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美的气息在快速萎靡,可她硬是没有哼一声。
她使出了浑身解数,使出了毕生所学,如今虽然处在绝对的劣势,却也是真正的扛住了一位天帝的正面轰击。
只是…她真的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啊。
她目光在看向江离时,想起那个坚毅的少年,一次次努力的抗争…
她,又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就放弃了。
硬顶着压力,她快速的甩出一个阵盘,顿时一道顶级增益阵法,快速在她的身后形成了。
如此,她终于缓了一口气,随后又扔出一道治愈阵盘,却是在补充自己身体的状态。
尽管,补充的速度,远远抵不上消耗的速度,但也可以减缓潜藏天帝的攻击。
天葬星系,祖星远处,一位浑身笼罩着紫袍的老人,眸绽冷电,却是在不断加强自身的攻势。
“哼,吾,倒是很想看看,你一个尚未成为天帝级别的阵法师,到底能坚持多久?”
九重神塔在祂的操纵下,绽放的神芒,越来越璀璨了。
可就在此时,另外一道紫袍身影,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男的丰神俊朗,玉树临风,女的风华绝代,容颜倾国倾城。
三人联袂而来。
三人之中有两人是江离的老熟人。
第一次刀宗重建大典中,就是这两位,杀到江离狼狈不堪,一度濒临死境,江离更是险些被他们用混沌仙火给彻底炼死,不是霸星的圣子苍天和圣女苍月,又是何人?
“哦?你们怎么来了?”
苍逆天略显沧桑的眼眸,看向了赶来的三人,目光似乎很有几分诧异。
“老祖…没有想到,你真的,背叛了盘古宇宙。”
苍无敌出声,语气是如此的苦涩,面上亦满是悲哀。
在藏云星上时,他其实便已经有所猜测了,可他始终不愿意相信,他的老祖,那样一位可亲可敬的存在……一度被他苍无敌当做榜样追逐和学习的存在,却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叛徒。
他苍无敌毫不避讳,如果有机会杀死江离,他一定会不遗余力的。
可是…在如今混沌族大举进攻盘古宇宙的大背景下,他更加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唇亡齿寒,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在此等亡族灭种的危急关头,他有自己的选择和坚守,地不分南北,人无分老幼,皆当上阵杀敌,守卫盘古宇宙!
“无敌啊…你这词用得,可是不大好听啊。”
“我这是背叛吗?这不是……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盘古宇宙,有什么好的呢?天帝只有不到四十尊,极境天帝,一位都没有。”
“来到天帝境界后,经历万古时光悠悠,我早已体悟透了红尘万干,男欢女爱,妻妾成群,还有显耀无比的权势……”
“是真正做到并实现了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追求的。”
“然而…这些,已经不能满足我了…人,总是贪婪的,对于已经获得的东西,在占据一段时间后,便不会再有什么太浓郁的兴趣了,唯有还未获得的,也十分难以获得的,才是我唯一的追求。”
“那么?成就天帝位还能有什么追求呢?”
“答案,已经不言自明。”
“你们说,我有错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不正是世人奉为圭臬的处世法则吗?”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我,并没有错,也绝对算不上是背叛…?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我做出了一个选择,一个正确的选择。”
苍逆天声音平和,却是对于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十分清晰和明白,而且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老祖……你怎么会这么想?”
苍天开口,他面色痛苦,他没有想到,在他心中,顶天立地,堂堂正正的老祖,竟然会变成这样一副面目全非的模样。
他记忆之中,那位慈祥和蔼,举手投足之间,都正气凛然,霸道无双的老祖…却会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叛徒…而且还是一位将背叛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叛徒。
他简直无法想象,一个人怎么能如此的复杂?
老祖伟岸的形象崩塌,苍天的道心,也似乎要崩溃。
“天…你应该明白的,知人知面不知心,一个人天生便是戴着各种各样面具的。”
“就是再怎么一身正气的人,你又怎么能够保证,他们就不曾有过并不正确的想法呢?”
“我虽不愿意以恶意去揣测别人…可人本身,就注定拥有局限…这也是圣人之为圣人,所以被捧得那么高的原因。”
“正因为那是人类本身大多数都几乎做不到的事情,故而才会将能做到的那样一少部分人,当做圣人来看待。”
苍月缓缓握紧了苍天的手,在这一刻,她的心,似乎是和苍天连接在一块的。
苍天转过头,认真的看着苍月,他的道心忽然稳定了下来,同时内心也有一阵暖流淌过。
“月…我生平有两件最为后悔的事情,你知道吗?”
苍天突然出声道。
“我大致能够猜测到,但我还是想要听到你亲口说出来。”
苍月看着苍天的眼神,仿佛读懂了什么。
“月!第一件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能够成功的斩杀掉江离,作为宿敌,作为命运选定的对手。”
“我苍天出身上界,各种各样的天材地宝,武功秘籍,皆是召之即来。”
“而他江离,一个出身下界的家伙,一路坎坎坷坷,磕磕绊绊…”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都没有能够杀死江离,这让我如何能不后悔?”
苍天目光之中,并无恨意,有的只是几分遗憾,作为宿命之中的对手,他是不是真的太差劲了一点啊?
“这不怨你…像江离这样的人,能够一直坚持着自己的选择和信念不动摇,任凭世道如何污浊,却能谨守初心,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如果天道不庇护这样的人,难不成还要去庇护恶人不成?尽管……很多时候,都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干年,可在大是大非上,我想公道自在人心,就是天道也不可不估量一二。”
“败给这样的对手,不是耻辱…何况,我们至少还是压得江离抬不起头过,如此,便足以自傲了。”
苍月出声,她的目光,投向了祖星,在那里,有一个人,正在努力的突破极境天帝。
在这一刻,她突然明白江离并不是在为自己一个人突破,祂是在为争渡路上的人和两界三族的众生而突破。
即使突破极境天帝,也依旧需要去征战,需要去面对混沌族的十祖……
苦战,还在前面等待着祂。
逆风而行,扶摇而上,这样的人…即使身为对手,她也不得不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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