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神魂分离,当然要把这部分分魂抽回去,用完整的神魂来操作这件事,不然很容易出岔子。
但分魂抽回去,就意味著这躯体又有一段时间要呈躺尸状態,任那些狗男女搬弄。
赵长河还算好的,他不会乱来,真要乱来的话现在直接钻澡桶里她夜无名现在也没啥办法阻止。但赵长河显然不会这么干,丟下那句话后就闪了,跑去外面逗龙雀玩:"帮你欺负回来了。"
夜无名:"……"
算了。你觉得这是欺负那就算是吧。
真正会乱来的是夜九幽和飘渺,这俩为了报復,什么破事都做。夜无名完全可以想像到时候自己躺了尸,又会发生什么没节操的事情,搞个不好那俩抓条棒子乱捅都不是没可能的。
还好不是在飘渺魔化时期落在她手里……现在的飘渺性情温和,就算有仇也不会太过分。
夜无名头疼地捏著脑袋心神投入屋外。外面赵长河抱著刀,正在和凌若羽龙雀讲故事。
讲的主要是赵厝的童话故事,三只小猪什么的,故事幼稚但寓意满满,本来不太適合若羽和龙雀现在的年纪,可意外的两个少女却都听得津津有味。
也许不是因为故事好听,是因为有爸爸陪著讲故事。
夜无名看著看著,目光不知不觉地也变得很温和。
这十来天蛋疼的日子,似乎也不那么让人抗拒,甚至还有了点不舍。也许所有神性打落尘埃,化而为人,所思所求就再也不一样了。
是否也是一种神佛俱散?
是否也是一种登临彼岸?
不管是蛋疼还是不舍,明天也终於是划下了句点。
夜无名发出一声意味难明的嘆息,慢慢走出澡桶,縴手轻拂自己光洁的身躯,看著水珠消散,在夜色里白玉般的躯体似有朦朧的光晕,很美。
身躯轻转,自动披上了法衣。夜无名移步走向床榻,盘膝坐在上面,闭目开始做神魂归位的准备。
但半天都静不下心来。神魂归位就意味著把躯体交出去了,夜无名在想这法衣穿得还有什么意义,到时候哪留得下来?
心中再度泛起赵长河最后的要求,"准备好了,进来吧"……其实这话都不用说出口现在在做的本来就是这事儿。
做好一切准备,迎接神魂回归躯体,也是在夜九幽的体內迎接他的进入。
之前刻意被双方淡化的概念,这一次无比直观地面对,还必须由她自己开口邀请。
夜无名知道赵长河为什么要让她开口说……还不就是为了打碎她的神性。但现在她的神性还剩下多少,夜无名自己都不好確定。
渐渐地,分魂回归,融入夜九幽体內。
夜九幽正在莲池泡澡澡,感受到夜无名神魂完整起来,笑道:"哟,回来了啊?"
夜无名懒得理她,自顾说正经事:"你確定此刻分离,你有彼岸的自信?"
夜九幽笑道:"怎么著,你还不捨得了?"
夜无名还是不搭理她的揶揄,自顾道:"前一刻我还没太大自信,这一刻我忽然很有自信,因为我已经找到了自我缺失。你若需要感悟,我可以和你分享一二,若是不需要,那各自闭嘴。"
夜九幽有些吃惊於她的態度,也不膈应她了,淡淡回应:"我早已明了。"
夜无名道:"那他呢?"
夜九幽更是吃惊,卡了好一阵子才失笑道:"你居然关心他能不能突破?"
夜无名平静道:"无论如何,都需要他的战力,他有没有突破关係重大。"
识海深处,夜九幽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面前的姐妹,眼神意味深长。
他有没有突破关係重大?
伱夜无名难道不是从来都只把自己当成一切的核心,你突破就够了不是么?
