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温北湛蹭了温酒的车，他一下午都呆在剧组。
他来影视城是坐的出租车来了。
这人还在车上说，“我对这边不熟，吃饭地方你们决定。”
余新载着一车人去了经常点餐的私房菜馆。
知道他们要谈事情，余新带着许淼淼就坐在了大厅餐桌，温酒三人进了雅间。
点好菜，温北湛就拉开了闲聊。
“说起来老家伙疯了这点，我是真的没有想到。”
多自私自利的一个人，怎么就能疯了呢？
温酒平静的说，“真体验到众叛亲离，清醒着也没有意义。”
温北湛沉默。
这句话似曾相识。
他恍然记起，温南臻说过这样一句话：“当浑浊成为一种常态，清白就是一种罪过。”
随着他呢喃出声，温酒眉头轻挑看向他，“这句话你从哪里听说的？”
周树人先生的话，就如《相依为命》这首歌一样，是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中。
能让其出现的，除了霍微烟，温酒自己断然不会露出这种蛛丝马迹，让霍微烟察觉到。
“好大哥说的。”
“就前几日吧，我在调查出是他出手后，和他聊过。”
说到这，温北湛顿了顿，“他当时说了这样一句话，神色有些...疲倦。”
看来是霍微烟对他说过的话。
“其实这个问题我问过你，但我还是想从你这里得到更清晰的答案。”
温酒，“你问。”
温北湛说，“我自觉我们现在的相处方式还算不错，多少有点兄妹那味了，虽然这应该是我的单方面认为。”
“你斩断了血缘亲情，让我也亲自宣泄报复斩断了血缘亲情，这似乎已经达成了感同身受，所以你停止了对我的攻击。”
“如今轮到温南臻，我承认他的手段是比我要狠厉绝情，但我觉得你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要让他斩除血缘亲情。”
“你想要让他感同身受，这、并不足以成立。”
“如果这就是你的报复。”
对温家所有人展开的报复，除了对她造成实质伤害的温筱暖已经被判刑三年。
也除了被她起诉的秦皖欣，这会也同样在监狱里面。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在对我们手下留情。”
并没有赶尽杀绝。
连温南臻对付幸福里的那一家四口都能手段雷霆，他和温酒打过这么多次交道，也被温酒一直当做棋子拿捏利用。
这种感同身受的方式，如此对比下真的不像报复。
若说只是斩断血缘亲情，内心或许还会顾及一下血缘亲情，这种解释也能说通，但她不像是在顾及血缘亲情。
点到即止的惩罚报复吗？
温酒却说，很是淡漠，“没有发生的事，只是以漠视对之，这种冷、暴力，和我让你们体验到的、且还是亲自动手造成众叛亲离的感同身受。”
“因果已结。”
“何须赶尽杀绝。”那又是另一笔因果循环。
温北湛愣了愣，多少有些一言难尽，“都到了现在，你还不肯说得更清晰明确些？”
想听句心里话就那么难吗？
温酒沉吟，迟疑着说出了一句话，“我对事不对人。”
温北湛像是恍然大悟，又像是茅塞顿开。
看到他表情的温酒，“。”
嗐，这年头说真话没人信，敷衍了事的话语反倒最受人相信和吹捧。
沉默间，服务员端着菜肴进来了。
等到将菜肴摆放好，服务员退去。
温北湛才说，“温宇驰，哦，就是那个私生子，老家伙虽然失去了股权，我把该冻结的账户也冻结了，他还是有些积蓄。”
“不过这些积蓄已经是老家伙的最后积蓄，他也学会了节约，温宇驰这小子当然不干了。”
“又被咱好大哥略施小计就去赌博了几圈，欠了一屁股债，还把幸福里那套公寓抵押给了高利贷。”
“上门讨债的人这不就把老家伙打了一顿，本来下手还是挺有分寸的，他们只要钱，也不会闹出人命。
几次闹腾下来，讨债的人说要砍掉温宇驰的手来当做利息，老家伙那会还是挺护着他这个宝贝儿子的。
推搡间老家伙就撞破了后脑勺，见了血，人还在医院住着呢。
他那白月光做事更绝，见老家伙失势还被人上门讨债，公寓也被那些人强行霸占，带着那对龙凤胎连夜跑路了。”
“这一跑，还把老家伙的所有积蓄卷跑了，听大哥的意思，这三人跑去坞城，那里是她的老家。”
“也是难为老家伙了，在医院住院一心等着妻儿送饭来，等了一天一夜，电话都打爆了也联系不到人。
回到幸福里公寓，又发现房子被收债的人占领，一地鸡毛闹下来，又是出警又是找律师，房子最终是保住了，老家伙却是失去了那一家三口。
要不我怎么说咱好大哥做事又快又准，直切命门下，老家伙也不知道是因为磕碰到了脑袋的后遗症，还是一时想不开失心疯。
总之，他确实是疯了。”
一席话娓娓道来，温北湛是边说边吃着小菜，就像是一个讲述他人故事的说书人，内心和表情都没有一丝感情起伏。
“他现在被安置在疗养院，生活无忧无虑。”
温酒吃着饭菜，陆司郁随时都在帮她布菜。
两人很安静，看起来是听进去了，又好像只是听过了。
“我觉得下次我去找李医生时，应该带上好大哥一起。”
温酒却说，“在此之前，我估计他会先送你一顿拳头。”
说出这话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们兄弟俩真有意思。”
“在你眼中，温南臻也是个心理可能出现问题的人。”
“你知道在温南臻眼中，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么。”
温北湛脸上的表情一滞。
他嘴角微妙的抽了下，“我在他眼中，一直都是个心理有病的人？”
温酒点了下头，“是的。”
“......”
他无语，却也在据理力争，“心理有病的人通常都会认为自己没病。”
“我都找过医生了，我承认我心理有缺陷，他还死犟着不承认呢？”
温酒似笑非笑，“可你的好大哥，确实没有病。”
温北湛，“.............”
拳头有点ing了。
“他只是处于情场失意，事业又刚好失意的低谷期，你可以说他在感情中是个失败者，不能说他是个loser。”
骆南娇成了霍率的女朋友，霍微烟又嫁给了骆岑风。
双重情感的挤压下，温南臻还能保持着理智什么都没有做——
至少现在表面看是这样，温南臻没有任何行动。
他只是处理了温照贤这个烂摊子，这份克制能力不愧是温家最大的冷血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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