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皱起眉头眯起眼睛,捧着夏卿怡的“大作”挨近了研究半天,又举高了拉开距离,放在远处端详一番,最后换了朝向,还是没能看明白。
“乖女儿,你这画的到底是何物啊?”老头放弃了。
“啊?如此生动明了的的兵器实景图都看不明白么?”夏卿怡做了个扶额的姿势继续道。
“爹爹,女儿想要那种收放自如,平日里可以收敛于袖内。遇敌掏出如鞭似剑,锋利无比,刀枪不入的锦缎。”激动的指着画像上的线条,身体还手舞足蹈的比划着生怕老头不理解。
要不是一旁的哑奴使了个眼色,兴奋的口沫四溅,眉飞色舞的小妮子哪里会发现老头的面色,随着她绘声绘色的描述早已阴沉的
“怎么了爹爹?是女儿哪里说错了么?”夏卿怡怯懦的小声询问。
“无事。”欧阳敬庭尽量抑制住自己心底漫出的惊涛骇浪。故作轻松的问。
“卿儿,是如何想到要做这样一把兵器的?”
呆楞了两秒的夏卿怡笑着回答。
“就那日师姑差点被您打落山崖,那会她不是急中生智抛出袖中锦缎才得以逃过一劫么。当时女儿就觉得这样柔弱无骨之物,倘若又能成为攻守兼备之物,岂不是最好的神兵利器?”
闻言,老头的面色终于缓和了下来,却依旧不发一语。
“爹爹,是否这世上寻不来这样的锦缎能打造出女儿想要的兵器?”夏卿怡故作失落的继续开口道。
原本神采飞扬的眸子失了光芒,老头轻叹一声。
“也不是,你让爹爹想想,今日也累了,你一会自行去练功吧。”
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夏卿怡望着老头离去的背影,有些郁闷,却怎么都不敢追问,
于是,楚泽曦再次潜入投喂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提起了此事。
“你说他干嘛要生气,完了又留给我留着念想,好像就是能给我安排上似的。”这嘴里还没吃完,就又“啊呜”一口啃着鸡腿的女人,有些愤愤的说道。
抬手为她擦去嘴边的油腻,楚泽曦不假思索道。
“这有何奇怪的,你想要之物,全天下能做到柔弱无骨又坚韧不拔的唯有他的宝贝金禅丝,人家定是疑心你觊觎他这一生的心血。”
“是么?”放下手中的鸡腿,抬头睨了楚泽曦一眼道。
“你也这样觉得么?”
楚泽曦见她神情严肃,也不再打趣她,双手揽过她的肩头,与她四目相对,郑重的说道。
“本王相信你只是一时兴起,但即便他真用金蝉丝为你打造这样一具兵器,本王也希望你莫要收下。”
“为什么?”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夏卿怡脱口而出。
“你可知道他那金蝉丝的来历?”
夏卿怡摇了摇头。
“这世上原只有四位蛊灵,除去南楚、北凉、东欢、西疆各自的守护蛊灵之外,生生又多出一个“邪蛊”来。正是这“万蛊老人”以苍生之魂祭奠,自行培育出的--金禅蛊,据说当初为了转化它,灌入了许多无辜百姓的鲜血。本王不希望你和这样惨无人道、草菅人命而来的“魔蛊”有任何瓜葛。”
楚泽曦神色悲痛而肃穆的为夏卿怡讲述着他所知道关于“金蝉蛊”的由来,而对方却怔怔的说不出话来,一时间气氛变得诡异,耳边只有风吹竹架的“哐哐”声。
最后还是楚泽曦让步了,轻叹一口气,无奈的说道。
“本王不勉强你,你自己好生想想,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功成名就的方法有很多,但是依靠荼毒苍生换来的终究是为人所不耻的。”
说完就转身收拾起夏卿怡风卷残云后的狼狈现场,准备要走。
“我,并非稀罕他什么绝世宝贝。只是这传闻真假,还有待考证,我也不愿做那等人云亦云的之事。”
她是真的不愿相信老头是那样的人,连日的相处,老头是有些孤僻,行事乖张,却无法将他与大奸大恶之人联系在一起。
看着低头,没了精气神的夏卿怡,楚泽曦摸了摸她脑袋。
“本王信你有自己的底线,别哭丧着脸了,想吃什么,过几日本王再给你带。”
“好耶,鸭下巴,糯米鸡,我想想。。。。。。。”说到吃的某人一下子就精神抖擞,两眼放光。
末了,好像还怕刚才的话惹对方生气,说了句。
“其实吧,老头这宝贝金蝉丝也不定会拿来给我做兵器的,可能就是我们自作多情,别人连想都不曾想过,你说是吧!?”
