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心底里无比期盼着云瑾不去喝这东西,他很想让云瑾有他的孩子,甚至在床笫之间的时候使过小手段,可他又不想用这种方式拴住这个人。
所以此时他避开目光,不敢去看云瑾的选择。
其实这时候云瑾内心也是无比慌乱,可是想到刚刚柳若仪的话,也许现在傅佑霆还不想要孩子。
她和傅佑霆现在都已经这么艰难了,要是自己再有了他的孩子,会不会让他处境更加危险。
“你要是——”
傅佑霆还想说什么,云瑾却已经端起那碗药一饮而尽,没有看到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
一顿沉默的晚饭过后,云瑾发现傅佑霆竟然没打算离开,而是看着她。
“今天的事虽是意外,但本王并不打算认错,云王府这几日还在风口浪尖上,你就先住在这里。”
云瑾却是摇摇头,认真地抬头看他,“傅佑霆,今天的事情你没有任何错,是我再次承了你的情,我们云家也承蒙你庇护。”
刚刚云瑾想过很多,如果不是傅佑霆冲进天牢里救自己,会发生什么简直不敢想象,而且他也因此惹上祸端。
云瑾不可能对这些事情视而不见,她不是瞎子,傅佑霆对她的所有好她都认真记在心里,只是她也是被当成男子养大的,根本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
“你,不怨我?”
傅佑霆还有些迟疑,就算今天的事有一万个理由可以发生,他也不想让云瑾羞耻难过,所以他来做了这个恶人。
“谢殿下搭救之恩。”
云瑾用回答打消了他的顾虑,男人冷硬的面容也缓和下来。
“你不要总是把自己当成恶人,也不要总是把错往自己的身上揽,傅佑霆,你值得的。”
云瑾说着,握了握他的手。
是的,他值得的,就算所有人都畏他惧他,在云瑾这里,他就是这世间唯一的至诚之人,值得所有的理解和尊重。
傅佑霆觉得自己冷硬的胸膛中此时好像突然被一团火烧热了,那些与生俱来的自卑在这个人的肯定面前,终于烟消云散。
这样的气氛让两人实在有些不适应,还是傅佑霆先转移话题,“令符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但是你父亲毕竟识人不明私藏兵符,还需要受些罪才能出来。”
云瑾点点头,事情能这样解决她已经很庆幸了。
“云瑾,与我在一块,往后你们云家可就再无宁日了。”
他今日的行为就是告诉所有人云侯府是他庇护的,那以后云家就再也不可能融入那些世家群体中。
偏偏他自己又过的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云瑾也牵扯进来。
“树欲静而风不止,事到如今云家还想置身事外本就不可能,云氏怀璧其罪,和你无关。”
说完了正事,又是长久的沉默,两人好像都不知道如何接下来的对话。
“那,早点休息吧。”
傅佑霆径直朝内室走了去,倒是让云瑾有些不知所措起来,难道他不给自己安排个客房什么的?
直到傅佑霆都洗漱出来了,云瑾还呆呆地在那站着,双手垂在身侧欲言又止。
“怎么还不睡?”
一边用棉巾擦拭着头发,傅佑霆疑惑地看着她。
这怎么睡!和他同床共枕吗?云瑾觉得有时候这个男人真是够大大咧咧的,只能自己开口,“不知道王府中还有没有其他偏院——”
“就算有也太晚了,收拾出来也麻烦,就在这里将就一夜吧。”
傅佑霆把棉巾一扔,直接打断云瑾的话,人已经往室内唯一的床榻走去。
察觉到云瑾还是没动作,床榻上撑着头的男人突然邪魅地笑了笑,“怎么,云世子这是心虚了?不会是还想对本王图谋不轨吧?”
这话说的!云瑾顿时就一脸坦然的样子,走到床边打算抱一床被子到外间去睡。
只是她这刚刚弯腰,就被榻上的男人一带直接压到了被褥里。
“傅佑霆!”
