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监理会大学的大操场上红旗招展,不光是军事学院的几百学兵,其他学院的学生也全都被导员召集了起来,列队整齐的参加今天的大会。
孙新先是给各个连队选送参加短训班的军官颁发了结业证书,接着又给学兵代表曾升带上了发放了代理排长的徽章以及炮兵专用的短管火铳。
曾升和一起授衔的祝彪,包括所有的学兵们全都昂首挺胸,情绪激动不光是为能够成为军官,还是因为没想到这么短时间他们就可以到连队中去领兵。学了这么多东西,他们也早就想要付诸实践了。
监理会大学的教育之中有相当多军人荣誉的内容,军人荣誉除了是职业道德之外也和整个队伍赏罚分明的规矩息息相关,只有在军纪严明的队伍之中军人的荣誉感才有价值。
在此时各个势力的军队之中比起荣誉当兵吃粮的人更重视的是如何和上官下属处好关系,因为在此时的军队之中,即使奋勇杀敌,处不好关系的话也可能是劳而无功。
而护保军因为依靠着先进的多的生产力和军事体系,才能把荣誉感这個宝贵的东西给建立起来。
现在的监理会大学所教的军官思想觉悟在这个时代都是十分先进的。
孙新之所以要他们赶快下连队,为的也是尽早的提升部队的战斗力。前两天独龙岗传来的新消息,梁山再次出兵攻打高唐州。
虽然一路上并没有敢去撸独龙岗和曾头市的虎须,但是明显有着很强的战略扩张意味。
来到这个时空已经三年多,孙新对于水浒的记忆已经渐渐有些模糊起来,水浒之中梁山只打过一次高唐州,可是现在事情的发展显然已经超出了小说的描述范围。
也许是因为孙新对这个时空带来的改变已经太大,起码独龙岗一战就已经逼迫梁山的战略作出了调整。
但是孙新知道不变的是梁山继续壮大,肯定要把手伸向东三府,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几天伴随着梁山的出兵,孙家庄上也在紧张的开会,各种带着参谋名头的军官来往,几乎使得监理会招待的人员都分不清楚。
监理会下辖的护保军兵力已经超过五千,只靠将领拍拍头脑早就不足以指挥。
在这个时代,指挥几千的大兵的军官基本上可以称为将军,所拥有的谋士便组成了将军的幕僚。
这些幕僚一般都是将军通过私人财产建立的,可护保军建立时最要防止的就是军士主官执掌财权,队伍里跟生活有关系的事情,都由宣传口下辖的政工主官领导,甚至连以上的军事主官在打仗之前也要和他们互相参谋,监理会的高级将领是没有钱组织幕僚的,而且这种属于私人的幕僚也会成为小团体利益分肥的渊薮,孙新从一开始便有心杜绝。
伴随着军力的扩张,现在的监理会已经开始初步实行参谋团制度,一批在战场之中体现了一定智谋水平的将士被提拔成为军事参谋,负责处理各种文件和制定军事计划,现在监理会的参谋中还有不少是过去的底层文人,军事能力十分有限,但随着第一批的监理会军事学院毕业生加入军队历练,护保军参谋团的文化水平想必能在未来几年时间内快速的提高。
孙新让参谋们统计了现在护保军的军官人数,计算出的结果是即使是这一批军事学院的所有学员都能在一年半的实习之后成为合格的基层军官,以他们为骨干所能扩展出来的军队人数也不超过一万人。
要知道梁山现在的正规军人数都已经超过了五万,对于现在的监理会来说这点军队实在是太少。
所以在统计出来之后孙新决定的结果就是在现有军官训练体系的基础上全力扩军,军力的提高没有尽头,再多都不嫌多,未来如果真的要打大战,难免在这一万人的基础上还要招募大量的基干农兵。
孙家庄的扩张迫在眉睫。
阳春三月,登州港,孙新缓缓策马来到了港口边,跳下马来。
他身后跟着两辆马车,随着孙新的马儿停下,车辆也停了下来,孙新上去时车中的仆人连忙掀开帘子。
挺着些肚子的曾赛花便在仆妇的搀扶之下从车中走了出来。
去年冬天曾赛花从辽国回来之后便感觉胃口不好。孙新没有太确定,但扈三娘是过来人,观察曾赛花的情况之后便对孙新说曾赛花该是有了身孕。
孙新便让曾赛花不要在冬天去辽国先休养一阵,果然在孙家庄住了不到一个月,曾赛花便有些显怀出来,于是便只能先把辽国的事情弄到登州来做,人也住在登州安胎。