…………
次日晚间。
凌若羽吭哧吭哧背著抽离神魂的夜无名躯体,扛到了观星台顶端。
这里是夜宫灵气最盛之处,也是所有玄妙的匯聚点,要做什么大事选择在这里都是最佳场所。
唯一的问题是如果做的事是那种事的话,那就成了幕天席地。
凌若羽放下夜无名身躯,摆成一个正经盘坐的姿势,眼珠子滴溜溜地打量夜九幽。
小丫头知道此刻娘的完整神魂在九幽姨娘体內,不知道这会儿是不是又在打架,面上看去九幽姨娘挺平静的,看著她凌若羽的眼神也很慈祥:"若羽来了啊?……话说你来干什么来著?"
凌若羽訥訥道:"我有点不放心娘,总觉得她身躯不能动,要被欺负。"
旁边飘渺忍俊不禁:"你怕我们欺负她?来保护她来了?"
凌若羽赔笑:"姨娘们当然不会……"
你防的明明就是我们。飘渺嘆了口气:"你现在对夜无名到底是有些什么误解?就因为弱气了几天,就把她的强大给忘光了?"
凌若羽挠头。或许不是忘了强大,只是因为有了感情,便有了担心。
她找了个理由:"神魂分割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护个法唄,也算长长见识。"
夜九幽抄著手臂:"你知道要发生什么吗你就护法?这里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
凌若羽道:"我做星河的时候,看著你趴在池水边摇屁股,咬著手指头回眸,说……"
这回不仅是夜九幽,连飘渺也面红耳赤。这才想起凌若羽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花,她可是星河,这里所有人的黑歷史她都一清二楚。谁敢笑夜无名被摆成狗,人家那是被动非自愿的,这里哪个自己没主动摆过,她飘渺也摆过……
但镇压两个姨娘也是需要付出惨痛代价的,下一刻小丫头被两个姨娘齐齐出手盘成了一坨,直接丟出了观星台。
识海之中夜无名笑得打滚:"欺负谁不好,胆敢欺负星河哈哈哈哈……"
若羽居然能替娘出头了夜无名老怀大慰。
夜九幽语气凉凉:"这话说的,女儿比娘的经验都丰富,当娘的怎么还笑得出来?"
夜无名的笑声戛然而止,姐妹俩在识海里揪著头髮再度大打出手。
"咳。"旁边传来赵长河的乾咳,若羽在的时候他也尷尬,小丫头被丟出去了他总算可以说话了:"准备好了么?"
识海中的打架顿止。
夜九幽似笑非笑:"当然隨时可以开始。"
为什么不能让凌若羽在边上护法?当然因为这事儿需要在双修的时候做。
其实本来单论分割神魂这件事並不需要双修,当初赵长河分割飘渺和崔元央的时候,就只不过是神魂摩擦,近於双修。但那种摩擦的表现反馈在身躯上,和做了也没区別,说不定反应还更严重,那还不如真双修。都修了这么多天了有什么可矫情的。
而在双修之中操作,对於赵长河自己另有价值。
这是夜家姐妹以完整融合的神魂,其中夜无名不再自闭,主动配合,与之前所有场次都不同。这才是真正的与完整彼岸的双修,他能不能突破彼岸,就看这一次了。
夜九幽当然说隨时可以开始,赵长河还是看著她,继续问:"你呢?"
这话问的是夜无名。
夜无名在夜九幽识海之中捏碎了手,故作平静地说了句:"准备好了。"
要求是说"准备好了,进来吧",省去了后三个字,已经是夜无名经过一整天心理建设的极限。说出来的这一刻,似乎人都轻鬆了很多,放下了很多。
其实也不过如此吧,有什么不可承受的……甚至连夜九幽和飘渺听了这种话,都没多少报復的快感,好像挺普通。
赵长河也不去继续进迫:"那……开始?"
夜无名没有反应,和夜九幽的神魂安静並存,看著赵长河抱了上来,吻上夜九幽的唇,也是吻上她的唇。
紫裙开解,滑落在地,夜无名忍受著身躯的战慄感,精神勉强投入夜空,才发现此刻幕天席地,清风徐徐。
边上就是夜宫莲池,曾经自己从这个角度一拳轰过去,差点没把赵长河打死。
而如今被他抱著拥吻把玩,慢慢推倒放平,放在了……旁边自己的躯体上。
台上无床,她夜无名的躯体理所当然就是床。
之前穿上的法衣果然毫无意义,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边上辅助的飘渺脱了个乾净,代表著夜帝龙袍的法衣都不知道丟哪去了。
赵长河已经兵临城下,附耳又问了一句:"准备好了吗?"
