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近日要外出打猎?”一个年迈的匈奴女人坐在帐篷中,看着自己的儿子。
她便是且鞮侯的母亲大阏氏。
“是的,最近的日子比较太平,儿子也好久没出去散散心了。”且鞮侯叹了一口气,虽说他如今当上了单于,可是日子却不必之前轻松多少,反而还要肩扛重担。
不过他对比也并不感到后悔,毕竟和所谓的自由相比,权力的滋味让他更加渴望。
“你可得小心。”大阏氏抬了抬手,身上的配饰叮当作响。“这王庭里,就有不少对你虎视眈眈的人,只是他们还潜伏在暗处,没有探出头罢了。”
“母亲多虑了,儿子对这里的情况十分了解,不过您说得也没错,我到时会带上足够的人马外出的。”
“足够的人马?是要学汉人烤饼那样烤之前里三层外三层裹上面糊吗?”大阏氏叹了口气,“我怕这威胁不在外头,而在这王庭里。”
说罢,她对着帐外喊来了自己的孙子狐鹿姑。“这次大单于外出打猎,你就别跟着出去了,替他坐镇这里吧。”
“孙儿才不要学那汉人那般,老子出去作战,儿子在里头守家,憋屈得很,我也要一起随大单于外出打猎。更何况,这里有卫律和几个叔叔在,就算有人图谋不轨,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胡闹!”大阏氏瞪了狐鹿姑一眼,“如今汉使也在这里,可千万别出什么差池,你还是随我这个老太婆留在这里吧。”
且鞮侯朝自己的儿子使了个眼色,后者也只好作罢,悻悻地领了命便退到了帐篷外。
“母亲……你这是何必……”且鞮侯转过头来,对着大阏氏说道。
大阏氏合上了双眼,缓缓地说道,“这几天,我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胸口闷得慌。长生天待我不薄,给了我一颗能预知危机的心。总之,无论你去哪,把狐鹿姑留下来。”
“哈哈,您还真是信任那个孩子。”且鞮侯笑着说道,“不过狐鹿姑确实是个好战士,他也足够有资格接替我统领匈奴人,您的话我会记在心里的。”
……
没过几天,且鞮侯单于便带着人马浩浩荡荡地外出打猎了。缑王和虞常见时机已到,便试图起事。
在这些时日里,虞常用张胜资助他的珠宝又收买了一部分人,再加上有部分匈奴贵族的暗中相助,他们召集了七十来名死士,准备趁着夜色偷袭王帐。
“当年那且鞮侯父子也是趁着夜色作乱,杀害了先任单于呴犁湖,如今我也要让他们尝尝被背叛的滋味!”冲在最前面的是缑王,他的其中一位长辈曾在那场叛乱中死于乱刀之下,因此他一直怀恨在心。再加上虞常反复的洗脑,让他再度萌生反意。
“等挟持了大阏氏和几个核心人物,我们就趁大单于赶回来之前迅速南下,带着卫律的人头直奔长安,到那时,荣华富贵自然等着我们。”虞常对他说道,并抽出了腰间的弯刀,领着身后一众人朝前赶去。
就这样,一行几十人在夜色的掩护下来到了王帐周围,随着虞常的一声令下,他们冲了进去,肆意砍杀。
“卫律在哪?!”虞常吼道。“把他给我找出来!”
营地里呼喊声顿起,混杂着哭声、马蹄声、还有刀刃互相碰撞的铮鸣声,火光冲天,杀气腾腾。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大阏氏看着冲进来的几个死士,慌张的从床上起来,她身旁的几个女奴早已被人抹了脖子,横尸一旁。
“哼哼。”死士身后走出了一个她熟悉的身影,正是虞常。“您说我们要干什么,当然是要将您献给大汉皇帝了。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给我上!”
