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铭扯了一下嘴角,冲身后人招了招手,那番役端着一个托盘上前,走到常侍郎身边,而后往地上一扔。
盘里的一千两银子洒落一地,滚得到处都是。
常府外围了很多百姓,看到这一幕,没有不气愤的。
“皇上的赏赐,流着血流着泪也要用恭敬的心收下!”上官铭眯眼道。
那常侍郎听了这话,突然笑了一声,而后弯腰把散落在地上的银子一锭一锭的捡起来,码在托盘中放好。等都收了起来,他起身弹了弹衣角,而后跪下行大礼。
“微臣叩谢圣恩!”
上官铭见这般,仰头大笑一声,“常侍郎,你这般有远见卓识,将来必定前途不可限量!”
常侍郎也笑了笑,“皇上是南晋的天,天要刮风还是下雨,我们没法,只能听之任之。皇上宠幸我儿,皇恩浩荡啊!”
说了这句,常侍郎站起身,令家奴抬着女儿的尸体回府。
“皇恩浩荡啊!”常侍郎仰头大呼一声,随后大笑着回府了。
“娘娘,这……”严津走到陆雪微身边,“这常侍郎莫不就认了?”
陆雪微摇头,“哀莫大于心死吧。”
严津叹了口气,“这常侍郎和常夫人很恩爱,没有侧室小妾,二人也只有这一个女儿。”
上官铭朝他们这边嘲讽的一笑,问身边的一个番役,“昨晚把常悦儿从皇上寝宫抬出来的时候,听说还剩一口气?”
那番役嘿嘿一笑,“也就一口气了。”
“你们也是,不知道给这姑娘穿件衣服。”
“穿什么衣服,奴才还乐和了一回呢!”
“哦?”
“反正也是个死,不如便宜咱们兄弟,大半夜的还抬死人。”
上官铭听了这话,啧啧笑了起来,“你们啊,还真是畜生!”
“畜生也认,那小丫头嫩得很呢!”
裴锦咬牙,“老子必须杀了他!”
“小侯爷,还是冷静一下,眼下救出公主要紧……”严津还没说完,见陆雪微朝上官铭那边走了过去,“娘娘!”
上官铭见陆雪微走了过来,越发的得意嚣、张了,“长公主,您有何指教?”
陆雪微没有看上官铭,径直走到了那番役身边,神色清冷,眼眸中满是厌恶之色。
这番役先是笑得很张狂,此刻收敛了笑意,只是仍是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
“你的心可是肉长的?”陆雪微问。
那番役愣了一愣,没有回答这话。
上官铭嗤笑一声,“长公主问你呢,你的心是不是肉长的?”
番役看了上官铭一眼,像是找到了倚仗,嘿笑一声,“谁知道是不是肉长的,许就是铁石心肠呢,长公主,莫不您要看看?”
“本宫嫌脏。”
“那你……啊……”这番役突然觉得心口很疼,掏心挖肺一般的疼,“啊……好疼……”
这番役捂着胸口摔到地上,疼得在地上打滚。
“督公……啊……救命……”
他疼得面容扭曲,嘴角溢出血来,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要迸出来似的。
上官铭见陆雪微嘴角一抹笑,嘲讽中带着狠辣,他忙退后了两步,“长公主,你……是你对不对?”
陆雪微抬头,“一个畜生而已。”
“他是西厂的人!”
“西厂?”陆雪微哼笑一声,“一帮子畜生!”
“你!”
陆雪微沉下一口气,“上官铭,这只是给你一个提醒,如果你继续胡作非为下去,这就是你的下场!”
说完,陆雪微转身往常府外走。
上官铭握紧拳头,看着自己的属下,先是疼得猛捶胸口,后来一拳头下去竟然大出血来。其他人忙扯开他的衣服,见他胸口正在腐烂,血肉化成血水,接着竟看到了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很急。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骇住了,有胆小的已经跌坐到地上。
从胸口这一块开始,其他地方也慢慢腐烂了。
这样的痛苦折磨不知道会经受多久,上官铭咬牙拔出剑,一刀结果了这属下。
“督公。”一个番役上前,“咱们西厂可不能吃这个亏!”
上官铭脸色铁青:“本督公早晚会除掉这陆雪微!”
回到王府,裴锦和严津皆是垂头丧气的。
“派人盯紧常服。”陆雪微冲裴锦道。
裴锦点头,“已经盯住了。”
严津担忧道:“娘娘,您当众杀了西厂一个番役,只怕上官铭不会善罢甘休的。”
陆雪微冷哼一声,“这种人平日里藏太深,激怒他才会让他露出破绽。而且,再不给他点厉害,他真当秦王府好欺负呢!”
“娘娘说的是。”
裴锦又是一声长叹,陆雪微听得都烦了,“小侯爷,您愁什么呢?”
“我南晋难道真的要完了?”
“小侯爷!”严津摇头。
“咱们原本还指望十三,可十三眼下这样……公主您还不如带他离开盛京,他为南晋已经做得够多了,如今身子成这般,也该过两年清闲日子了。”
听了裴锦这话,严津也叹了口气。
他们确实希望殿下挑起大梁,可殿下已经成这般了,他们也不能太自私。
陆雪微好笑道:“杞人忧天!”
“公主,这不是……”
陆雪微看向裴锦,“你了解十三,他不会丢下你们,丢下南晋百姓于水火中,安心跟我走的。”
裴锦默了一下,点头,“是啊,他不会。”
“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信他。”
当晚常府没有动静,翌日顾承继醒来,陆雪微扶着他起身梳洗,顺便把昨天的事跟他说了。他脸色沉肃,眉头深深锁着。
用饭的时候,二人商量着去常府一趟。只是还未动身,裴锦急匆匆赶来了,说是常侍郎出府了。
他们乘马车追到城门口,但见常侍郎竟是一个人,而且拉着木板车,车上放的应该就是常悦儿的尸体了,上面盖着白布。
出了城门,他沿着官道一直往南走。
顾承继和陆雪微坐在马车里,裴锦在外面赶车,回头问道:“要不要追上去?”
陆雪微摇头,“别让他发现我们。”
官道上人来人往的,他们离得远了一些,便不会被发现。
那常侍郎年纪虽不大,但因为还病着,体力不支,总是走会儿停会儿。这样一直走到中午,他拉着板车下了一条小路,这路是往山上走的。
顾承继撑了一上午,此刻已经睡着了。他们没料到这常侍郎会走这么远的路,而且小路上人少了,他们只能隔更远的距离。
“公主放心,臣的属下在暗处跟着。”
陆雪微点头,山路颠簸,她把顾承继的头安置在自己腿上。前面常侍郎拉着木板车,本就沉重,又是上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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