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新见汤隆笑呵呵的样子,忍不住提醒他。“盂形弹项目下来之后,你能不能拿得住?”
这话一说孙新就发现他脸上闪过了一瞬间犹豫的神色,接着才是点点头说道:“那……那自然能拿得住。”
孙新一看心中就感觉有些不对,再三盘问,汤隆这才皱着眉头说道:“咱们庄里头要做什么新事情到底是有些麻烦。”
汤隆杂七杂八的说了一通,都是自己铁匠作坊最近遇到的困难,怎么听都是管理上有了毛病,孙新离开登州这几个月铁匠作坊的扩张也一直在进行,现在摊子铺了大了想不到出了这么多问题。
孙新眉头越皱越紧,便决定道:“走,今日正好没事,咱去厂里看看。”
现在孙家庄的制铁作坊已经扩展到了一个大工厂的规模,大方向是分成铸造和锻打两個部门,铸造管炼铁和铸炮,锻打则是打制一系火铳和套筒刺刀之类的,另外还有很多下属的作坊,比如给枪装木托的木工作坊,给青铜炮配置各种牵引具的作坊,甚至是刷漆保养之类的作坊不一而足。
孙新和汤隆来到工厂时就见乐和和蒋敬两人正在厂里
一进去便听见神算子蒋敬和烫了的一个徒弟在那儿大吵大嚷的。
孙新远远的听到两人吵的是关于最近经费的事情,孙家庄里头哪怕是神算子蒋敬和汤隆这样的技术人员那也多是土匪或军户出身,并没有那么好的涵养,遇到点事情点火就着也是常有的。
看看旁边汤隆的脸色已经不好起来,孙新忙走上去。
神算子蒋敬和那徒儿看见孙新都愣了一下连忙停住嘴。
乐和也很惊讶,他今天是来给蒋敬站台的,想不到孙新会过来。
孙新便上去问道:“什么事情争吵?”
蒋敬和汤隆的徒弟连忙解释,原来是最近护保军在铁匠作坊中定制了一批枪,打造作坊这里加班加点却还是出货时间来的迟了,木匠作坊那里制造枪托比较简单所以事先把枪托做下,但当打造作坊的枪管运到木匠作坊去组装之时却发现打造作坊出来的枪管尺寸误差有点大,木工作坊之前事先做好的枪托许多都不配套,导致木工作坊必须要加班返工造成了极大的人员浪费。
木匠作坊把官司打到乐和那里,而汤隆的徒儿这儿却怎么也不肯承认是自己错了,于是两边便争辩起来。
汤隆的徒弟忙解释了一下,“这一批火枪要的急,俺们又是采用新工艺做出来的,尺寸和原来虽有些差异,但是精度还是过关的,俺们交出去的枪管全都是合格品,加班加点的做出来了,现在又来怪俺们,这实在是说不过理去。”
孙新点点头,又看见一旁汤隆眼神有些躲闪,心想这孙家庄离了自己果然还是不行。
他便对汤隆和乐和说道:“你们一个是铁匠作坊的大管家,一个是管财权的,若是两个作坊的配合有技术上的问题,这不是工人的事情,是咱们管理设计不到位,你手上事情多难以面面俱到也是有的,但是这种问题出现了,你就先来找我,咱们从中协调,要改的地方便改。”
汤隆乐和尴尬的点点头。
接着孙新又将负责计算成本的蒋敬和制造的汤隆两边的人拉到两旁分别开解了一阵,最后又宣布道:“之所以出这样的事情,都是咱们作坊的订单太多人手太少的缘故,以后咱们的作坊肯定还要扩大,这般下去不行,不若新开一个车间,多加几个人。”
刚才一直跟在蒋静身边没说话的木工管事和汤隆那个负责制造枪管的大徒弟都是惊讶的看着孙新,制铁作坊的土地狭小人手少导致作坊的工人天天加班,一直是让他们苦不堪言的问题,申请了多少次就是不给批更大的土地。现在孙新怎么突然就这般的大方起来?
