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暴？虐儿？”
苏晓曼一听这罪名就呆住了，她完全没想到，人还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是谁说的？刘浩然？”
袁长峰叹了口气，问道：“你是不是打思思了？”
苏晓曼一怔，抓着程方毅的手一下子握紧了，他的手背上还绑着纱布，纱布下，还有被思思咬出的牙印，很深，可以想象她当时用了多大的力气，对他的憎恶痛恨深到了何等地步。
可她还是忍不住地下了头，轻轻点了一下，“她咬人，我当时气晕了头，就打了她一巴掌。”
“嗐，还真的打了！”袁长峰一拍脑袋，头痛地说道：“问题就在这儿，现在不光是刘浩然说，连思思也说你打了她，还说阿毅摔伤是因为推她下楼，被她抱住……”
“她说谎！”苏晓曼如闻霹雳，整个人都有些颤栗起来，“思思为什么会这样说？她难道不知道，不知道程叔叔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吗？她怎么能这样？她怎么会说谎……”她几乎无法相信，女儿离开才不过短短一个晚上，居然就翻脸不认人，不但说谎，还指认救她的人，这种倒打一耙的话，她怎么能说得出来？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到了刘浩然那儿，还不是那混蛋怎么教她怎么说！”
袁长峰没好气地说道：“只不过因为她年纪小，大家不相信她是说谎，警方已经带人去给她验伤，如今有《未成年人保护法》，她坚持要跟着刘浩然，我也没办法带她回来。”
苏晓曼心中一片冰凉，忍不住偏头看了眼依然在昏迷中的程方毅，深吸了口气，苦笑着说道：“既然这样，他们愿意验伤就验，要打官司就打，反正我们还有祝律师。”
袁长峰说道：“祝子桦也去了，听起来情况对我们很不利。这种抚养权的案子，除了考虑父母双方工作和收入，还要考虑孩子的意愿。毕竟思思也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她的决定会很大程度上影响到法官的判决。”
“我知道。”苏晓曼低下头，手指抚过程方毅手上的纱布，“我会尽力去争取思思，你们……还是先解决刘浩然的事吧！”
袁长峰会意地点点头，知道她终于想通了。无论思思的决定是什么，根子上，还是在刘浩然那里。只有彻底铲除了这个祸根，让她看清楚这个“好爸爸”的真面目，才能断了她的念想。
林曦然还要回去照顾家里的袁大头，也不能在医院久待，袁长峰要去帮着程方毅处理CY的事情，就算他不在，也要交代给刘澈他们。两人匆匆来，给苏晓曼留了些早饭和鸡汤，又匆匆地离开。
赵英兰要在家里照看双胞胎，苏翰文倒是领着苏晓东来看了他们一次，再三叮嘱她要注意身体，不能在关键时候再倒下。苏晓曼答应的倒是痛快，可一天下来，亲朋好友和程方毅的那些下属来来去去，她连个囫囵觉都没睡上。
傍晚时分，祝子桦才拿着文件包来到医院，向她汇报应诉的情况。
苏晓曼知道他的本事，上次刘浩然起诉她重婚，就是他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这次看到他来时脸色的不豫之色，不禁也有些担心起来。
“祝律师，你见到思思了吗？她怎么说的？”
祝子桦点点头，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才好。原本一直看着乖巧可爱聪明伶俐的小姑娘，这会儿一倔起来，还真是个爆脾气不认账的熊孩子。
“我见到她了。她没事，也在医院验过伤，除了脸上有点肿，乳牙有点松动，身上不过是些擦伤，不要紧的。只不过……”
祝子桦迟疑了一下，还是坦白地说道：“这孩子不知是吃错什么药了，坚持一口咬定是程总推她下楼，还说你也打了她，所以她宁可跟爸爸一起吃苦，也不要回你们的家。”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真正听到他这么说，苏晓曼还是差点没忍住自己的眼泪，咬着唇点点头，“谢谢你了，祝律师。”
“没事，这本来就是我分内之事。”祝子桦见惯了这些事，还是有些感慨地说道：“你也别太难过了，她毕竟还小，等长大一点，会明白你们的苦心。有时候太宠着孩子也不好，适当的让他们吃点苦，见识一下生活的不易，以后才能更懂事。有些亏，早吃好过晚吃。”
苏晓曼苦笑了一下，话说起来都很容易，可哪个做父母的，真的能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吃苦？更何况，思思还是她一直娇养着宠惯了的小公主，她一直想护着她不让她看到世间的险恶，却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要失去她。
她无法想象，刘浩然会教她些什么。
才一个晚上，她那纯真可爱的小公主，就已经学会了撒谎，学会了倒打一耙，学会了忘恩负义……她不仅仅感觉到害怕，还感觉到了心寒。
想让孩子学好是那么难，学坏，一个晚上就够了。
到底是她教育孩子的方式太失败，还是他们父女遗传的固有基因更加强大。
事已至此，她也无能为力，眼前还有个昏迷不醒的病人，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双胞胎，一堆堆的事都在这一刻压过来，让她无暇分心再去想刘思怡的事。
或许只能像祝子桦说的，时间可以证明一切，时间也可以改变一切。
刘思怡跟着刘浩然或许会吃苦，但也有可能看清楚他的真面目，既然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那她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等着看时间最后的裁决。
在祝子桦带来的委托书和授权文件上签好字，苏晓曼彻底放下了这桩心事的时候，程方毅终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她很庆幸，他醒来的时候，目光依然清澈明亮，虽然满是血丝的眼中，并没有丝毫的迷茫与犹豫，一眼就看到了她。
“晓曼！”
很好，他没有成为植物人，也没有失忆，那些狗血的事都没有发生在他们的身上，那么，接下来的事，也要靠他们自己去努力，保护自己的家人，捍卫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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