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荧对江白昼知无不言,一方面因为爱他,另一方面则是基于人品和实力的信任。
实力甚至比人品更有说服力:江白昼如此强大,人间没什么东西能入他的眼,即便是一旦公开必将引起多方争夺的北骁王秘图。
龙荧把自己所知一五一十地讲了,包括那张地图上标注的五行方位。
江白昼听完,沉思片刻道:“我从未听说过什么北骁王,但这地图听来确有蹊跷。他驾鹤西去后,在天南地北五个不同位置留下遗迹?这遗迹未免太大了点,也太巧了点,八成是人为所致。”
龙荧道:“北骁王消失无踪,起初世人以为他身死,要么因病暴毙,要么为人所害,不论如何总该有个消息传出来,但左等右等也无消息。有人觊觎他宫殿里的财宝,夜潜而入,却见财宝被他的手下和内眷抢夺一空,北骁王依旧不见踪迹,也无陵墓留下,这才有了他成仙飞升的传言。哥哥觉得不靠谱吗?”
江白昼点头:“世上没有神仙,飞升去何处?”
“……”
虽然江白昼考虑得有理,但龙荧已经对传说中的灵泉动心,思路便不由自主地偏向那一方:“所谓成仙,未必是世人所想那样。兴许是他获得了某种超然的力量,从此以后不再留恋人间权势了,故而远走。”
超然的力量?江白昼自己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吗?他无从反驳,龙荧又道:“我原本将信将疑,怕传言有假,但方才姬云婵一番梦话也提到了‘北骁王’及‘神仙’之类,我猜飞光殿主姬世雄也知晓此事,他也想得到北骁王遗迹,借此一统天下,或是成仙以长生不老。”
江白昼心感无奈:“长生不老更是无稽之谈。”
无尽海的数万百姓大多也只是普通人,跳不远,不会飞,打猎不慎会受伤,斗不过凶猛野兽,下海捕鱼偶尔会淹死。
若要获得不凡之力,须得入天机岛禁地修炼。
禁地为神殿把持,进入时先发誓,其中有一条誓言是“我等身为凡躯,须看淡生死”,要求他们不能因拥有超凡脱俗的力量而追求莫须有的长生,试图延长自己的统治。
说白了寿数一到,不论强弱,该死都要死的。
至少江白昼从未亲眼见过神仙。
但这是埋星邑,不是无尽海,能否修炼至飞升,江白昼不妄下断言,他看了龙荧一眼问:“你心里是已有想法吗?”
他问得委婉,龙荧并未直接作答:“我思来想去,越发怀疑传闻中的北骁王灵泉与你的五行之力有所关联,哥哥觉得呢?”
“唔,我不确定。”江白昼道,“五行循环为天地本真,任何对此有所研究的人都能参悟,不能凭此下定论。不过……”
“嗯?”
“我爹的遗笔里曾透露过一件事。”
“什么事?”
——“此等天机,她唯恐我泄露出去。”
——“我等蝼蚁,天机在握又有何用?”
“‘天机’。”江白昼倚在庭院中干枯的海棠树干上,仰脸望着天空,放出的视线被黑雾阻拦,他喃喃道,“天机是什么?我不知道。但能让我娘如此紧张的事情,我觉得应该有关家乡安危,否则冷淡如她根本不会在乎。可她从何得知?家乡那么多学识渊博的长老,他们都一无所知。”
龙荧突然道:“也许是从这里得知的。不要忘了,除了你,你娘是唯一一个离开过家乡的人。”
江白昼微微一愣:“你说得对。”
无尽海严禁外出。
虽说严禁,但其实管得不那么严,因为九成九的人闯不出海门大阵,想走也走不了。
江烛破阵的本事不如江白昼,连江白昼至今都不能强行破开海门,她就更不可能了。当初她出海,走的是海眼。
所谓海眼,即海门大阵布下之时留出的特殊通道。这是一条求生之路,为的是,假如有朝一日无尽海需要向外界求助,能有路可走,不至于被己方困死。
否则海门大阵是活阵,几乎活成了一尊有喜有怒的守门神,无人可冒犯。
江烛因是大长老之女,又为祭司候选之人,得知海眼路线,这才有机会出海去。
她一出事,神殿便将路线更改,海眼成为更高的机密,非大祭司不能得知了。
换而言之,现在只有江白昼一人掌握海眼路线图。
六年前他第一回出海是不知天高地厚,硬闯海门阵,险些丧命之际慈悲的大阵偏爱于他,网开一面。
第二回他便学乖了,规规矩矩走的海眼。
这些年来,江烛是第一个出海的人。
她若能得知无尽海其他人无法得知的信息,八成是借出过海的优势。
真相不在无尽海,而在外面,但又与无尽海密切相关,令她惊慌失措——
江白昼有点怔然。
龙荧看出他的动摇,在一旁劝道:“哥哥,你爹称它为‘天机’,想必是无比惊人的大事,你一点都不好奇吗?”
