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盛看着手里写着地址和人名的字条,这是姚老汉口述给他的,是一位家在秦州府的汉子留下的,几年前姚老汉无意中救过此人一命。
姚老汉将那人留下的地址和信物转送给了四盛,“你们去了秦州府,或许用得上。”
四盛把字条和玉佩随手收进空间,转身回了宿营地。
六家人在这里已经多待了两天了,现在姚家村的事情处理完了,就紧赶着上路西去。
一大早,车队刚走到官道跟前,就见一辆马车停在路边,那车是两匹马拉的,外表看起来稍稍有点旧。
鲁有庆一家三口站在马车边,见大盛赶着头车上了官道,鲁有庆亮起嗓门打招呼,“叶大哥。”
大盛忙拉了缰绳,跳下车辕道:“有庆、弟妹,你们都准备好了?”
没等鲁有庆和黄氏开口,头车上坐着的王老太挑了车帘道:“有庆,有庆媳妇。”说着就要下车。
黄氏赶忙大步上前按住,“大娘快别下车了,咱们这就要走了。”
车上的永安、小妮几个挤在王老太身后,露出头来对着鲁有庆和黄氏“表舅、表舅娘”的一通叫。
鲁旺也早就趴在车窗上跟几个孩子说话,又急着在车上寻找汪泽然。
汪泽然站在后边的骡车上,手里拿着鞭子,隔着几辆车给鲁有庆和黄氏招手,四盛刚已经下了车,汪泽然得拉好骡车的缰绳。
四盛和牛智信很快就走到鲁有庆跟前,大家互相打着招呼。
牛智信见鲁有庆身边果真没有了其他人,只有一个小伙子拿着马鞭,低眉顺眼地站在马车旁边。
这小伙子大约二十岁出头,中等个儿,身体精壮,一看就是个有力气的,定是干活的好手。
鲁有庆见牛智信的视线在旁边人身上扫了两圈,便笑着道:“信叔,这就是我的那个干兄弟,叫汪仲鹏。”
汪仲鹏抬手刚要行礼,被鲁有庆目光一扫,便放下手里的马鞭,弯了下腰道:“信叔。”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牛智信愉悦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个汉子。”
大家简单说了几句,车伍就上了官道排着队出发了,鲁家的马车走在了队伍的最后。
牛智信本是想让鲁家的马车插进叶家车队里,跟在四盛的骡车后边,鲁有庆却道:“我们还是走在队尾吧,信叔你们只管在前边走,把善后的事就交给我和仲鹏。”
听鲁有庆这么说,牛智信和四盛也就没有强求,随了他。
鲁有庆叫汪泽然去鲁家马车里坐,被他以替换四盛赶骡车的借口给拒绝了,心里有些失落。
不过,等车队走起来以后,鲁有庆才更失落地发现,不但没叫到汪泽然,连鲁旺都给跑掉了,他也去替换四盛赶骡车了,只恨得鲁有庆干瞪眼。
骡车上多了个鲁旺,素雪有些无奈,本来有汪泽然在,她去空间已经要绞尽脑汁找借口了,现在又多了一双眼睛,进空间就更困难了。
素雪只得在车队休息时,跟四盛打配合躲了他们俩,进空间干活了。
不过今天一进空间,就收到了奖励信息,让两人兴奋了好一阵。
看着空间四周又多出来一排空货架,四盛摸着下巴琢磨道:“同样是教姚老汉做菜,教他做空心琉璃丸子时,只奖励了咱们两样空间里的东西;这回,教会姚老汉做熏鸡就给扩大了空间,这明显是区别对待呀。”
素雪也想不透原因,也许是因为教空心琉璃丸子,只让姚老汉一家受益,而熏鸡以后是要交给姚氏族里的,受益人是一个村的人的缘故?
六家人,不,现在是七家人了,七家人的车队穿过县城后,又走了几天乡野道路,终于快要走到另一个县城了,这个县叫乐县。
车队停在路边休息,四盛跟牛智信安排人去前边探路,想在县城外边找个合适的宿营地。
两个人正说着,鲁有庆大步走了过来,道:“信叔,妹婿。”
牛智信笑呵呵地道:“是有庆呀。”
四盛也笑着问:“鲁表哥找我们有事?”
鲁有庆道:“咱们走了好几天了,都是在野地里宿营,前边就要到乐县县城了,这次能不能到城里找个客栈歇歇?”
牛智信有些错愕地看着鲁有庆说不出话来,他们就是群乡下人,出门哪里还会奢望住客栈呢。
看到牛智信的眼里的惊讶,鲁有庆意识到自己这个提议对这些人来说可能有些太意外了。
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样都可以,可黄氏也跟着他风餐露宿,他有些不忍心,何况还有汪泽然,听说这几个月,孩子一直就是这么在野外过夜的,想到这些鲁有庆就心酸。
鲁有庆想尽自己的所能给他们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找个客栈让他们歇歇脚,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鲁有庆硬头皮道:“那什么,信叔,我知道客栈是要花些银子的,不过,咱们可以找最便宜的,住那种大通铺都行,一个晚上一个人也就十几文钱;要实在不行,咱们还可以包上几个房间大家挤在一起住,一个房间睡上十来个人也行。”
见牛智信还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鲁有庆只得再多解释几句,“主要是,歇在客栈里,妇人孩子也能暖和一晚,还能要些热水让他们痛快洗一洗解解乏。
而且,咱们那些马匹牲口也能安生地吃些好点的饲料;咱们这些汉子去城里补充粮食、蔬菜什么的也方便些。”
四盛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地道:“鲁表哥,你可能不太了解我们这几家的情况。”
牛智信直白地道:“有庆呀,我们可都是逃荒出来的!”
这时,鲁旺恰巧从几个人旁边经过,听到他们的话,忍不住插话道:“住客栈其实花不了多少铜钱的,合作社昨天不是才分完红吗?听说每五天就分一次钱,大家应该不缺银子呀,还有……”
鲁旺还没说完,就被汪泽然拽着胳膊就给拖走了,鲁旺不服气地跟汪泽然抗议,“诶,汪表哥,你别拉着我呀,我哪里说得不对了?”
汪泽然也不回答,径直拉着他飞快地离开,去找素雪他们了。
看着汪泽然的背影,鲁有庆忽地就悟了,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心里升起一股“何不食肉糜”的羞耻感,作为师傅的他,还不如汪泽然通透。
四盛却还在诚心诚意地给他解释,“鲁表哥,那些分红是我们唯一的收入,这些钱除了供路上吃用以外,还得攒一些,留着到西边安家用,我们这些人手里原本是没啥存银的,所以……,你也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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