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曼还没想好,周末去看思思时,应该带什么东西,吃的喝得还是衣服玩具,虽然只有短短一个多月没见,她却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不知道她最近有没有长高,胖了还是瘦了。
老师给的监控视频,像素非常差,根本看不清她现在高了多少,那宽大的校服也看不出胖瘦,只有那沉默冷漠的表情,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态,让人看了就心疼。
程方毅现在走路还比较困难,需要拐杖辅助,所以苏晓曼并没有打算让他一起去,正在考虑是请祝子桦还是袁长峰陪她一起去,就忽然接到了刘浩然的电话。
电话很短,十几秒,只有一个内容。
那个男人用很懊恼很焦急的声音告诉她,思思病了,不愿去医院,想要妈妈。
不等苏晓曼开口,他就已经挂断了电话,根本不给她答应或拒绝的机会。
苏晓曼清楚地听到,在他的声音之外,还有个孩子的哭泣声,软软的,哀哀的,没多少力气,却一下子就戳到了她的心底。那是思思的哭声!她一下子就慌了手脚,根本顾不上打电话通知任何人,就匆匆离开公司,刚到公司楼下,正好有辆出租车驶来,她拉开车门就冲了上去。上车后就开始翻手机短信,那个地址,刘浩然很早就发短信通知她,她却一直都没敢打开。翻出那个地址,点开后,手机屏幕闪了闪,她告诉司机位置后,才松了口气。
那时她不敢看,是害怕看到女儿冷漠的眼神,如今却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过去。
出租车司机照着她说的地址驶去,她才开始慢慢冷静下来,从市中心到刘浩然家最少要四十分钟的车程,她或许来得及通知袁长峰一声。程方毅再三告诫过她,千万不要单独去见刘浩然和思思,那人疯狂的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上次的教训,差点要了她的命,她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单纯的相信一个人。
只是再拿起手机时,苏晓曼忽然发觉手机打不开了,怎么按都是黑屏,她明明记得中午在公司还充电了,下午没打几个电话,怎么就没电关机了呢?
她心急之下,只得轻轻敲了敲司机的座椅背板,说道:“司机师傅,能不能借您的手机给我打个电话,我的手机没电了,市话,我您加钱啊……”
司机头也不回地递过来一个手机,苏晓曼说了声谢谢,急忙拨通了袁长峰的号码,告诉了他刘浩然家的地址,说思思生病,她现在过去看看,麻烦他也去那边接她一下,以防万一。袁长峰答应得很干脆,还让她别急,她用着司机的手机,也没好意思多说,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打完电话,苏晓曼看了下通话时间,将手机从司机座后的铁栏杆缝隙中递过去,“司机师傅,谢谢您了,等会算车费的时候,我给您多加钱……”
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司机一直没回头,也没接她递过去的手机,她正准备收回来的时候,忽然手腕一痛,竟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向前一扯。她大吃一惊,顾不得许多,用力地往回抽手,却听得“咔嚓”一声,手腕被一个冰冰凉硬得硌人的铁圈套住,锁在了司机座位后的铁栏杆上。
“放开我!你是谁?你是什么人?”
她的手无法抽回来,只能拼命地向前伸,伸手去抓那个司机的头脸,他却身子一歪就闪开,她抓到的,只是一把乱糟糟的黑色假发,假发下,一头短短如春草的白发露了出来。
他伸手拨了下后视镜,让她可以从镜中清楚地看到他的脸,然后冲她微微一笑。
“嗨!晓曼!”
“刘浩然?!”苏晓曼面色唰地变得惨白,一下子跌坐在后座上,只是一只右手被铐在铁栏上,让她只能向前半倾着身子,姿势格外的别扭。
“呵呵,好久不见!”刘浩然干笑一声,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脸色,露出满意的神色,手中的方向盘一打,转入了一条偏僻的小道,转出了CBD区,朝着城外驶去。
“你想干什么?”苏晓曼用力咬了咬舌尖,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刘浩然,你疯了吗?你这样是犯法的!”
刘浩然桀桀一笑,满不在乎地说道:“这又不是第一次了,警察抓得到的,才算!不对吗?”
苏晓曼看到后视镜中,他疯狂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了,这人根本就不在乎什么法律,他需要的时候,会用法律来争取和保护他的权益,不需要的时候,就会用各种手段来践踏法律,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一个多月的蛰伏,只是为了麻痹他们,然后在她完全没想到的时候,一举将她拿下。
她以为自己已经将他想象的够坏,可现实告诉她,她的想象力还是太过匮乏。甚至连袁长峰都被她指去了那个空无一人的地方,就算手机没坏,她也没机会求救。
她不知道他会将自己怎样,只是听到他阴冷的笑声,已经足够让她不寒而栗。他不再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刘浩然,不再是众人眼里爱妻如命的好男人,他满怀恨意,满腔暴戾,根本不会给她任何机会,所能想到的,都是各种可怕的结局。
出租车在飞速地朝城外驶去,若是真的出了城,她就彻底没了机会。
趁着他在一个红灯前停车之际,苏晓曼猛然扭转身子,不顾被铐在栏杆上的右手,用手使劲地去推车门,不料那扇朝外的车门早已被锁死,她怎么用力也无法打开。
“别费劲了!”刘浩然嘲讽地白了她一眼,“后面两个车门都已经锁死儿童锁,你从里面打不开的。放心,等到了地方,我会给你开门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却听到“砰”的一声,从后视镜中骇然地看到,她竟然用手去砸车窗,砸不动时,竟然就那样一头撞在上面,她的手和头上瞬间流出殷红的血来,一下又一下,她就那样用手、用肘、用头猛烈地撞着车窗,用自己的血染红了车窗,发出一声又一声无比惨烈的撞击声。
她弄出的声音,终于还是惊动了停在旁边车道上等红灯的车,那辆车上的人看到旁边的出租车后座车窗上贴着张鲜血淋漓的女人脸,吓得魂飞魄散,抓紧打了个电话出去。
“喂!110吗?我看到一辆出租车上有个满头是血的女人,车号是XXX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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