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上河镇的杨兮晚上睡的很不踏实,她做了梦,梦到了早已消失在记忆中的父亲,梦里的父亲站在窗户外,窗户是大开的,杨兮借着月光,她看清父亲的模样。瀣
父亲好像要和她说话,她竖着耳朵想听清楚,等父亲消失不见,她也没听清一个字。
杨兮起的很早,她没吵醒周钰,独自起身洗漱坐在外面长椅上,昨晚的梦依旧清晰的印在脑海里,杨兮目光眺望着北方,她想是不是多年无人清扫坟墓,所以父亲才会在梦里看她。
杨兮又想到了弟弟和母亲,如果弟弟和母亲知道她,现在北伐军打下快一半的州城,只要母亲和弟弟没死,她有感觉很快就能见到他们。
周钰起来见妻子坐在外面,转身取了一件厚实的披风,“怎么在外面坐着?”
说着将披风盖在妻子身上。
杨兮回神,“昨晚做了梦,我睡不着出来醒醒脑子。”
周钰握住妻子冰凉的双手,“外面太冷了。”瀣
杨兮说出的话有哈气,身子却是暖和的,“还好,我坐着厚垫子并不觉得冷。”
杨兮说了梦境内容,“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梦到父亲。”
周钰思索片刻,“估计岳父想告诉你消息。”
杨兮语气幽幽,“我有预感很快能见到小弟和娘。”
周钰在妻子的语气里听出了复杂,如果没救下振远,如果没见到方秀,妻子对展鹏和岳母是期待的,现在看透本性后,妻子心里更多的是怅然。
杨兮突然坐直身子,“你说展鹏见到振远时,他会是什么反应?”
周钰将掉下的披风捡起来,“你希望展鹏有什么反应?”瀣
杨兮与周钰四目相对,杨兮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随后重新躺在长椅上,“果然只能怀念不能见面。”
亳州的兵营,杨展鹏睡到中午才醒来,他睁开眼睛缓了一会神,才反应过来他逃到了亳州,见到了外甥,对,他的外甥呢?
杨展鹏猛的坐起身,因为用力过猛不断地咳嗽起来,帐篷外的护卫听到声响进来。
焦护卫倒了温水递过去,杨展鹏一口干了温水,顺了一会气才感觉好一些。
杨展鹏打量着面前的护卫,凶悍的气息太强,斟酌了话语才开口,“周子恒,他是我外甥,我是他亲舅舅,我醒了能去见他吗?”
焦护卫指着桌子上刚送过来的汤药,“将药喝了。”
杨展鹏一听老实的喝了汤药,随后又喝了送来的米粥,许久没喝过米粥的他,一连喝了好几碗,要不是不给送了,他还能再喝两碗。瀣
焦护卫等碗筷收拾走了,他才道:“世子不在兵营,等世子回来自会见你,你喝了药好好休息。”
说完,焦护卫离开了帐篷内继续在外站岗。
杨展鹏吃饱喝足,喝的汤药有安神的成分,他也没闹老实的躺下休息,因为他知道外甥怀疑他的身份,与其闹着见外甥,不如好好的养身体攒攒力气。
杨展鹏想着想着很快再次睡着,不仅因为汤药安神,还因沉睡有利于身体恢复。
子恒在外巡视附近村子,北方的积雪还没融化,现在不能种地,所以组织百姓山上砍柴和修葺房子,以柴火向兵营换取粮食。
青黄不接的月份,只能先这么安排。
这次从南方运来的物资,有各种鱼骨制成的汤粉,一小包就能熬出一锅来,补钙又有滋味,很适合给百姓补身子,每次百姓换粮食都要换一包汤粉。瀣
子恒巡视时会带一些糖果肉干,孩子们开始不敢靠近,子恒来的次数多了,不仅教孩子们数数,还会教他们识百家姓,表现好的能得糖果,现在孩子们见到子恒就会围上去。
等子恒回兵营,天色已经不早了。
韩辰辉几人知道杨展鹏醒了,他们也没去询问,子恒才是最适合的人。
子恒询问了情况,知道人中午醒了,现在还睡着,他也不急着见面,先回自己的帐篷休息一会。
天黑了,子恒已经用过晚饭,杨展鹏才再次清醒。
杨展鹏的帐篷内点燃了蜡烛,他洗了脸又喝了汤药,手里端着一碗汤慢慢喝着,他的眼睛却没离开过帐篷的帘子。
杨展鹏有些七上八下的,同时认识到,这个亲外甥十分冷静,还好他是真舅舅。瀣
当杨展鹏吃饱了,子恒才走进帐篷,其实他早就到了,只是一直在外面没进来。
杨展鹏缺营养,因为夜视不好,他走到蜡烛旁才看清外甥的模样,昨日也见过,可惜离得远他又没熬住晕了过去。
子恒任由打量,等对方咳嗽了,他才走到矮桌前倒水,随后递过去,“喝杯水压一压。”
杨展鹏接过一口干了,自己又倒了一杯胸口才舒服,“这身子骨不行了,你离我远一些免得传染。”
子恒坐在矮桌旁,“大夫给你看过,你的病不传染。”
巡视兵将人带回来前,就让军医确认过是否传染,传染病患可不能进兵营,粗略诊断的不仔细,等人晕倒了,才让大夫重新诊脉医治。
杨展鹏有千言万语想说,可外甥太过冷静,他的话都憋了回去,只能干巴巴的道:“谢谢。”瀣
子恒很直接,“你怎么证明身份?”
杨展鹏愣了,既然不信他,为何给他治病,为何好吃好喝的照顾他?
子恒感受到对方的想法,淡笑着:“你要是证明不了身份,吃进多少是要加倍还回来的。”
杨展鹏,“......”
他这个外甥不好惹,这小子明明一脸笑,他后背却升起了凉意。
杨展鹏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这么大的人竟然被一个少年震慑住了,“我的确是你舅舅,我不知道说你母亲的事你知道多少,如果不信,你可以向你母亲求证。”
一杯水下肚后,杨展鹏说了姐姐小时候的事,说了姐姐成亲后他送给姐姐的年礼等,还说了给子恒的平安锁等等。瀣
杨展鹏越说越怀念,也越讲越多,许多尘封的记忆也想了起来,最后幽幽的说起长子,“当年你舅母怀了振远,我们才没去京城,谁能想到乱世起,我们分离了这么多年。”
子恒听到振远表弟后,他的笑容更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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