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看不到秦父对秦河说了什么，可是秦河的态度、覃窕的态度让云朵突然之间清醒了，刚才的忐忑渐渐没了，似乎一切结果对她来说都不意外了。
弯了弯唇角，云朵低下头，不再去看秦河。
秦河看懂了父亲冲着他比的口型的那个名字，之后顺着母亲的视线往旁边的杂草和丛树中瞅了一眼。
之后秦河问万文盛：“只能救一个？那另外一个会怎么样？”
万文盛说：“那就听天由命了，本来呢我是想把人推到山下去呢，不过刚才听你们的话，简安孩子没了都可能会死，那我就仁慈一点，我推开她只要你能接住就行。”
“放了简安吧。”覃窕再次催促道。
万文盛咬了咬牙，再次看向秦河，询问道，确定让放了简安？
秦河知道，如果按照万文盛说的，他是能接住云朵的，保证她不受伤，可是他还是有点不敢冒险。
然而母亲还在耳边催促。
秦河烦躁极了，就在这个时候，他余光扫到刚才母亲视线方向的杂草和丛树那边有了动静。
于是他转身看向万文盛。
但是万文盛也看到了杂草那边的动静，也认出了那边的人是谁，于是就有点慌乱。
觉察他的不安，简安趁机踩了万文盛一脚，疯似的往秦河身边去。
秦河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他避开简安，一眼不眨地看着云朵。
“行，我说话算话。”万文盛看着跑走的简安，他心里是恨的，但是他再疯也知道，秦河他们人多，好汉不吃眼前亏。
而且简安死不重要，只要他和简安不离婚，那就有法子攀上云家的亲戚。
于是他推了云朵一下。
云朵早已经麻木了，本来这点坡度她根本不会摔倒的，可是秦河犹豫的态度让她哀莫大于心死。
六神无主的她被万文盛这么一推，踉跄着俯冲着往下。
秦河第一次时间冲过去了，可是下坡的惯性速度很快，让他和云朵两人还是错开了。
“云朵！”云朵摔倒的刹那，秦河连呼吸都不敢了。
他快步过去抱住云朵。
云朵闪躲，可是此时此刻她和秦河两人之间的力气太悬殊，根本挣脱不开秦河。
“快去医院啊，还愣着做什么呢。”藏在杂草和树丛中的简平见状也跑了出来，呵斥秦河。
可是云朵却拒绝坐秦河的自行车。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简平说：“那坐我这后座上吧，赶紧的，别耽误时间了。”
简平虽然是哥哥，可是云朵和他其实并不熟悉，然而这个时候，云朵也顾不得合适不合适了，坐在后座了，紧紧抱住简平，靠在他的后背上，因为她肚子难受极了。
秦河蹬着自行车跟在后面，他其实比简平快，可是却不敢超过他，一路上看着云朵难受的样子，秦河也心如刀绞。
产科的抢救室，云朵抓住刚刚给她检查完的医生的胳膊。
“虽然见血了，但是问题不大，好好养养会好的。”医生以为云朵担心孩子。
云朵摇了摇头：“能不能告诉外面的人，孩子……没了……”
医生护士正在收拾检查的医疗器具，听到云朵这话皆都一愣。
沉默了半晌之后医生说：“外面的人是你爱人吧？先不说和家属说谎，不是一个医生该做的事儿。
就说……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上一次你来我们医院做检查，是覃大夫带你来的吧，她是你婆婆吧？
她也是产科医生，你现在还需要住院输液，她看看你每天用的什么药，就知道你的状况……”
“我知道瞒不住她，也没想着瞒住她。”
那就是单纯瞒着自己的爱人了，可是在医生看来，云朵的爱人就是覃医生的儿子，不瞒婆婆却瞒着儿子……
这……显然家庭矛盾不小。
不会掺和别人的家事儿，而且医生的职责也不允许他们这么做。
不过就在要拒绝云朵的时候，覃窕匆匆赶来了。
“张医生，怎么样？”
张医生没说话：“你看看吧，怎么和家属说，覃大夫你自己说吧。”
说完医生护士全都出去了，不过却没走抢救室的正门，和等在外面的秦河避开了。
“你……孩子没保住？”医生护士走了之后覃窕犹豫着问，同时她也看了眼云朵正在输液的药：“这是保胎药啊，你……”
“和秦河说孩子没了吧。”
覃窕微怔，收起看向头顶输液瓶的目光，垂眸看向云朵，明明她是处于居高临下的状态，可是她却没居高临下的那种俯视的心情。
“你一直不想我生下这个孩子，觉得孩子生下后可能会和简平家的孩子一样，所以……”
“那云朵，我是不想，但是那也只是我从医生的角度给你的建议而已，现在你并没有流产，为什么要骗秦河？”
“当初我怀孕没告诉秦河的时候，你也说让我瞒着他的。”云朵身体十分虚弱，心情也不算好。
语气就十分清冷。
“……你生气刚才在我说要救简安？”覃窕盯着云朵看了许久：“我还是从医生的角度判断的，事实上，我的判断是对的，简安虽然没摔倒，但是孩子也没保住，再晚一点来医院，因为大出血可能子宫都要摘掉了。”
她的潜台词是，你可是摔了一脚呢，但是却没事儿。
的确是事实，理智一点的话，覃窕当下那样的做法从结果来看的话好像也没什么好指摘的。
可是人都是感性的，云朵现在对秦河是有所图的，而且还是感情上的有所图的，所以好多事情就不能单纯用理智来判断了。
“你是在怪秦河了？”覃窕眯着眼睛道：“简安婆婆那通电话是污蔑，秦河和简安根本什么都没发生！
而且之前虽然我坚持要先救简安，但是秦河却一直坚持救你的。”
可是秦河后来犹豫了！这才是云朵在意的一点。
云朵觉得这么一年多来她对秦河的感情好像全都成了笑话。
面对感情她不会权衡利弊，她完全相信秦河。
然而秦河却没有她笃定，云朵恍然想起了她忘记了的一个事实，那就是她和秦河结婚，本就不是因为感情。
而且在百里村的时候，秦河的确和简安处过对象，不仅他们知青点的同学知道，百里村的乡亲们也都看出来了。
“可是秦河不该被家庭拖累了，他能更加进步，虽然这次的事情解决了，可是简安和万文盛应该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一次次的找麻烦，秦河可能就要转业了。
远的不说，就说简安婆婆大早上打电话骂人的那事儿，妈，你该不会以为她婆婆骂两句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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