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我家中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几岁的孩子,一百文钱等于是要了我们一家老小的命!”
看到衙役拿出一张白纸,还有一份朱砂,终于有人开口求饶。
只要摁下手印,就等于在衙门留下了案宗,如果没交齐这一百文钱,他们想逃都逃不掉。
交了钱,家中没粮,全家老小都得饿肚子,去山上的挖野菜,那也是靠运气,才能够挖到。
运气不好的,可能在山上寻找了一天,都不一定能采下几株。
更何况,去山上摘野菜的,又不止西河村的一户一家,还有隔壁的村子,他们也会去山上找野菜。
要是无粮可吃,他们真的可能饿死在家中,毕竟事到如此,这种事情早已见怪不怪了。
“官爷,我们这些人都是穷苦人家,你何必为难我们?”
“今日之事,确实是我们的不对,求你放过我全家的性命。隔壁村的老王,就是因为交不起赋税,饿死在家中。”
“行行好吧,官爷,你也是穷苦人家出身,你应该能够体会这民间疾苦。”
“……”
有了一人带头,其他人也纷纷求饶。
一百文的罚款,确实能够要了他们一家老小的命。
铿锵!
衙役见状,不给他们解释的机会,直接拔出腰间的刀,高声说道:“都给我过来摁手印,但凡有违抗者,休怪我刀下无情。”
“都这些年饿死街头的人多的去了,衙门里几乎没过几天,都会收到这样的案宗。”
“更何况你们有什么值得同情?”
“都是爹生父母养的,你们怕饿死,铁牛一家子不怕饿死吗?”
“你们家中有没有老幼,我不知道,但是铁牛家中的老鹰,是我亲眼所见。赶紧的,都别给我废话!”
看到衙役凶神恶煞的样子,手中还拿着刀,所有村民都感到一阵寒意。
他们不敢再言语,生怕一个不慎,就会被衙役直接砍杀。
这些村民终于老实了,默默地放下抢的东西,走到衙役面前,按下自己的手印离开房屋。
每个人离开之际,眼里都露出一股怨念,有的是对张青枫,有的是对铁牛一家。
正如衙役所言,这些人没什么值得同情,他们怕被饿死,铁牛一家难道不怕吗?
他们在欺辱铁牛一家时,难道就没有想过,铁牛一家因此会被饿死?
铁牛和陈氏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这些恶人,有人来收拾,当然再好不过。
等到所有人都走之后,铁牛看向衙役,脸上露出感激之色:“官爷,你救了我一家老小的命。这些家具虽然不值钱,但要真的被他们拿走,我们都得饿死,请受小人一拜!”
话音刚落,铁牛就要给衙役跪下。
“哎哎哎,快起来,快起来。”
衙役见状,立马去搀扶铁牛,一脸正色地说道:“我可当不起,你要感谢,就感谢张爵爷吧。”
“他有意提拔你,特地叫我前来接你。兄弟,你以后飞黄腾达了,可不要忘记拉哥哥我一把。”
铁牛为人老实,做事周到,平时也不会去想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他认为,该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所以张青枫封爵,无论对方会不会提携自己,他都不会去想。
现在听到衙役提醒,又看了一眼外面的马车,这才反应过来,这位官爷来此,必定是受了张青枫的嘱托。
“那是自然,只要我有能力,必定不会忘记今日之事!”铁牛郑重的抱了抱拳,满脸严肃。
这位官爷,还有张青枫,算是救了他们一家老小的命。
“走吧,你们这些锅碗瓢盆都不要了,爵爷说了,直接把你们接进爵府,他对你已经有了安排。”
衙役提醒到,示意铁牛他们一家上车,眼里充满了羡慕。
别看铁牛现在是一位庄稼汉,但是被爵爷亲口点名,日后张爵爷必定会重点关照。
至少,衙役还没看到,有谁被张爵爷如此对待。
当然了,他知道张爵爷,此刻不是在东河村,就是在前往东河村的路上。
因为,那里住着爵爷夫人的母亲。
武将军的身份,在衙门里可不是秘密。
张爵爷是武将军看重的人,铁牛又是张爵爷看中的人,深通人情世故的衙役又怎么会不明白,铁牛未来很可能不凡!
此刻,表示较好之意,才是最明确的选择。
“劳驾官爷亲自护送,老婆子我受宠若惊。”
陈氏点点头,最终在铁牛的搀扶下。走上了马车。
到了马车上,老婆子还对着铁牛念叨着:
“张家哥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这个人重情重义,不会错的,不枉你当日特地去提醒。”
“既然他愿意提携你,铁牛啊,你可不要忘记今日的恩情。张家哥儿要是给你安排什么苦活、累活,你可得给我卖力点,不要让他失望。”
马车里,很快就传出铁牛的回答声:“知道了娘,你打小就教我吃亏是福。说起来,当日你没有提醒我,我就独自逃命去了。”
“……”
……
与此同时,爵府的另外一辆马车,也来到了东河村,在所有村民的注视下,马车来到了林二狗家门口。
东河村的村民,早早的在这里等待,并且自觉的让开一条道路,让马车通行。
就在这小小的茅草屋,围了三四百号村民,林二狗的家中,从未有过这么热闹。
在张青枫夫妇还没下车,耳边就传来村民大声的议论。
“我早就知道,三丫头选的夫君不会差,他可是西河村仅有的两位书生之一。”
“何止是不会差,那简直就是万里挑一,年纪轻轻的就成为贵族,住进了县城里的大宅子,真的是男才女貌!”
“我们村的三丫头,还真的是有点高攀了,张爵爷相貌堂堂不说,还有一身才华,被朝廷的大将所赏识。”
“最难得可贵的是,张爵爷成为贵族,居然还愿意来我们这穷乡僻壤,驾临一座茅草屋。”
“就是嘛,我听说他像你的那座大宅子,三进三出,并且雇了许多佣人,每一个佣人,月钱最低三百文起。”
“人家说远亲不如近邻,我们和三丫头都是一个村子的,有的不但是远亲,还是近邻!三丫头最顾及情分,也许会为我们谋一个好的活计。”
在马车里,张青枫还未下车,就听到这些奉承的话语,言语间不乏巴结之意。
他当即皱了皱眉头,这些人的言辞,和东河村的人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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