这样熟悉的场景,让云瑾又惊又怕,之前的那些记忆铺天盖地而来,男人灼热的呼吸,她被逼到极致里的求饶......
察觉到她的僵硬,傅佑霆嗤笑一声,把人捞过来抱在怀里,顺便把被子盖好。
“老夫老妻了,还这么矫情干什么呢?放心,今晚本王不会对你做什么。”
老夫老妻?这是什么说法,云瑾瞪他,掐他的手臂,但战场上刀来剑往的人岂会在乎这点疼,纯属当挠痒痒了。
还把下巴搁在云瑾头上用力地蹭了蹭,“你们云侯府是没钱吃饭了吗?这么瘦抱着都磕手,一点肉也没有。”
这些话云瑾哪敢反驳,只能屈辱地成了某人的大抱枕,在他怀里大气也不敢出,就这样僵硬地躺着,过了许久终于听到头顶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他竟然就已经这样睡着了,看来今天他的确是很累了。
云瑾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线条分明的俊脸,挺翘的鼻梁,这个人好像眉毛头发都比别人的粗硬,就算睡着了也是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
云瑾就这样在微弱的光线中盯着他看了许久,她还从未看过这样不设防的傅佑霆。
就算他们已经有了很亲密的事情,但平时云瑾还是恭恭敬敬地叫他殿下,他叫自己云世子,他们好像是共同守着一个秘密一起相守扶持着。
像现在这样依偎着,除了窗外风雪的声音,就是彼此的呼吸声。
这种感觉,很奇妙。
于是,云瑾鬼使神差地凑上去,在男人凉薄的唇上亲了一下。
随即做了坏事一样缩回被子里,闭上眼睛努力睡觉了。
只是她没注意到头顶男人幽深的眼睛已经缓缓睁开,饶有兴致地看着怀里这个趁着自己睡着做坏事的小丫头。
长宁殿后,簌簌的落雪中傅长策修长的背影越发单薄,凄婉的琴音从他指尖流泻而出。
红满枝,绿满柳,宿雨厌厌睡起迟
忆归期,数归期,梦见虽多相见稀
这是云瑾最擅长的长相思曲,三年前傅佑霆被贬北疆,他们却形影不离,琴瑟和鸣,坊间都传他们是君臣相顾的知己。
但是傅长策清楚明白地知道这曲中相思之人不是自己,她盼归期的那个人也不是自己,是远在边境的傅佑霆。
就连她对自己的接近,都只是为了探听到皇族对傅佑霆的态度,然后再暗中庇护被贬的傅佑霆。
从始至终,在云瑾心中,有的就只是那个出身卑贱的孽种!
锵!
不堪重负的琴弦终于在傅长策的手下崩断了,锋利的细弦从他苍白的指尖带出一串血珠,滴落到一旁的雪地中。
“陛下,夜深了,您身子还没好——”
内侍急忙上前,帝王温润的脸却没有丝毫的波澜,抬手把暗处的人召出来。
“今日在天牢中杨修烨有没有识破云瑾的女儿身?”
探子跪伏在地上,恭敬答道:“是伯爵府张嗣元去试探的,成阳世子恐怕不知,摄政王后来将天牢中看到那一幕的人全都灭口了。”
傅长策捏了捏自己流血的手指,让痛楚更加清晰,这个傅佑霆,为了保护云瑾还真是小心谨慎啊。
“那就让他知道,让所有人都知道。”
帝王如此说着,缓缓站起身来,抖落满身的风雪。
“是!”
黑衣人得令而去,傅长策一边却是吩咐内侍把那架他最喜欢的琴拿去烧了。
不听话的东西,就算再喜欢,也只会反噬己身。
“阿瑾,你怎么就不听话呢,你这样,让朕只能害你,可朕并不想这样啊.....”
(https://www.bqduo.cc/biquge/91_91819/c325026.html)
1秒记住笔趣阁网:www.bqduo.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qduo.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