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敏多么希望，自己是在胡说八道，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生活就是如此的无奈。
“我帮你争取了监外执行，你现在可以跟我走了。”
唐小敏眼中流露出那抹淡淡的忧伤，不是能装出来的。
这一次，任凭唐宴再不愿意相信，可他还是被狠狠的打击到。
唐小敏走后，他独自在原地坐了好半晌，这才跟了出去。
他激动的拉开车的副驾，一头钻进去，激动的看向唐小敏。
“唐小敏，你不是有异能吗，你可以用你的异能救妈。”
“你恨我们几个，我们无话可说。可妈是无辜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呀！”
唐小敏只是用一种无力的眼神，看了唐宴一眼。
唐宴以为她心存怨恨，不肯。
“那是你亲妈，你不愿意救吗？”
……
“好，很好，我再去多坐几年牢，你救妈一命，这样总可以了吧。”
这世上，并不是什么都能讨价还价，比如，生命。
唐小敏还是不说话，唐宴突然疾言厉色。ωωw..net
“唐小敏，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救妈？你说呀，上刀山下火海，我去，行了吧！”
唐小敏叹息一声，她此刻的无力，又有谁能懂。
“我救不她。”
“我看你就是怀恨在心，不想救吧。”
人总是这样，想当人自己很了解别人。
唐小敏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的抓得紧紧的，愤怒嘶吼。
“我说我救不了，你听不懂人话吗！我不是能起死回生的神，我只是能送人下地狱的恶魔！”
只能杀，不能救。
唐旭她不能救，张美玉她也不能救，她谁都救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无能为力。
这一刻，她第一次厌恶自己魔鬼的身份。
这是唐宴第一次见到，唐小敏这样无力得歇斯里的样子。
半晌后，他才又是试探性的问她。
“小敏，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没想过吗？当然想过。
多少丧心病狂的办法，在她脑海里酝酿而成。
凭她的本事，只要找到跟张美玉合适的心脏，她分分钟就能挖出来给她。
可那样一来，被她取走心脏的人便死路一条，何其无辜。
平时小打小闹，不痛不痒。可为了救自己在意的人而去杀死无辜的人，她实在下不去那个手。
汽车启动之前，唐小敏说道：“回家之后，好好陪陪她吧，她一直都很牵挂你。”
……
快过年，再加上张美玉病重，全家都是尽可能的在家里陪着她。
已经是腊月二十五，外面飘起了皑皑雪花，将世界蒙上一层洁白。
呆得闷了，唐小敏自己去马路上看雪，散心。
一直到天黑了，她才就这路灯的光回家。
等她靠近别墅前不远处的时候，意外在路灯下看见一个穿着单薄僧衣的和尚，在雪地里盘膝打坐，口中念着经文。
积雪将他覆盖了大半，从远处看，还以为这是雪人。
之前唐小敏从这里走过的时候，确实是没有注意到唐忠诚会在这里。
看到他，唐小敏就会想起唐家的悲剧，恨意忍不住涌上心头。
现在，她连动手教训他，都没有兴趣。
“如果你是因为我妈来这里做这些，大可不必，我跟几个哥哥会陪在她身边照顾她。”
“而你的出现，只会加重她的病情。你什么都不做，便是最好的。”
唐忠诚缓缓睁眼，长时间在雪地里，他早已经冻得嘴唇发清，身体僵硬。
是唐宇将张美玉病重的情况告诉了他，这对他而言，无异于天塌了。
上一次天塌了，是唐旭的离世，这中间也就隔了几个月的时间。
泪水从眼角滑落到雪里，被冰凉的雪吞没同化，全世界都是痛苦的。
“为什么……厄运非要降临在她身上不可呢。”
“我罪孽深重，为什么病痛折磨的不是我？为什么？”唐忠诚看着唐小敏说道。
为什么？
这个问题还不简单吗。
唐小敏抬手接了几片雪花，柔和的路灯打在她身上，纷飞的雪花缭绕，这一幕如梦似幻，她像个雪中仙子。
“你还不明白吗，你犯错伤害了张美玉，她如今病危，你因此悲痛，这难道不是对你的惩罚？”
“惩罚我就可以了，为什么要连她也折磨呢？她是无辜的。”唐忠诚说道。
“折磨你最在意的人，何尝不是最大程度折磨你的灵魂。”
这世界的因果报应，谁又能说得清楚。
有些人从出生开始，没做过一件坏事，吃不饱穿不暖，如同蝼蚁，一生厄运连连。
除了忍受，还能怎么样？
“让她所剩无几的时间少些痛苦的回忆，你还是走吧。”
唐小敏不再搭理唐忠诚，边走边在绿化带上滚了两个小雪球，她想堆个小雪人给张美玉看。
因为这场雪很大可能，是她看到的最后一场雪。
唐小敏走后，唐忠诚虚脱的匍匐在地上。
他任由大雪将他覆盖掩埋，恨不得死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该死的人是我，为什么要死的却不是我。”
“为什么？”
他出家一年多，熟读经书，大道理铭记于心，滚瓜烂熟。
佛前聆听到的人间疾苦，让他耳朵都要起茧子。
他还利用自己的商业头脑，利用寺庙的资源赚了不少钱，帮助了一个又一个人。
到头来，他这个别人口中的活菩萨，只能眼睁睁看着张美玉慢慢死去。
他帮得了别人，却帮不了她。
他以为自己积德行善，能换给张美玉换来福泽庇佑。
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一切都是没有用过的。
“老天爷啊，我求你让我死，让我替她去死吧！”
“我不怕死，我甘愿死啊！”
他在大雪中呐喊，渴望神明听到他的心声，让他换张美玉的命。
可纷飞的白雪无止无境，只顾着无情的飞撒在大地上，对他不闻不问。
一直到十一点，唐忠诚冻僵在雪地离快要失去意识，才被好心人发现。
“师傅，这么冷的天您躺在雪地里干嘛？”
虚弱的唐忠诚看着天，说道：“我……我再祈求老天爷……”
路人道：“有功夫祈求老天爷，不如靠自己来的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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