一丝的柔情。
他冰冷的眼里,化开了春水,仿佛三月的春桃,碧波荡漾。
他抬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不论你多大,哪怕是八旬老妇,在我眼里,你仍是小不点……”
嘉妃成功被他取悦,她刚要笑,又很快将嘴角给压了下去。
轻咳了一声,“油嘴滑舌。”
她刚撅起嘴,头上方陆铮已经附身亲了她一下。
这才将她的头发拨到了她身后,“行宫传来的消息。”
嘉妃嘴角的笑意僵了僵。
“连贵妃,薨了。”
嘉妃不可置信地抬头:“连筱蝶?”
嘉妃皱了皱眉头,想到她之前一副柔弱的样子,好似一阵风吹来都能把她吹走的样子。
“病死了?”
前脚还志得意满地对他们喊打喊杀,这么快就得了急症嗝屁了。
陆铮将信封丢到一旁,慵懒地靠在靠背上:“钟粹宫昨日起火,寝殿被人从内拴死,她没跑出来。”
嘉妃很是意外:“寝殿着火,人为还是意外?该不会是……”
她眼睛不由瞪得浑圆。
怀疑的眼神看了过来,陆铮很快明白她的想法,无奈地抬手捏了下她的脸。
“想什么呢?我便是再权倾朝野,也不可能加害陛下的贵妃,我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他说完,随即一怔。
嘉妃点头又摇头,“嗯,你胆子的确是不大……”
若他胆小,自己又怎么会出宫。
他的确是不敢加害陛下的妃子,但是他敢……
陆铮悠长地叹了一口气:“你不一样……”
“我对你,是情难自持。”
嘉妃向来淡定的脸上,到底是有点挂不住,臊得脸通红。
她以手作扇,扇着风,圆滚滚的眼睛四处乱放,就是不敢看陆铮一眼,此地无银三百两道:“怎么回事,天气也太热了……”
她白皙的脸上飘过一丝红霞,倒是比方才的晚霞还要让人移不开眼。
陆铮喉头一热,忍不住用手捏了下她的鼻子。
又忍不住,扯了扯紧扣的衣领,附和道:“是啊,太热了。”
四肢百骸好像都涌着火种,蹿腾不息。
若不是临近了京城,外面也有人,他倒是真想此时办了她……
他不留痕迹地微微侧过身,深吸了一口气。
好不容易将方才无端兴起的欲念,压了下去。
刚转过身,脖颈却被人拥住,嘉妃整个人慵懒地从后抱住了他,甚至脸还亲昵地蹭了蹭。
陆铮不由得倒吸口气。
方才压下去的邪火,都被她这不经意的撩拔,死灰复燃,且一发不可收拾。
陆铮竭力自持,淡淡道:“下去。”
嘉妃起初奇怪他为何态度改变这么大,低头余光看到他的样子。
弯起的嘴角再次压了下去。
她故作委屈:“陆哥哥,你变了……你凶我……”
陆铮掀开眼皮,看到她晶晶亮的双眸写满了狡黠,仿佛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他冰冷的内心,仿佛入了三伏天,融化得一塌糊涂。
他将她探入他衣领的不老实的手给一把摁住。
嗓音喑哑:“如今可是在马车里,你确定?”
他冷静自持的脸上,仿佛吃醉了酒般,浮现了一丝的陀红。
他口干舌燥,随手从一旁拿起酒杯,饮了一口。
桃花酿,基本不醉人。
他放下杯子,朝着她的殷红的唇,狠狠地吻了下来。
酒不醉人,人醉人。
嘉妃不知何时坐上了他的腿上。
陆铮却还是一把压住了她:“不急。”
他从一旁扯过披风,将几乎是半裸的她给整个罩住。
“来人——”
马车再次停下,外面响起声音:“督主,有何吩咐。前面就是京城了,可是要入城?”
陆铮冷声吩咐,口气看似平静寻常,实则暗潮涌动:“天色不早,尽快找到客栈投宿。”
“是,督主!”外面的人顿了顿,再次道:“前面十里有驿站……前面三里,便也有悦来客栈……”
“去……”陆铮刚要开口,一只不安分的手再次从他后背滑过……
后脊梁仿佛触电一般,麻酥了一片。
“去悦来客栈。”
有个不安分的妖精,饶是他自认为自持力过人,也心里发虚。
他恐怕,坚持不到十里了。
马车如风驰电掣般,极速奔向悦来客栈。
马车刚一停,没等属下汇报完毕:“大人……客栈已经安排好了,在天字……”
但见车帘一掀,督主已经抱着一个浑身斗篷的女子,从马车里下来了。
他大步向前,向来风吹就倒的身子,此时仿佛战场上一把大张着,纵横捭阖的钢刀。
威不可挡。
属下楞了下,赶忙小跑着窜到他前面给他领路。
刚到二楼,还没等开口,便见到向来冷静的督主,咣当一声,踹开了天字第一号的房门。
里面翻云覆雨的两人被吓了一跳。
随即叫骂声传来:“干吗的——”待看到他身上绣着的蟒衣条纹时,整个人吓得从床上摔了下来,摔了个四仰八叉。
下属无奈地捂着眼睛,小声道:“督主,刚才小的没来得及说,是天字四号房……”
陆铮看都懒得看地上跪着的人,抱着怀中的人,转身便直奔着四号房而去。
又是咣当一声破门。
没等属下说话,门再次咣当一声合上了,险些夹了他的鼻子。
他侧头,便看到方才天字第一号的客人提着裤子,舔着笑:“大人,可是有何吩咐?”
这西厂的人,比锦衣卫还惹不起,开门都是用踹的。
属下摸了摸鼻子,掐起兰花指:“先退下吧。”
天字四号房里的嘉妃,身上被斗篷捂得严严实实。
等斗篷从头上落下时,人已经被陆铮摔到了床上。
两只手被他一只手钳制住,毫不客气地压在了头顶,腿也被他不客气地分开。
他的眼神仍旧淡定,气息却渐渐加粗。
“既然你想要,待会可莫哭。”他说完,整个人便如泰山压顶一般,压了下来。
打得嘉妃毫无招架之力。
嘉妃看着眼前的人,感觉他分明是陆铮,又分明是一只山上下山,嗷嗷待哺的野兽。
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两个字。
危险危险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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