“……”
怎么可能不好奇?江白昼的好奇心比谁都重。
但本能告诉他,似乎不该深究,否则将引起大乱,不然他娘为什么拼命瞒着,至死也不肯透露半句?他甚至怀疑,她之所以杀掉公孙殊又自杀,就是因为担心活人瞒不住,死人才嘴严。
可惜死人的嘴也没那么严,公孙殊将遗笔留给了儿子。
或许这是天意。
江白昼不愿做缩头躲避的鸵鸟,自古以来好纸包不住坏火,若有危难,无尽海迟早要坦然面对,早发现早做应对总比事到临头毫无准备的好。他应该在海外一探究竟。
龙荧见势浇油:“我想去北骁王的遗迹探查一番,哥哥陪我一同去吧!那里也许有对你有利的线索。”
“嗯。”江白昼想了想,答应了,“我也正有此意。”
“那你暂时不走了?”龙荧雀跃至极,还强自按捺,故作冷静地牵起江白昼的手,轻轻地吻了吻他的手指。动作亲昵而温吞,龙荧嗅着江白昼皮肤上独有的气息,忽然感到饥饿。
是由灵魂震颤引起的渴望得不到满足而生出的饥饿感,他对江白昼的占有欲已经强烈到想吃了他。
龙荧管不住自己,吻变成了舔,继而更深。他含住江白昼的手指,用牙齿细细啮着往下吞。
江白昼被啮得从指尖开始发痒,痒意传遍半边身子。龙荧顺势将他抵在树干上,手掌插进头发里,牢牢地固定住他,放过手指吻上了他的唇。
“唔……你怎么随时随地要……”
“都怪哥哥勾引我。”
“我哪有?”
“我们讲着正经事,你偏用这么好看的眼睛盯我,不是勾引是什么?”
“……”
江白昼轻笑一声:“你倒会颠倒黑白,越来越油嘴滑舌了,不好。”
龙荧道:“原来哥哥喜欢哑巴。”
江白昼长眸半敛,近乎宠溺地捏了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摆正:“你要乖点,别缠我太紧。”
“可我会饿。”龙荧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态,发情的猫似的紧贴江白昼,用撒娇的姿势制住后者手脚,叫江白昼无处可躲,然后便压得更紧。
他咬住江白昼的脖子,犹如叼住了一块美味的肉:“我迟早要将你吃干净,连骨头带血一块吞下去。”
“别说这么吓人的话。”江白昼拍了他一巴掌,“小婵还没醒,我们去照顾她,休得胡闹。”
龙荧不肯松手:“那你再亲我一下。”
江白昼在他脸上轻轻地啄了一口。
龙荧不干:“不行,哥哥敷衍我。”
江白昼不胜其烦,只得重新亲了亲他的嘴唇。龙荧依旧不依不饶:“我亲你可不是这样亲的,哥哥学不会吗?”
江白昼微感恼火:“我要生气了。”
龙荧顿时主动往前一凑:“哥哥只对我一人生气,我求之不得,骂我吧,打也行。”说罢半边脸递上来,做出一副渴望被他怜爱与鞭笞的模样,总之要独占他唯一的喜与怒。
“……”
江白昼哽住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没感情的人不会主动,不主动就难免被动。他忽然发现自己也不是完全的没感情,比如此时,他心里竟然有一股极细微的战栗掠过,使他牙根发痒,欲满足龙荧,好好收拾他一顿。
怎么收拾?
江白昼的肢体比头脑更快反应过来,在自己没想清楚的时候,先按住龙荧,反身把人推到树上,然后吻了上去。
这个吻强势不容拒绝,江白昼按着龙荧的肩膀,终于化被动为主动,占据了十成掌控权。
他的好胜心似乎胜过了柔情蜜意,致使温柔难掩无情本性,可无情之下又有裂缝,那是凡人与生俱来的人性弱点,既然非神非仙,他没资格免俗。
龙荧被亲得神魂颠倒,不因他技巧高超,只是醉心于他的主动。
江白昼亲到一半,似乎嫌长发碍事随手一拨,立刻被龙荧捉住,抱住海中浮木一般攥紧他的发,深深吞咽他的舌,搂紧他发抖的腰,然后仅凭一个吻,便浑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地颤抖着升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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