说罢,死士们毫不客气地上前扯住大阏氏的胳膊,不顾她的哭喊咒骂将其拖到了地上。
“等……等大单于回来,他不会放过你的!”大阏氏虽然人被强行按跪在地上,但是头却依旧高高扬起,她不服输地盯着虞常,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些汉人,即使投降了匈奴,也依旧是心怀鬼胎,只可惜,我那愚蠢的儿子不听我的话!……”
“啪!”随着一阵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没过多久,大阏氏一边的脸便红肿了起来。紧接着,一团麻布被塞入她的嘴中。
"不和她废话,你们几个快把她绑到马上。"虞常不耐烦地吩咐身旁的死士道。
“是!”
“卫律呢?有没有找到这家伙?”虞常似乎想到了什么,三步两步冲出了帐篷,对着外头的缑王问道。
“不好,卫律不见了,我们里三层外三层地搜了一遍,都没找到这人。”缑王手持沾血的弯刀,茫然地看向空旷的··草原。
“罢了,算这家伙运气好。”虞常骂了一句,随后便催促手下人赶紧离开。他指了指那些被死士们拖出来的匈奴贵族女眷说道,“匈奴单于的老娘、妻子都在这里头了,把她们带回长安也够了!”
说罢,他便翻身上马就要离去,却不料远处火光乍现,没过一会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根据声音的嘈杂程度来看,人数还不少。
“不好!是卫律!他带着狐鹿姑过来了,快走!”缑王焦急地朝虞常喊道,后者闻言大惊失色,想赶紧上马逃离现场,却不料被一箭射中腿肚,摔下马来。
随后,便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踏过这里,缑王想要反抗,也奈何人少势单,没过多久便战死了。虞常则当场被俘。
狐鹿姑从马上跳了下来,取下了大阏氏口中的麻布。
“这帮人果然有反叛之心,孙儿没来晚吧?”
“不迟。”大阏氏看着上一秒还嚣张不已的虞常,恨恨地说道:“不设下这个圈套,这帮人怎么会贸然现身?这次还多亏了卫律!”
什么?虞常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这些匈奴人难道早就知道自己图谋叛乱?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心里隐隐一惊。
卫律提着刀朝他走来,冰冷的刀锋贴住脖子,传来阵阵凉意。
“真是一场幼稚的计划,以为区区数十人就可以在王庭搞出什么事来,若不是你手下有人提前叛变,把计划都告诉了我,我还真不知道你这个家伙还有这种想法。”
虞常梗着脖子,脸涨得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说!这件事,除了你和缑王,还有哪些重要人物参与其中!”卫律的手上的力道更加重了,虞常感到自己的脖子传来一阵痛意,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砍开一个大口子。
“我说,我说!”
虞常动了动苍白的嘴唇,逐一报出了那些名字。
……
“中郎将,不好了!”帐外传来的张胜的声音。
“怎么了,张副使?何事让你如此惊慌?”苏武见对方慌张地跑了进来,连头上的冠带都松了开来,当即起身问道。
“虞常和缑王于昨夜趁着匈奴单于外出打猎,聚众谋反,被狐鹿姑、卫律等人当场抓获,缑王当场战死,虞常被俘……”
“哦,看来是他们匈奴内部的事情,你又何必如此慌乱?”苏武闻言,面色平静,此事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自然也就没放在心上。“张副使放心,此事不会影响我们的正常归期。”
“不是这样的……中郎将……”张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我对不起您……”
“何出此言?”苏武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但他还是走上前扶住了张胜。
“那虞常谋反前,曾找我说过此事,是我一时糊涂应了下来,还给了他些钱财……这事没找您商量……如今虞常被活捉,万一把我供了出来,那可如何是好……”
“什么?!”苏文听到这番话,再也沉不住气了,他猛地站起身来,指着张胜恨恨地骂道:“你糊涂啊!你知不知道你是作为大汉的使者来到这里的,怎么可以……唉!”
说罢,他面色苍白,有气无力地看向帐篷外。
“事已至此,一定会牵连到我,我不想受到匈奴人的羞辱,就让我——”说罢,他抽出佩剑,当即便往脖子上抹去。
“中郎将!中郎将!”张胜见形势不对,当即冲上前将苏武在手中的剑夺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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