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屋里,顾承继捻着手里的玉佛珠,望着墙上挂的一副字。
“身在无间,心在桃源。”
这是他写的,从来都在无间地狱,而有她的地方才是桃源。
墨城从外面进来,看了一眼墙上的字,道:“殿下,今晚行动吗?”
顾承继捻着玉佛珠的手一顿,“嗯。”
“会不会有点仓促?”
“没多少时间了,去吧。”
夜深,陆雪微躺在床上,却是辗转难眠。
想着那人就在不远的地方,却只能远着冷着,她心里也不好受。
她夜里容易渴,正要起来喝点水,听得外间的门响了一声。她忙躺好,闭上眼睛,而后眯开一条缝朝门口看去。
但见一高大的黑影走了进来,带到窗子透过来的光亮处,那张脸阴暗交错,一半阴晦一半明艳。
是他!
陆雪微闭紧眼睛,心扑通扑通乱跳。
那天因为保不保孩子的事,她确实生气了,发火了,说了很多绝情的话。一来是急的,二来却是愧疚。
她愿意和孩子一起生一起死,可万一她真的死了,他该多伤心。
所以做这个决定,她一面决然一面自私。
说那些话,只是想让他恨她,等她真死了,他不要太伤心。
而经过那一晚,她和孩子都活了过来。
这是好事,可想到他和她在一起,心疾就会发作频繁,那几粒塑骨香根本支撑不了几个月。几年还是几个月,她其实没得选,只能故意装作恨他的样子,匆匆逃离王府。
当然她没有放弃他,而是想利用这些时间去寻找塑骨草,找到了,他们就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在一起。
感觉他靠近了,继而一只手抚着她的脸。
“对不起。”
这一声很轻,却又沉甸甸的。
陆雪微暗里握紧拳头,为什么说对不起?
他没有对不起她啊!
“阿微,我信你,你也要信我。”
我信你啊!
陆雪微很想睁开眼告诉顾承继,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信他。
继而唇被压了一下,不及反应过来,那人连带着他的气息一起离开了。陆雪微睁开眼,只见一抹黑影飘去。
望着床顶,她微微叹了口气。
翌日,陆雪微起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雨兰进来扶持她梳洗,“公主,您的衣服都小了,今儿让裁缝来做两件宽大的衣服吧,而且快过年了,也该做过年的衣服了。”
陆雪微站起身,看了看自己的小腹,其实不太显,只是身体丰腴了不少,主要是最近吃得多。
“嗯,那就阖府上下都做吧。”
“是,魏公子还未回府,剩下这三位郎君也要做新衣了。”
陆雪微蹙眉,“哪有三位?”
“啊,不是秦王……”雨兰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秦王自然不是郎君,他是您的夫君啊!”
陆雪微敲了雨兰脑门一下,“秦王是秦王,别乱按头衔。”
雨兰笑,“是是。”
洗漱好后,陆雪微正吃着粥,司靑从外面进来了。
“公主,兵部侍郎府昨夜走水了,本来火已经扑灭了,不知为何京兆府今儿去了,还把侍郎府给围住了。”
陆雪微蹙眉,侍郎府走水不要紧,可京兆府去了,必定是有事。
“让我们的人接着查。”
司靑离开后,陆雪微起身出门,打算去见一个人。只是刚走到院门口,却被顾明玉给堵住了。
“你做什么去?”
陆雪微挑眉,“你怎么在府上?”
顾明玉呵了一声,“我想来就来了。”
陆雪微心想,她这公主府难道没有门?
不过抬头看到悯闲走了来,也就明白了,是他带这丫头来的。
“我有事要出门。”陆雪微道。
“不行!”
陆雪微一脸无语的瞅着顾明玉,“我做什么,凭什么要经过你同意?”
“自然是凭……”
“凭你是南晋公主?可这是北魏,而且你在我的地盘上。又凭你和秦王的关系?他都管不了本公主,何况你。还有凭你会三脚猫的功夫?你可以比划两下,我不妨费点毒粉。”
顾明玉眯眼,“那就凭我是你腹中孩子的姑母!”
“不管用!”
陆雪微不理她,继续往前,不过却被悯闲挡住了路。
“阿弥陀佛。”
“你也要挡我出门?”
悯闲摇头,“贫僧知道公主有分寸,这次来是跟您告别的。”
陆雪微转身看向悯闲,“你去哪儿?”
“去该去的地方,走未走过的路。”
陆雪微抿嘴,反正问悯闲什么,他若不想回答的话,总能把你绕晕。
“那慢走不送。”说完这句,陆雪微继续往外走。
顾明玉有些急,冲悯闲道:“和尚,你怎么不管管她,不是卧床三个月么,万一出什么事呢!”
“公主豁出性命护住了腹中的孩子,又怎会让他有危险,所以施主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悯闲道。
陆雪微走后,悯闲去了顾承继那院。
他进屋的时候,顾承继正坐在窗子前的罗汉床上打坐。他手中转动着那串玉佛珠,只是佛珠少了一半,零零落落的。
悯闲也不打扰,自在他对面坐下,陪着他一起打坐。
三年前,他师父法无把奄奄一息的顾承继带回寺中,有用极其惊险的方法为他治伤,虽然伤好了,但人却一直昏迷不醒。
后来他喂他服下塑骨香,这才醒了过来,只是之后必须依靠塑骨香续命。
而塑骨香极其珍贵,他手上只有十颗,全部给他了。
不久,师父把顾承继交给他照顾,便又离开了。走的时候说,他去的是一条不归路,不用等他回来。
顾承继在寺中住了一年,待身体恢复后,便离开回南晋了。
“怎么跑我这儿来念经了?”顾承继睁开眼看向悯闲,难得那冷眸温和了许多,隐隐还带着笑意。
“你这儿挺好。”悯闲笑道。
顾承继笑了笑,跟外面的丫鬟要了茶水,等茶水送来,他亲自倒了一杯推到悯闲面前。
“这儿挺好,你留下就是。”
“这是公主府,你说了算?”
“你臊我呢?”
“我可没有这本事。”
二人相视一笑,悯闲想了想道:“太后在找我师父。”
顾承继敛了笑意,微微叹了口气,“她不是一直在暗中派人追杀你师父?”
“这次是找他,而非是杀他。”
“那你什么打算?”
悯闲没有立刻回答他这句话,而是又问了一句别的:“侍郎府那把火是你让人放的吧?”
“嗯。”
“这是北魏的事,你是不是操心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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