不过看看孙新那认真的表情他们都知道他不是说假话,顿时两边就觉心中的别扭烟消云散了。
把制铁作坊的事情解决之后,孙新就叫上乐和一道去往裴宣的宣教口。
今天下午要去陪宣教口视察,这是之前已经约好的事情。
到的时候裴宣等人已在那里等了,现在他的宣教口除了管理各个监理会的宣教员之外还负责培训来自各个经理会里头选拔出来的积极分子。
孙新到来裴宣先给孙新介绍了一下近期宣教口的工作成果,接着就是让孙新上台讲话。
台下上百个培训的学员都已经在场中做好了,原本这些人里不少就是各个庄上学习护粮护产思想的积极分子,他们来到了孙家庄正式学习了相关理论之后无论是对自己事业的前途,还是对于自己事业的崇高感全都提高了一层。
其中更有不少是经历过独龙岗之战的农兵,对孙新无比崇拜。
众学员见到孙新上台眼中都放出光来,掌声热烈的几乎要把棚顶掀翻。
孙新也没少经历这种演讲的场面,上台之后先是讲了一番护粮护产的道理,又鼓励大家好好学习,日后在监理会上好好做事,也为广大会员谋点福利。
他口才好,又是备受敬仰的孙家庄主,话还没讲完便几次被掌声打断。
一番讲话讲了两炷香的时间,台下人却全都不厌烦,反而越发听得津津有味,直到孙新自己觉得差不多了才让大家散场又说这晚上大家一块吃饭。
在众人热烈的喝彩中孙新下了高台。
各班学员被宣导员们继续带回去上课,孙新看着那一个个学员,不同的班级的风格一眼就看得出来。
之前孙家庄的事业没这么大,宣教口的重要性一直还没有被提上台面来,这时看见宣教口的学员都有一百多人,孙新便不得不重视了,仔细想想之后对裴宣说道:“这么多人不好管吧?”
裴宣果然点头,“不同人的训练需要练习的东西很不相同,训练方式更是千差万别,比如农兵好管但不识字,给他们讲监理会的大道理,往往是没兴趣听,但是庄主你来见之时,又是极热情。”
他又指着那群地方监理会的监事训练团,“这些监事多半以前是有些学问的是以乡里才能把他们选拔出来,这些人大半会读书只是脑子迂腐的一些,多半对咱们护粮护产的政策没什么想法,但很多人都想跟咱们学习办厂的技术,想的是回去参加庄里的工厂或是自己办个厂,所以又要专门派人教他们到各个工厂里去练习。”
裴宣还指着那些农民一样打扮的人说:“这些都是监理会的积极分子,不识字,但是对咱们监理会的学习最是热情,在咱们这儿学了几天都是感恩戴德,纷纷说往日里哪有人愿意给他们上课?个个珍惜机会,学的慢但却也学得扎实。”
孙新思索一番:“这样教岂不是教起来分外困难?”
裴宣苦笑,他虽然很有能力,但到宣教口工作之后,面对的问题也是意想不到的多,让他都已经难以应付。
这段时间孙新不在孙家庄,他一个人是想尽了各种办法才弄成了此时的成就。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每个学员要学的东西不一样,咱们宣教口就这么点人手,实在是忙不过来,到别的地方去借人,还要看人家脸色。”
乐和补充道:“各个机构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即使是宣教口想借人也只能在别人空闲的时候,现在咱们的事情忙成这样实在是很难有人专门抽出时间来。”
孙新点点头,即使是各个单位的人抽出时间来帮忙教学,那样的教法也是不成体系的,效果只怕很差。
他想到的是后世的抗大,抗大是一个系统的名称,详细分起来有干部学校,军政学校等等,缺什么就教什么,自己的孙家庄现在也在进行类似根据地的建设,需要的人才是方方面面的。之所以需要从自己知道名字的梁山好汉中拉拢起班底,就是因为人手实在太少了。
哪怕是现在的监理会依旧是依靠大量投效来的乡绅勉强运行起来的组织,这样一个管理机构只能适应封建时代的组织架构,面对自己未来想象之中的体制绝对是不能处理的。
孙新想想说道:“要不然咱们专门办个学堂吧,把不同目的练习的学生分门别类,专门派人去教他们。”
此言一出乐和和裴宣都很感兴趣。
孙新掰着手指给他们说:“暂时咱们要训练的人是四种,一种是来孙家庄短期学习的监事,这些人需要学习的是政工技巧和咱们孙家庄互保军的理念;一种是想要跟咱们孙家庄学习技术或者是在各个场子里进行技能培训的骨干分子,这些人主要要学习的是各个厂子的生产以及管理;一种是护宝军中的军官训练,这自然要学各样的军事理论。最后一种是咱们自己政工干部的培养,政工干部以后无论是在监理会还是军队之中都大有可用,这些人的理论学习和工作方法培训必须要学扎实。”
孙新数完之后表示:“这四个方向所需的人才完全不同,若是一股脑的放在一个班里头练,既麻烦也不容易出效果,不如就在孙家庄上建四个学堂起来分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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