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内心的恐惧促使燕瑾说出这两个字。
慕少野嘴角挂着淡淡的冷笑，枪支像玩具一样在手里转动着，燕瑾双拳紧握，一颗心像是悬在嗓子眼似的。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害怕和担心过了，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顾欢。
慕少野突然问：“萧盈汐呢？”
燕瑾绷直了身体，咬了咬牙说：“已经不在龙城了。”
“不在龙城了？”
“我上次去医院找她了，可她不在医院，调查发现她被人接走了，应该是萧家的人。”
慕少野的笑越来越阴森，“这么长时间了，你都能忍住不告诉我，看来，你很有自己的主见。”
燕瑾道：“是我的错，我当时是打算解决她的，可她被人接走了，我才想没有必要赶尽杀绝。”
“你这么心地善良，应该去慈善机构才对，留在慕家岂不是委屈你了？”
燕瑾紧抿着唇，低着头没有说话。
慕少野缓缓站起身，把枪丢在他面前，“滚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燕瑾一惊，蓦地抬起头盯着慕少野，“总裁，我……”
“听不懂人话？我叫你滚！还要我八抬大轿请你出去吗？”慕少野的音量加大了几分，胸口的伤也稍微裂开，绷带上隐约可见渗出的血迹。
燕瑾见此，他一咬牙，从地上站起来，看了看慕少野，可他并没有给一个多余的眼神，燕瑾暗淡的垂下头，走了出去。
其实他心里也很清楚，出了这样的事，他是不可能再留在慕家的。
可燕瑾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毕竟他和别的人不一样，但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
慕少野没要他的命，就已经是万幸了，他还有什么理由赖着脸皮继续留下呢。
燕瑾走了以后，慕少野揉了揉伤口，阖上眼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再次回到阮沐沐的房间，慕少野站在外面，却迟迟没有推开这扇门。
在外站了许久，他才推门而入。
阮沐沐蜷缩在床上，浑身发着抖，双目紧闭，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听见脚步身高，她倏地睁开眼，眼神里充满了警惕与凶狠，与之前的她判若两人。
当看清来人是慕少野时，她眼睛里又多了一丝恨意。
慕少野顿了顿，停在她床面前一步之遥，“沐沐，咱们好好聊聊。”
阮沐沐紧紧抱着自己，目光冰冷的盯着他，眼角顺着鼻梁滑落，流进另一只眼睛里，又掉落在鬓发中。
“有什么好聊的，聊你是怎么杀死我两个孩子的吗？”
慕少野顿了顿，“你要怎么样才肯相信，孩子不是我杀的？”
短短的一句话，就已经告诉了阮沐沐一切真相，原来顾欢说的都是真的，慕少野在骗她。
那一切都不是在做梦，都是真实发生的，她仿佛能听见孩子绝望绵长的啼哭声，越发的真实起来。
“那你告诉我，是谁杀的？”阮沐沐哑着嗓子问，眼里的恨不减少分毫。
慕少野沉默了，他知道是谁，却没有证据，怪就怪在当初他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便没有执着于去查这个凶手。
千算万算，他算漏了燕瑾。
别人的话阮沐沐可能不会相信，但顾欢的话，她不管信不信，至少不会怀疑。
“你眼里只有孩子？我做这一切是为了谁你都看不见？”
“那我是不是还得跪下来感谢你啊？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杀了我的孩子，还将别人的孩子大方送给了我，我应该感恩戴德吗？”
慕少野在床上坐下，不管不顾地扣住她纤细颤抖的肩膀，一字一句道：“阮沐沐，你到底还要我怎么做你才会满意？我不计较你生下那个孽种，想尽办法让你安心，你就这么对我？”
慕少野胸口的纱布住已经被血浸湿了，不知为何，伤口会越来越疼，从心脏由内而外的疼。
阮沐沐用力掰着他的手，想将他推开，可惜力量悬殊，她办不到。
可她依旧坚持，尖锐的指甲在他手腕和手背刮出几条深深的血痕，每一条，都带着她的恨意和愤怒。
慕少野同样比她固执，哪怕手被她抓的鲜血淋漓，他都没有放开，因为他有种预感，只要放开了，他就永远的抓不住她了。
阮沐沐闻到了血腥的味道，她才逐渐清醒过来，无力的垂下手，痛哭了起来。
“慕少野，我真的错了，我后悔了，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慕少野眼底情绪复杂，手指紧紧扣着她的肩膀，而且越来越紧，指节都开始泛白。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你总是拿你的深情和为了我好当借口，一次又一次的做出伤害我的事，我的整个人生，都毁在了你手里，我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好不好？”
他这样的爱，阮沐沐实在无法承受，她承受不了。
慕少野道：“不可能，除非我死，否则我永远都不会放过你，可惜你那一刀没能要了我的命，你没有机会了。”
他声音很轻，很温柔，就好像和平时一样，却令人遍体生寒。
阮沐沐哭声越来越汹涌，她抓着慕少野的胳膊，仿佛将所有的恨意都注入了指尖上，深深的陷入他的肉里。
“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他不是孽种，他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你有什么权力剥夺他的生命？那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慕少野，你怎么下得去手？”
“阻拦我们在一起的人，都该死，不管是谁。”慕少野平静地说出这句话，便放开了对她的禁锢。
阮沐沐得了自由，从床上爬起来，想要下床跑出去。
却被慕少野一把扣住手腕拉了回了他的怀里，他将她紧紧禁锢在胸膛，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发丝。
“沐沐，别去想那个孩子，这段时间，我们不是过得很开心吗？忘了他，我们还和从前一样，有什么不好？”
“何必要自找不快，你再怎么恨我，他都回不来了。”
阮沐沐也挣扎的累了，她闭着双眼，任由眼泪肆意流淌，“哪有什么从前，若真能回到从前，我一定不会选择认识你。”
她当初以为他是人生的光明，现在她才明白，他是她人生的终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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