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很想偏头躲过。
可就在那一瞬间,她的身体却不受她控制。
直接挨了那一棍子,闷头一棒!
白玉的脚下重心不稳,腿一踏空,身体后仰。
整个人像是沙袋般,咕咚咕咚的滚下楼梯。
直到转角处,她的头,硬生生的磕在了墙壁上,才算停了下来。
那前额与后脑勺,实打实的痛楚,让白玉眼前发黑,差点把她砸晕过去。
十几年来,哪怕是和灵妖,女灵对上,她也没这么狼狈过。
这次的幻境,有些厉害。
知道不压制她,就扳不倒她。
白玉两手捻决,努力想要运转法力。
她尝试了好一会儿,皆是在做无用功。
可这会儿的她,就跟进入了游戏剧情似的,只能跟着剧情走,半点自主意识都没有。
高台阶上,转角处,走出两个穿着紧身衣裤的男人来。
他们身形瘦削,身上没有二两肉,真是皮包骨。
在这阴暗的楼道里,看着很是吓人。
被那顶上微弱的灯光一照,就跟丧尸出笼似的,慢悠悠的踏步下来。
走在前面那人,手里拿着根棍棒,有一下,没一下的在他自己的手心上敲打着。
后头那人,手里把玩着把折叠刀。
刀刃一展一收,有些威吓人的意味。
他俩来到白玉面前,一左一右的蹲下。
拿刀那人,用刀子尖挑起白玉的下巴,装模作样道:“大哥说了,那二十万今天必须还,要不然,你跟你儿子都活不过今晚,大哥他亲自带人来提人。”
“提人……”白玉听着自己在大声质问,“你们想干什么……啊!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拿棒那人,抬手就扇了白玉一巴掌。
把她的脸打偏过去。
这会儿,就算白玉知道是在过剧情,可她心里依旧火了。
看向两个男人的目光,变得阴沉起来。
“哟呵,”那两个男人对视一笑。
拿刀那人,又给了白玉一巴掌:“妈的,敢瞪老子?不想活了是不是!”
他拿着刀,在白玉喉咙间比划了几下:“老子告诉你,就算是法治社会,这欠债还钱也是天经地义,我们老大对你是一忍再忍,你倒好,把我们老大给你的救命钱,拿去赌!”
“我不是赌!”白玉大吼一声,“我是……”
“停停停,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得,还钱,听到了吗,其他的老子不想听,”
挥刀的那个摆手,很不耐烦的说,“要是比惨,我哥俩比你更惨,谁有好好的工作不去做,来做这档子事,所以你省省吧,你那些破事我们不想听,把钱准备好,今天晚上我们要看到整数。”
他捏了捏手指,比了个“二”:“这个数,缺一张,就拿你儿子的手指来抵,一根一千,不够,把你的手指也算上。”
男人说着,站起身来,临走前,狠狠踹了白玉一脚。
那一脚特别狠,像是要把人给踢残废了似的,用了特别大的劲儿。
随后,两个男人乐乐呵呵的下楼去了。
白玉躺在地上,听着他们打开十三楼防火门的声音。
直到咚的一声,防火门关上,白玉麻木的身体,才重新活了过来。
她迅速爬起,运转灵力检查了一下身体。
刚才的那两巴掌,还有临走前那一脚,突然就不痛了,也没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白玉活动了下手腕,犹豫着要不要去追上那两人,将他们狠揍一顿。
可她之前经历过一楼大厅登记的事,知道这过剧情,受些苦难是难免的。
虽是气人,但都是过去的事。
她现在就算去了十三楼,怕也是见不到那两人。
想到这,白玉愣了愣。 万一……能见到呢。
她还是下了楼梯,打算去十三楼看看。
倒也不是为了报仇,只是想验证刚才的猜想。
白玉拉开十三楼的防火门,去了电梯间,没看到那两个男人。
而且几部电梯,仍旧停在一楼。
果然,刚才在楼道发生的那一幕,只是过剧情而已。
白玉把自己受的苦,全部算在女灵的头上。
如果不是她搞的什么“未亡人”的诅咒,自己现在肯定在忙着报仇。
何苦来淌这些浑水。
白玉烦躁的啧了一声,转身继续朝着十四楼去了。
事情继续拖下去,她越发没有耐心,只想快点让这些事情速战速决。
白玉重返十四楼,推开防火门,进了住院部。
护士站设立在进门口,左右两边,是长长的走廊。
白玉不知该往哪边去,左看,右看。
之前那拍皮球的声音,突然从左侧走廊传了过来。
咚咚咚的响声,特别吵,整层楼都在颤抖。
就连白玉站在护士站这里,都有些忍受不了。
白玉的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气愤又无奈的情绪。
她加快脚步,向着皮球声响的地方跑去。
那是在走廊尽头,有一处隔间,拉着绳索挂了一些衣服。
应该是长期的住院病人和陪伴家属晒衣服的地方。
一个只有白玉腰部高的小男孩,一个人在这,拍着皮球。
看到孩子,她的身体,突然又不受她控制。
她心里的那股情绪,越来越强烈。
猛地上前几步,高扬起手!
