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你?”
摄政王府门前,柳若仪看着被押着的云瑾满脸的嫌弃。
云瑾目不斜视,笔直地站在夕阳中,逆光的侧颜镀上一层光辉,美得不像话。
柳若仪又来气了,“你休想还来骚扰殿下,他今日去军营了,不会见你!”
旁边的云贽赶紧上前解释,“见过郡主,这奸逆暗地里诋毁摄政王殿下,意图不轨,被本官抓了个正着,现在押着她来见殿下呢。”
“意图不轨?”
柳若仪重复了一遍,鄙夷地看了一眼云贽,这个表哥新招的走狗倒是喜欢狐假虎威,这种莫须有的罪名真是想扣就扣。
不过这个人要是云瑾的话她就觉得很合理了,眼珠子转了转,板着脸说:“敢害殿下,的确是该死,不过殿下现在不在府中,就把她先关到水牢里去吧。”
云贽哪敢怠慢,连忙指挥人把云瑾扔进王府最阴暗的水牢。
弥漫着血腥气的地下水牢阴寒无比,虫鼠甚至明目张胆地在人脚边流窜,啃噬着腐臭的食物,甚至是不知死活的囚犯。
云瑾终于有些动容了,她从未想过傅佑霆的王府还有这样可怕的地方,他这样滥用私刑,以后要是被发现了也是重罪。
可是眼下,她还是先操心操心自己的处境。
“把他吊起来!”
云贽指挥着人把云瑾吊到水牢中,阴狠地笑着:“云瑾,云大世子,你不是硬气得很吗?得罪了摄政王,我看看你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最后一点光亮很快消失,云瑾在黑暗中适应了一下光线,她整个人被捆住手吊在水池里,没一会儿手腕就被磨破了,钻心地疼。
不过这还不是让她最难受的,在整个地牢安静下来之后,冰冷的水中赫然是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游动,密密麻麻的正朝着云瑾游来,漆黑的脊背在波动的水光中若隐若现,直到那滑腻的触感缠上云瑾的大腿,是蛇!
“啊——”
等在门外偷听的云贽如愿听到了云瑾的惨叫声,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矜贵的侯府世子哪里见识过水牢的可怕,今天就让他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恐惧。
在军中忙碌了一天的傅佑霆总觉得心绪不宁,撑着头在案几上闭目养神,突被惊醒,额头上没来由地出了一层冷汗。
正端着莲子羹进来的张齐笑了笑:“殿下要是不想见仪郡主,将她送回去就是,天天躲到这军营里来也不是办法,您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自从那日太妃将仪郡主接进府中,殿下就再没有回去过了。
傅佑霆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凉茶灌下,不在意地说:“算了,让她再待几日,免得母妃又要担心。”
拿起奏折看了一会儿,傅佑霆像是随口问了一句:“户部清算得如何了?”
这两日他将朝中属于帝王的亲信都逐个击破,现在只差户部了。
“其余都还好,那些尸位素餐的冗官已经扫除得差不多了,只是——”
张齐想到这里面露不屑,“殿下,那个云贽仗着您的威势假公济私,暗中对不少政敌下了黑手,着实狐假虎威。”
傅佑霆只是冷笑一声,走狗嘛,没点好处怎么能把事情办好。
“据说云贽这一脉一直有意夺取侯府的爵位,云家这两日什么反应?”
不由得想起那张倔强的脸,她要是受了云贽的委屈,大约心底会对自己恨得咬牙切齿,她应该会去求傅长策吧。
“侯府,似乎并无反应,云世子还是一如既往地上宫学,只是昨日和同僚一起去了书市——”
张齐的话被傅佑霆打断,他平静地说:“以后不需要再向我汇报她的行程了。”
不需要再汇报了?张齐愣住,实在是从很久以前殿下都让人暗中注意云瑾的一举一动,每日都需汇报的。
他不由得看向重新拿起奏折的傅佑霆,坚毅的侧颜更加冷硬,又恢复了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摄政王殿下,也许这才是他该有的样子吧。
被困在侯府的云渊急得团团转,奈何摄政王府的人又把他们侯府给封了,他现在就是想求救也出不去。
好不容易捱到了天明,来来往往的人看到云侯府再次被精兵围住,也是惊奇不已。
按说这云家半年前那么得罪摄政王肯定没好下场,后来却雷声大雨点小,他们还以为摄政王就此放过云家了呢。
谁想到这才半个月呢又封上了,大家这才明白,那个煞神是留着云家慢慢折磨呢。
在一片百姓的指指点点中,马车上方蝶梦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云家又被封了?