说完还扮了个鬼脸,留给楚泽曦一个跳脱的背影。
可偏偏消失了好几日再次出现的欧阳敬庭,竟真的悄悄去为夏卿怡打造了她的“专属定制”。
当老头顶着一双厚重的黑眼圈,却十分郑重其事的将夏卿怡唤到自己房中,指着桌案前两条白的发光,宛如银河般静静躺在那里的蝉丝锦帛。
说这是专门为她打造的贴身兵器时。夏卿怡愣住了!
她想到楚泽曦和自己说的话!
想到这雪白的蝉丝上可能沾满的万千鲜血!
想到老头近乎不眠不休只为自己的一个突发奇想!
她呆愣住了,一时竟真不知做何反映。
老头却浑然不知她心中的百转千回,还以为她是高兴的忘记了该做何表情。
自顾自的在那喋喋不休。
“女儿你放心,这“斩月帛”乃是由为父的金蝉丝编织而成,可斩断世间万物,不惧任何神刀利剑。”说着轻轻抚摸,面上尽是得意。
“你虽无法与为父的金蝉心意相通,来使其变换姿态,但为父为你已安排好,左手这一片斩月锦,你挥舞时可如绸缎般柔弱无骨,停下便如盾牌般无坚不摧。宜防守之用。右手这一片主要为你进攻时,根据你握紧它的力度来变换成剑、枪、鞭的形态,你且试试!”
说着,已小心翼翼的捧起,等着夏卿怡过来接手。
只是,目光紧锁“斩月帛”的人儿,身下却未移动半步。
“怎么了,乖女儿,还站着干嘛,还不过来。”老头依然笑着招呼道,那开心的样子生生把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我,我。。。。。。”夏卿怡不有自主退后了两步。
“怎么了?女儿,这不是你要爹爹做的专属定制么,怎得,你不喜欢么?”已然有些不高兴的老头,却还是耐着心思询问,生怕自己哪里没随了她的心意。
“不,不是不喜欢,而是。。。。。。”已经退出房门,快要到院子的人纠结着该如何开口。
“说啊,有什么不能说的,哪里不满意,为父哪里没称你心意,你倒是说啊!”
老头显然已经没什么耐心。
“我不想用沾满人命,沾满无辜百姓鲜血的什么金蝉丝来作为我的防身武器,就算它再变幻莫测,再无坚不摧,我也不稀罕!”
被逼急的夏卿怡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当她意识到竟然完全没掩饰的将心中所想直接说出来后,立即闪过一丝后悔,却已来不及,只见面前之人一声爆喝:
啊!!!!!!
瞬间无数丝线从他身体窜出并朝着四面八方延申,直直穿过屋顶和墙向空中射去
这一刹那大地都为之颤抖!
夏卿怡惊慌失措,疾步后退,又觉眼前一条银龙闪过,竟是夜空中雷电交加。
“哗啦啦!”瓢泼大雨也接踵而至。
久久不曾停下的愤怒惊吼声伴随电闪雷鸣的大自然伴奏,欧阳敬庭的所处的屋子整个轰然倒塌。
这骤然发生的变故让夏卿怡失去思考的能力,雨大的几乎无法睁眼,她却不顾一切的朝着那倒塌的废墟冲去,急切的想要搜索一个身影。
她后悔了,她不该问都不问就直接说出那番话的,她口口声声对着楚泽曦说自己不会人云亦云,却还是根本没有给他辩解的机会就对他下了结论。
疯狂在废墟中寻找苍老身影的,还有一个娇小的男孩,他像不知疲倦一般不停在层层厚石中扒拉着寻觅。
“爷。。。。。。爷!”哑奴艰难却异常清楚的朝着石堆呼喊。
“你会说话?你能开口?”不顾夏卿怡的问话,男孩只是反反复复念叨。
“爷。。。爷。。。你。。。在。。。哪。。。爷。。。爷。。。!”
哐啷,哐啷啷!
终于在两个人快要绝望的时候,废墟中一阵嘻嗦之声后,一个脑袋慢慢探出,随后一具破败的躯干在一双枯黄手臂的费力的挣扎下缓缓升起,点点血迹顺着雨水流淌,慢慢的,一整个人都冒了出来。
惊喜的两人赶忙冲上前。
“爷。。。爷。。。!”
“爹爹,您没事吧,您还好么?”
老头却仿若没有听到一般,只是挣脱着两人的搀扶,独自晃晃悠悠的向前移动。
“爹爹,您别吓我,您看看我,您和我说话啊!”夏卿怡看着那没有焦距的瞳孔发现问题不对,再次冲上去想要搀扶老头,却被狠狠甩开。
吃痛的她眼怔怔看着没有走出一丈距离的人,没有预兆的又忽地倒了下去。
“爷。。。爷。。。!”哑奴哭着跑上去不停的推着老头。最后像意识到什么一样,转头朝着夏卿怡喊道。
“雨。。。避。。。雨。。。山。。。洞!”
看着哑奴小小的身体却执着的将老头的一条手臂跨过自己的肩头以此借力背着欧阳敬庭在雨中前行。
那一刻她真的意识到自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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