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创下了南北货的铺子,胡禄出门跑生意已经习惯了的,这次更是不敢怠慢,亲自带着人去了岭南。
胡禄历尽艰辛赶到了岭南后,在广州府奔走了十几天,都没有打听到一丝关于蒟酱的线索。
后来机缘巧合下,从当地一个土人部落里花重金购得了两罐蒟酱。
这两罐蒟酱几乎花尽了所带的所有银两,胡禄有些庆幸地道:“出发前,幸亏我娘拿了自己的私房银两给我带上了,舅舅家也送了些资费过来,否则,定也购不得这世上珍稀之物。”
购得了想要的东西,胡禄一刻不敢停留,当天就和随从小心翼翼地护着蒟酱开始返程。
没想到走到半路上,却被随从偷走了一罐去。
那随从并不是胡家惯用之人,只因胡禄并未走过岭南,胡父不放心,出门前,特意找了熟悉这条线的这个随从跟着,全当向导一样的使用。
胡禄万万想不到,这个随从竟是心怀叵测的歹人。
发现蒟酱丢失后,胡禄赶紧带着人寻着那随从的踪迹一路猛追。
因失物太过名贵,胡禄并不敢求助他人,也不敢说实话,对外只称走丢了重要的随从。
当胡禄追到乐县县城时,便失去了那随从的踪迹,再也打听不到一点那人的消息了。
现在他手里只剩下一罐蒟酱,进贡不可能是单数,这一罐蒟酱也当不上有场了,算是废了。
就这样回去,定是无法给吴县令交差的,他甚至都能想象来迎接他的雷霆之怒。
去了几个月,花费了巨资,没有一点成果不说,还把县令给得罪得更狠了,他铺子的生意以后必定会更艰难。
这样下去,毋庸置疑,胡禄在与胡福的比试中,注定是失败的那一个。
说到这里,胡禄实在忍不住,崩溃地大声号啕起来,“我自己败了没有关系,我还拖累了我娘,我娘的正室位子算是保不住了。以我娘的性子,绝对不会做胡家妾的,我怕我娘活不下去……”
鲁有庆等人见他哭得伤心,想上前劝慰,却又找到合适的话。
男人的悲声回旋在宿营地的上空,其他人听见虽然很好奇,也很同情,却并没有过来围观。
大家都知道鲁有庆他们救回来一个落水的人,牛智信下午就让人给各家通知过了,没有事情不许去鲁家,以免影响胡禄的休养。
四盛听见胡禄的哭声,虽有些意动,但见鲁有庆家的人都在,素雪和汪泽然也在那边,便也没有过去打扰。
胡禄哭了一阵子,发泄了心里的悲苦,慢慢镇定下来,开口道:“我想好了,如果我不回去,跟那个随从一样,也在路上失了踪,我爹就没法判定我与大哥的输赢了,也许……就能为我娘保住正室的位份,所以,求你们,千万不要再去找我的随从了,就让他们找不到我,回去给家里报个失踪吧。”
胡禄是今天出城以后,才想到这个法子的。
今天早上,胡禄自觉走投无路,心里苦闷无处发散,城门一开就出城来了,想找个僻静的地方散散心,偏巧就沿路走到了水渠边。
胡禄坐在水渠边想对策,可想来想去,除了让自己失踪,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他独自一个人越想越难过,越想越灰心,就起了寻死的念头,这样就能彻底地失踪了,一了百了。
却没想到,他被这群逃荒人给救了下来,他的难题没有解决,摆在他面前的还是死路呀!
胡禄虽求速死,但却不想害了自己亲娘的后半生,所以当汪仲鹏提起要让胡家随从接他回去时,才不得不出了声。
鲁有庆听完胡禄的话,拍案叫道:“嗐,我以为是啥天大的事呢,就这点事也值当你赔上性命?”
胡禄听鲁有庆话里有话,心里有所希冀,但又不敢确定,只是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黄氏看了鲁有庆一眼,对胡禄叹气道:“就是把你失踪的消息的传回给家里,你娘真的就能保住正室的位子吗?即使她保住了妻室的位子,你确定你娘没有了儿子依靠,她的下半生能过得好?”
胡禄顿时就愣住了,他只想用自己的失踪为他娘保住正室的位子,从来没有考虑过他娘以后的生活。
胡禄琢磨着黄氏的话,又忍不住落下泪来,他本以为找到了护住他娘的办法,现在看来,这唯一的法子并不能保障他娘下半生的幸福。
鲁有庆看到黄氏警告的眼神,收起了刚才无所谓的神色,拍拍伤心的胡禄道,“没有了蒟酱,没准还能找到其他好宝贝进献呢,那治县县令也不见得非要吊死在蒟酱这棵树上吧?”
胡禄哽咽道:“你们不知道,那吴县令就只认蒟酱的,他从古书上看到过有这种东西,也听京中的同僚说起过,所以认定这个东西是举朝难得的稀罕物。”
“临出发前,吴县令跟我谈话很坦诚,他说他这两年考绩都是全优,如果再能拿出这个稀罕物进献皇上,定能在官场上再进一步。”
汪泽然道:“那吴县令不是贾良的同年吗?你怎么确定他说的这些不是匡你的话呢?”
“这……”胡禄回答不上来,他何尝没有怀疑过吴县令的话呢,尤其是收到蒋家的传信后,但现在事已至此,也没有别有的想头了。
见大家都沉默着,素雪借机问道:“这蒟酱既然这么难得,你是怎么买到的?”
“我……,也只是……碰巧罢了。”胡禄擦了把眼泪,脸上浮上些可疑的淡红,不愿详说细节。
汪泽然转头问鲁有庆,“舅舅,你不是有好些朋友吗?能不能让人走走门路,别让那个贾良再使坏了?”
鲁有庆微微有些吃惊,汪泽然竟然听出来了,能想到治县县令做的这一切都是贾良在背后作梗,而且还想出手帮这个胡禄。
鲁有庆有些欣慰,泽儿在快速成长。
他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汪泽然身侧,看素雪的神情也似是看透了的,只有鲁旺有些懵懂,虽没有问出口,但显然没有想明白胡禄的事跟贾良有什么关系。
鲁有庆扶了扶额头,看来以后还得要让鲁旺跟汪泽然多学着点。
鲁有庆心念一转,迅速放下鲁旺的事,望向黄氏,见她也赞同的微微颔首,便道:“既然泽儿开了口,我就厚着脸皮找找我的那些的朋友吧。”
鲁有庆摸着下巴想了想,谨慎地道:“我不真有个朋友与晋府知府有旧,我让他给知府写封信,说道说道这个事,吴县令以后就不敢再为难你了。”
(https://www.bqduo.cc/biquge/87_87717/c717331743.html)
1秒记住笔趣阁网:www.bqduo.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qduo.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