白玉以为自己要打他。
但她附身这游魂,终究没能打下去。
白玉跪倒在地,一把抱着孩子,失声痛哭。
心酸,愤怒,无助,所有能让人抑郁的情绪在心间挤作一团。
哪怕白玉知道自己是局外人,可在此时此刻,她却被份情绪感染。
眼里留下的泪水,都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还是那游魂的。
面对白玉的痛哭,小男孩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就那么看着她,脸上什么情绪都没有,就以非常懵懂,而又单纯的眼神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白玉还在哭。
男孩有些站不住了。
他眼巴巴的望着角落里的皮球,伸出手,踮起脚,朝着皮球所在的方向,做了一个“抓”的动作。
白玉低着头,没看到他的动作。
男孩有些着急了,跺了两下脚,嘴里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男孩似乎说不出来话。
他着急之后,就像是发了疯似的,一边狂喊乱叫,一边抬手,狠狠的拍打自己的头。
白玉心疼的去抓他的手:“没事,没事,嘘,乖,没事……”
白玉的安抚,起不了任何作用。
小男孩急得又哭又叫,整条走廊上都是他的尖叫声。
不少病人都走出病房,对着这边指指点点,唉声叹气。
护士站的护士跑了过来,推开白玉,一把抱起孩子,转身就往病房跑。
白玉跟了进去。
护士把孩子放在病床上,然后同白玉说:“麻烦你按住他,我去拿镇定剂来。”
白玉点头:“好。”
护士动作十分麻利,很快就拿着针剂,对着孩子的身体注射进去。
一针见效,孩子很快就安静下来。
白玉跟护士都松了口气。
护士一边收拾针药,一边看着白玉,埋怨道:“您若再像这样,偷偷把孩子一个人仍在医院,那我们真是不收您了,您自己想办法转院吧。”
白玉扭头,扑通一声朝那护士跪下了:“求求你,我家没别人了,要不是没办法,我也不想把孩子扔医院受苦啊。”
护士转身避开来:“不是我想说您,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负不起这个责,您也体谅体谅我吧,我这工作来得不容易,要是丢了,我全家也得喝西北风,咱们各自饶过各自吧。”
说完,护士端着托盘就往外走。
门口扎推了不少看热闹的病人,家属。
护士朝他们挥手:“散开散开,都挤在这里干什么,空气不流通,还让不让病人休息了。”
被护士一轰赶,那些人才散了。
偶尔有人假装路过,眼睛也都在往病房里瞟,像是很好奇,白玉现在是什么反应。
但白玉没什么反应,她就坐在孩子身边,轻轻抚着孩子的脸。
隔壁床住的,是个十几岁的女生。
她好奇的喊了一声:“叔叔。”
第一声,白玉没搭理。
可等到那女孩喊了第三声,第四声的时候,白玉才反应过来,那女生在喊自己。
不,她不是喊她白玉,而是喊她所附身的游魂。
白玉有些意外,原来这游魂是个男人。
想后,她抬头答应了一句:“怎么了?”
那女生冲他笑了笑:“叔叔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她拉开自己的衣袖,给白玉看手腕上的疤痕:“叔叔你看,我小时候也这样,但我现在好多了。”
白玉看了一眼,她白净的手腕上,是一圈狰狞的红色伤痕。
看宽度,应该是刀伤。
女生还要说些什么,她妈妈突然走过来,一把扯下她的袖子,瞪了她一眼。
然后女生妈妈同白玉陪笑道:“不好意思,我这女儿刚好没多久,见着人总是想多说说话。”
白玉笑了笑:“没事,你女儿很可爱。”
女生妈妈干笑两声,没有接白玉的话。
男孩睡在病床上,突然不安分的踢了两下被单。
白玉抬头,看了一眼男孩,发现他额头上有汗水渗出,显然是热着了。
白玉起身,准备去洗手间打盆水来给男孩擦擦汗。
刚准备关门,就听到那女生妈妈,对那女生训斥道:“妈妈教过你多少次,要学会看人,相由心生,尤其是长这样的,更别随意去搭话。”
“可是妈妈……”女生小声的辩驳一句,“我觉得这叔叔不坏,这弟弟只是他收养的儿子,可他刚刚看弟弟的眼神,就像爸爸一样。”
她妈还在说教:“你才多大啊,就能看坏不坏的,你妈我二十几岁都看不明白,要是看明白了,也不会跟你那负心的爹,把你这丫头生出来。”
那女生呜咽两声,竟是哭了出来。
她妈也没再好继续说道她,赶忙好言好语的哄了起来。
白玉叹了口气,轻轻将门锁关上。
她走到镜子前,仔细打量了下自己。
镜外是白玉,镜中却是一个男人的面孔。
尖嘴猴腮,单眼皮,眼白较多,黑眼瞳微微上移,神色看上去十分阴冷。
更关键是,这男人的鼻梁上,还有很长一道伤疤,看着极为狰狞。
男人的身上,穿着一件厚厚的毛衣。
难怪刚才那些路过的人,都要看上他两眼。
白玉想了想,把男人身上的衣服脱掉,照了照镜子。
衣服下的身体,更是吓人。
伤痕累累不说,还有几处明显的手术缝合的痕迹。
不像是刀伤,更像是被取过内脏。
白玉皱着眉头,将手指点在伤痕的位置,摸了摸。
这里,应该是肾。
这男人缺了一个肾。
想到之前那两个男人说的话,白玉想着。
这男人该不会是把肾卖了凑钱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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