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所有夜幕下的温柔,旖旎缠绵,情意涌动……
仿佛都随着这一声叫喊而烟消云散。
拥挤的人群,一听到有杀人的,便瞬间慌成了一团。
推搡声,叫骂声,哭泣声,找娘声……
密集的人群,一时间根本疏散不开,后方又是拱桥,便自然而然发生了踩踏。
人群如骨牌一般,往前推倒……
南宫烨与清颜所在的位置倒是犄角旮旯,因此倒是没发生踩踏。
南宫烨却不能放任不管,他冷声道:“暮离。”
这还是清颜第一次听到的名字,先前她只知沈炼麻颇。
一个黑衣人蹲在了南宫烨面前,“臣在。”
“去,给朕查怎么回事,让暗卫尽量护着百姓周全。”
南宫烨说完,黑衣人瞬间消失,清颜自认为轻功不错,也做不到如此快的速度。
“麻颇。”
南宫烨又道。
这个时候,不远处的锦衣卫值守的麻颇过来,跪地道:“陛下,前方不远处发生了命案,一男子持刀逢人便砍……”
南宫烨眉头皱起:“失心疯?”
“不,这已经是京城第二起了,臣听说前几日便有一起,京兆尹傅大人已经缉凶归案……”
听到傅怀安,南宫烨面上倒是看不出来什么,与清颜交握的手紧了紧。
“既已缉拿归案,那今夜是怎么回事?”
南宫烨不悦地质问道。
麻颇被迁怒,有些无可奈何。他乃锦衣卫,京城的凶杀案并没落到他们北镇抚司。
京兆尹拿的人,审的案子,他能知晓这些细节,已然是耳聪目明了。
此时人群里再次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南宫烨面沉如水:“派人将傅怀安传来,锦衣卫速速救人——”
清颜下意识地往人群里走,被南宫烨一把扯住胳膊:“你去哪?”
清颜看到不远处有个孩子被踩倒了,“我去救人!”
“回来!”南宫烨拉住她道:“朕已经让人去了,你别离开朕眼前。”
“可是……”
“没有可是!”南宫烨目光凌厉:“万一有人浑水摸鱼……”
“朕输不起……”
清颜猛然怔住。
“你不是想问朕方才河灯写的什么吗?”南宫烨目光灼灼道:“你安生待着,朕便告诉你。”
清颜听到不远处的叫喊声,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只是想过去看看我能否医治……”
“朕知。”南宫烨仍拉着清颜的手不放:“朕已经将暗卫与锦衣卫悉数派了出去。你若是想帮忙,一会等平息下来,与太医一起去,如今……”
南宫烨心念一转,忽然一下子坐倒一边:“朕不舒服,你保护朕。”
清颜:……
方才还活蹦乱跳的南宫烨。
此时额头居然真的渗出了细密的汗,脸色也随即变白。
清颜本想说,你装得还挺像,可瞬间觉得不对。
忙蹲下身子搀扶着他:“南宫烨?你怎么了?”
南宫烨捂着胸口,浑身不由得簌簌发抖,冷汗不停地从额头滴落。
清颜从怀中掏出帕子给他擦着额头的汗,手下意识地切上了他的脉搏,随即猛然一楞。
“你有内伤?”清颜不可置信道:“为何你的经脉里有陈年旧疴……”
她忽地想起一件事。
当年在定州她被刺杀偷偷下山的时候,南宫烨那个时候曾经回去过,只是不巧两个人并没遇上……
后来也是听张瑛提及当年之事。
清颜才知道,在定州的时候,南宫烨曾经遭过成文公主的暗算,被她引燃炸药,倾倒的山石砸伤过……
虽然时隔多年,可到底是受过重伤。
清颜此时勃然变色,赶忙从怀里掏出随身带应急瓷瓶。
倒出药丸,便往南宫烨嘴里放。
南宫烨也不推拒,乖乖张嘴含下。
此时额头冒着虚汗,朝着清颜虚弱地笑着,安抚道:“不必大惊小怪……都是小伤,不足挂齿。”
清颜没吭声。
手仍旧是放在他的脉搏上,却也听不出太多了。
她医术虽然师传季云,到底是没有季云生人肉药死骨,起死回生的天赋。
还是等回宫的时候,让姜太医给看一看,才比较稳妥。
吃了药,南宫烨好似缓和了许多。
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清颜说着话。
他病得快,好得也快,半个时辰的功夫,脸色便缓和了许多,有了血色。
他呼了口气,见时辰差不多。
刚要站起,不远处传来零碎的脚步声。
没等他站起,便听到傅怀安请安声:“微臣傅怀安,参见陛下——”
南宫烨抓着清颜的手,不由得僵硬了下。ωωw..net
男人至死是少年,他愿意跟自己心爱的女人示弱,不代表可以给臣子示弱。
骨子里的胜负欲,让他转头盯着傅怀安看了又看。
慌乱的街道上,灯火阑珊。
傅怀安显然来得很急,绯红的官袍,靠近脖颈的衣襟上,有两个盘扣扣错了,以至于白皙的脖子露出了一截。
也露出了白皙的喉结。
官帽虽然不曾凌乱,可因来得急,一缕墨发调皮地钻了出来,此时正随风摇曳着。
更显得他面如冠玉,端得是一个清俊无双!
若是旁人,南宫烨自然赞一声好相貌。
可想到他看向清颜的眼神——
南宫烨嘴角不屑扯了个笑,脑海里只有四个大字。
搔首弄姿。
他心中明明恨极,在清颜面前,又不想显得自己小气。
脸上笑得僵硬:“爱卿平身。”
说着,自己也得起来。
他本想自己站起来,待看了一眼悠然站起的傅怀安。
南宫烨不知为何,福至心灵。
眼看着要站起,忽然哎呀一声,故作柔弱,作势要栽倒。
清颜惊呼一声,已经眼明手快,一把架住了他的胳膊,满脸的焦急与关心:“南宫烨,你没事吧?胸口疼么?”
南宫烨面色不变,嘴角几不可闻地勾了下。
几乎将自己大半个身子依在清颜身上。
他微一偏头,余光便扫到傅怀安比纸都白的脸。
心底忽然泛起愉悦的波澜,他不但没直起身,反而将清颜搂得更紧,虚弱道:“朕无事。朕——咳咳咳……”
清颜急得险些要哭出来。
她方才摸到南宫烨的气脉逆行,显然陈年旧伤不曾好生修养。
身体便如一个破了口的陶罐,面上看起来无事,早晚有决堤的一天。
“哪里疼?”清颜说话声音都不由得带了哭腔。
南宫烨听了,楞住。
脸上玩笑的颜色刹那间消失不见,他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清颜。
这才正了正脸色,直起身子,温柔又小声道:“无事,朕骗你的。”
清颜又急又气,眼角不受控制地涌出了泪。
南宫烨瞬间便手忙脚乱给清颜拭泪:“朕真没事,刚才只疼了一下,不,没疼,朕好了。莫哭……”
什么叫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他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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