还有人说看到云世子被抓了,难道他是因为给自己父亲求情吗?
她本想远远避开,但是一想到云瑾是为了自己涉险,咬了咬牙还是毅然决然吩咐车夫掉头。
“我们进宫!”
还在校场上检阅宣威军的傅佑霆看到王府有人急匆匆跑来,微微皱了皱眉。
“什么事?”
“殿下,不好了!陛下说我们王府滥用私刑,擅自扣押朝廷命官,已经率禁军包围了王府,要进去搜查呢。”
闻言傅佑霆眉毛都没动一下,他就是滥用私刑了又如何,只是有些好奇他那地牢里有哪位官员是值得帝王这么兴师动众的。
“让他等着,就说本王现在没空。”
一边说着,傅佑霆重新拉弓搭箭,瞄准百步开外的靶子。
王府的小厮却很急,补充道:“还有,还有内阁大臣方大人率百官当街跪求殿下放人,说,说我们王府草菅人命,已经吸引了不少百姓围观,如此下去只怕事情会闹大。”
文武百官也掺和进来的?傅佑霆终于回头问了一句,“你们抓了谁?”
此时的摄政王府门前可谓是人声鼎沸,以内阁大臣方士陵为首的众臣一个个神情肃穆,听着前方的方士陵痛斥傅佑霆是如何嚣张跋扈,滥杀无辜。
尤其是在说到一言不合就将云世子掳到了王府,如今是生是死也不知道。
云瑾是陵都首屈一指的贵公子,出门那都是掷果盈车的风雅人物,平时云家也做些施粥的善事,如今他不明不白就被抓了,一时间也让围观的百姓群情激愤。
很快就有一队人策马而来,破开人声鼎沸的人群,正是摄政王傅佑霆,只是他此时的神情焦急,眼中根本没有这些讨伐自己的文武百官。
“摄政王,你无故扣押侯府世子,如此目无法纪,到底是想干什么?”
方士陵冲到他马前,义愤填膺的样子,誓要他给个说法。
“滚开。”
一脚踹飞,这就是傅佑霆给他的说法,下一刻他人已经阔步走进了王府,直朝水牢奔去。
摔倒到人群中的方士陵大呼奸臣当道,当场扬言要辞官,惹得众臣面面相觑,聪明点的就已经想明白他这是借题发挥,趁机要从朝堂之争中全身而退了。
此时的傅佑霆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人其他事,他的眼中只有吊在水中的那个身影,是他的阿瑾,竟然真的是她!
此时的云瑾脸色惨白,垂着头有湿发披散下来,双手早已被勒得血肉模糊,浑身湿透泡在污浊的水中,让他多看一眼都剜心地疼。
刚刚他踹开地牢大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昏迷不醒的云瑾,那一刻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们之间,越走越远了。
等他跳进水中把人解下来抱在怀里,傅佑霆只觉得自己的手都是抖的,他在害怕,害怕自己终究还是犯下了不可原谅的错。
万幸怀中人虽然呼吸微弱,但脖颈间还是有微弱的跳动。
“传太医!”
他抱着人往外走,双目赤红,此时只想快点看看云瑾伤得怎么样,偏偏有人就是拦住了他的路。
“摄政王殿下,这个逆贼背后对您不敬,所以才把他抓来的。”
云贽生怕傅佑霆因为门外那些起哄的人迁怒自己,赶忙跑过来跪下为自己辩解,手里还在掏着云瑾的罪证,“我这里有他构陷您的证据,您看——”
“是你把她关起来的?”
傅佑霆脚步一顿,他只听到了这个,赤红的双目瞬间被杀意充斥,要不是他此时双手抱着云瑾,这个狗东西此时已经人头落地。
云贽也被他这暴怒的模样吓得说不出话来,不是说摄政王对云家怀恨在心嘛,自己把陷害他的罪魁祸首抓起来,他怎么是这个反应?
“把这个狗东西先吊到水牢里去!”
大惊失色的云贽还想争辩什么,下一刻已经被塞住嘴巴倒拖进了牢房,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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