孙新扶着肚子已经有些挺的曾赛花下车,身后的扈三娘也从车上下来,芽儿抱着小胖,如今小胖已经两岁多了,长得虎头虎脑比同龄的其他孩子都大了一圈,去年冬天才终于有了个名字。
孙新和孙立这一系的琼州孙氏虽然落魄到做了军护,但居然还是有字辈的,他们这一辈是立字辈,这年头的人好起两个字的名字,所以立字辈倒也不一定叫“孙立某”,孙立的名字就直接用了个“立”字,而孙新的名字中“新”的上半部分也算是有个“立”。
他们的下一辈是宝字辈,按规矩孩子的名字都得带个宝盖头,孙新便给自家小胖起了个名字叫孙宇。
和自家的赛花以及三娘一道来到港口边上,孙新眺望着风景,同时也在看着那港口上来来往往的船只。
一年多过去,如今邓州港上的来往贸易更加繁忙了。
一部分船只从这里运了麻纱去往南方苏杭等地销售,另一部分船只则是北上高丽的。
一直到今年二月,从邓州港出海往高丽总共贩了一千两百万斤的麻纱,直接把金国的麻纱价格给打到了和辽国差不多的水平。
这个销量超过了孙新预期,原本他以为一年一千万斤的麻纱就是金国市场容纳的极限了。
其实他猜的也不错,原本孙新一直不知道那多的几百万斤麻纱完颜宗翰是如何消化掉的,直到前一阵子曾赛花在辽国的人突然发现市场上居然出现了登州的麻纱,而且量还很大。
孙记的人很惊讶以为是自己的商行串货串错了,可是串错几个县的货有可能,这么大的量,怎么看也不可能是他们自己错误所致。
于是孙新连忙叫辽国的人和在金国的邓飞帮忙调查,很快结果便出来了,这些麻纱的来源是走金国黄龙府入了辽国的通州和化龙州销售。
这一发现让孙新惊讶之余也让孙新对于辽金之战的走势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
要知道麻纱可不是什么不占地方的货物这一包一包的麻纱不以车队的方式大规模运入辽国在短时间内根本是过不去的可?
现在金国已经在后世的吉林和黑龙江两省大部土地上站稳脚跟,正以自己拥有的土地和辽国议和让他们承认金国的存在,同时金人兵锋直指辽国的上京临湟府。
这种情况下前线首将居然还能够让金国的麻纱大批走私进辽国,可见前线已经腐败到了什么模样,也怪不得在辽金议和不成之后金人会毫不犹豫的继续往西边打。
此时登州的海面上货船往来如织,又一批大船靠港,剪帆船上放下跳板,大家呼喝着从踩着跳板卸下一包包的毛皮。
这些毛皮全都是孙新和渤海杨家在渌州合办的皮货厂的产物。
这几年冬天越来越冷,今年直到三月还在下雪,哪怕是孙家庄上冬小麦的长势都有点愁人,好在孙新之前有充足的储备,倒是不愁粮荒。
而天气变冷带来的直接影响就是大宋富裕人家对于皮货的需求量扩大,孙新和杨家在长白山不收毛皮的价钱十分低,运回大宋销售十分火爆,去年和金国所做的毛皮生意除开打点光源的费用之外就给孙新带来了上万贯的纯收入。
孙新看着沈运从跳板上熟练的走下来,连忙迎上前去。
“这一趟辛苦了。”
沈运此时身上穿着件皮裘,看起来圆滚滚的,不是去年见到时的那个海主模样,反倒是富态的有些像个山东的土财主了,见到孙新过来他瞬间脸上绽放出笑容。
“庄主怎么亲自来了,托庄主洪福,这一趟走的很顺利。”
孙新牵过自家孙宇道:“这是我大儿子,快叫沈伯伯。”
孙宇懂事的叫了一声,沈运问清这是孙新的大儿子,不禁感叹:“海上磨人啊,这娃娃才几个月不见又长的健壮了。”
见孙宇凑过来,他笑着眉把孙宇抱起,用胡子去蹭小孩的脸蛋。
他在海上跑了个把月,哪怕吃穿不愁,但是根本没有洗澡的条件,浑身都是海水的咸腥味,又一脸胡子拉碴的,但孙宇也不娇气,反倒是咯咯笑得开心。
扈三娘和曾赛花领着孩子到远方去,孙新才问沈运道:“船上的炮好用吗?”
沈运的脸色也转为严肃,点点头:”好用,路上碰到海匪,我引到远海不多时就把他们的船击沉了,咱们只需要在船上看着,比以前打跳帮战要容易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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