夜无名迷迷糊糊间,听见自己和夜九幽同声在说:"准备好了,进来吧。"
下一刻满满当当,姐妹俩同步仰起了脖颈,目光看向天上的星月。
四象闪耀,像是好几张熟悉的面孔在眨巴眼睛。
赵长河的神魂已经进入了夜九幽的识海,可见的是姐妹俩的虚影交缠在一起,一眼看上去有点克苏鲁,能把人嚇萎。好在这种事情非常有经验,夜家姐妹的属性和气息也差別非常明显,很容易区分。
神魂到了两人中间,小心翼翼地开始穿插切割。
姐妹俩同时发出了一声呻吟。
神魂摩擦的感受,歷来超越肉身。
同时神魂接触的传导效果也远超平时,姐妹俩的彼岸之意同时交缠在赵长河的神魂之中,三者之间越发渗透烙印,各自沾染。
如果说夜家姐妹往常儘是神性而非人,那么赵长河恰恰相反。
她们需要打碎神性,因为神性是因为天书之灵而自具,她们是此世天道,想要登临彼岸就必须打破"此世"这个局限,迈向更广阔的视野。
赵长河则需要神性。仙人需要化凡体验人间七情,因为那是仙,凡人再怎么沉湎七情那还是凡。没有一点神性,永远都只是那个人间武夫,得不到抽离与俯瞰人世的视角。
这一次沉睡三十年后醒来,已经有了很明显强烈的抽离之意。隨著夜无名遨游域外,见识其他世界之后,这种意识就更明显了。
直到手持天书,掌握一界,正面对敌界外之敌,此非彼岸还有什么是彼岸?
双方的缺失与交融,又正应阴阳和合,天理之常。
似乎还差了一点助推黏合……便是太极,也要它能旋转起来。
飘渺就在此时除去衣物,抱著赵长河吻上了他的唇。
苍生气脉尽入其中,超脱之后是为了守护。
宇宙虚空里,一本书册悬浮,渐渐绽开了灿然金光,如恆星一般闪耀。
被垫在下方当床的夜无名躯体睁开了眼睛,她的神魂已经被切割出来,回归本体,於是天书之灵也隨之回归。那是夜九幽送还她的……
夜无名定定地看著被迭在自己身上的夜九幽:"为什么还给我?你才是原生天道。"
夜九幽逐走了识海中的姐妹,此刻独自享受双修舒坦,眼里脸上儘是春意,喘息著回答:"你身合天书那么久,如果脱离,可能达不成彼岸。我就不一样了,我觉醒至今,都与天书没什么关係。"
夜无名:"……"
夜九幽道:"如果要谢我呢那就老实躺著,好好给我做一次床垫。"
夜无名抿著嘴,感受著姐妹贴在自己身上的耸动,本想推开,却久久没有动静,似乎懒得动。
反正都习惯了。
闭上眼睛內视,体內的能量不但澎湃增长,在质上也有了少许变化。
可以感受到天书与宇宙开始对接,不再是其中衍生的一个位界,而是开始並行於宇宙之中,就像是星域里的其中一颗星。
她的视角居於其上,环绕周边。无尽星辰拱卫,在周遭构建出四象仪轨,星河悬天。
星域之中的无尽黑夜,那才是永不见底的九幽深渊。
夜家姐妹分割,齐齐登临彼岸。
这一刻,整个天下所有武者都能感觉到,世界灵气似乎又浓郁了三分,连诸天星辰都变得清晰起来,好像提高了解析度。
若是把视角从宇宙之中去看,仿佛能看见星域之中有一个虚影,背负阔刀,腰间掛酒,天书虚持在手中,书页之上虚悬一把神剑。身后是诸天星图,四象勾勒,血气氤氳,形成背景法相。
如神似魔。
赵长河踏入彼岸之门,歷时三十三载。
这一刻天上在下雨,气象观测上本来不该有雨,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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