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澎湃的甲乙木青气自体外涌入体内,源源不绝,先前四道天雷所造成的伤势,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被尽数修复,这似乎不是天罚,而是天道所给予他的恩惠。
有那么一瞬间,风秉文都联想到了自己不久前曾经获得的天眷,是不是因为那所谓的天眷,所以让他在渡劫时,让天道给他开了一道小小的后门,让他在渡劫过半时得到补充。
但是很快这美好的想法,便被风秉文自己抹除了,因为自体外涌入的甲乙木青气仍旧没有停歇,即便是风秉文体内的先天古经已经运转,可依旧无法化去汹涌的青气。
因为那不是纯粹的青气,而是由天罚雷劫所化,若是寻常的青气,在涌入风秉文身体的那一刻,便被仙灵气给化作一部分了,哪里还能够干涉到风秉文身体。
“果然,这天劫就没有那么好渡!”
风秉文嘀咕着,他微微侧首,甚至能看到垂落在肩膀上的乌发已经染上了一层青色,他的头发开始变绿了。
内在的变化已经开始影响他的外表,看似温和的第五道天劫却蕴含着致命的杀机,这甲乙木青气所化的劫雷,虽然抚平了他先前所受到的伤势,却也给他带来了前四道天劫加起来都无法比拟的危机。
“《青帝长生诀》!”
风秉文盘膝而坐,青色的雷光将他托举起来,半空之中,甚至有百草花木隐隐化生而出,要演化一方界域。
而在这一处若隐若现的界域之中,那盘息而做的少年道人最为瞩目,因为构建这方界域的青气都是自他的体内逸散出来的。
天雷所化的劫光没入到他的体内,这雷霆并没有对风秉文造成任何直接的杀伤力,甚至他的气息都开始增强,只不过血肉生灵的气息却开始褪去,风秉文要化作一株苍翠青绿的古木,而不再是作为人。
“这是怎么了?这是什么天雷?”
“老爷怎么看上去越来越不对劲了?”
“快看,老爷的头顶上长叶子了!”
不远处,风秉文的几名追随者忐忑而又紧张的注视着沐浴在雷光中的风秉文,可是老爷身上发生的变化,却让他们无法保持镇定。
“遭了,老爷要被劫光化掉了!”
“不好,快去请仙人!”
跟着风秉文混的就没一个简单的,其身后都有声威显赫的族群,便是最为孤寡的通明金猿孙元圣,那他也是在太上道山门中,土生土长的妖王。
因此他们的见识远超这世上绝大多数的生灵,即便是他们中只有那头金猿渡过天劫,其余的人就没见过,但是他们也能够根据眼前所见的情况作出判断。
“去请哪位仙人?”
一头狴犴慌忙询问道,跟着风秉文是他自出生以来活得最滋润的一段时间,没什么事情安排给他不说,还能够潜心修行,灵果仙珍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风秉文要是出事了,他上哪去找这种好事?便是他原先的族群,还有天剑道,幽冥道,血秦帝国,都没有这般好去处,想要好的待遇,就要用命去换,纵然浴血厮杀,都不一定能够换到如今这般的享受。
“自然是去请老爷的师父了,老爷师傅的父亲可是玄清仙君。”
金猿对太上道那些赫赫有名的大仙人,那是一清二楚,自然也知道自家老爷的后台有多么硬,当初他也是因为有这一点因素的影响,所以拜服了。
“哦哦!”
求问的龙兽迷迷糊糊应下,但是很快便反应过来,
“那我去哪里请老爷的师傅?”
“等一下!”
天穹族寒翎突然开口,她伸手指向风秉文,却是少年道人身上生出新的变化。
“怎么了?”
众多血脉不凡的追随者纷纷举目望去,顿时便见到极为惊悚的一幕。
“嘶!”
“太狠了吧!”
“何至于此?”
只见无量甲乙木青气所演化而成的劫光之中,一座血色小塔自少年道人的百会穴跃出,杀伐血煞之气演化道道剑光,却向其下凡安然盘坐的道人刺去。
鲜亮如血玉,厚重如铅汞的血液顿时涌出,只不过那伤口刚刚出现,便又在甲乙木青气所转化而成的生机作用下,迅速愈合。
而且那流出的鲜血也没有半点浪费,倒卷着涌向有多处裂痕浮现的小塔,融入其中,让这一座残破的仙宝变得更加闪耀,仙光流转。
血炼之术!
通常是妖魔邪道,为了追求速成的一种祭炼法宝的手段,不过也有其优异之处,能够让修士与法宝之间的联系更为紧密,不过缺点便是,一旦放血的量没有掌控好,便会损害修士的根基。
这对于风秉文而言自然是不是问题,他的血量若是可以真实显化的话,那便一直都是满的,稍微有所缺损便被天劫给补上。
只不过凡事都是过犹不及,纵然是仙人,所能够承载的事物也是有限的,一旦过量,便是由好变坏,由益为害,
寻常时候,这种自残法门,风秉文看都不会看一眼,从来都不在他的选项中,不过现在他被这第五道劫雷给逼到没办法了。
或者说,他现在的方法就是最好的解决之道,只需要他承受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痛苦,天劫的补益便会被耗掉,他的根基也不会有任何折损。
而且他不死身的修行也会因此推进极为可观的一截,甚至那座一直处于残破状态的仙宝,也将得到鲜血滋养,得到补充。
“淦!”
亲自体会万剑穿体的痛苦,风秉文直接骂出了声,他两世为人也没有遭过这份罪啊,可如今却被天雷逼着,不得不自残。
因为不自残的话,那庞大的甲乙木气不断在他的体内积蓄,最终会导致他的道体朝未知的方向扭曲,最终会化作不可描述,难以直视的怪诞模样。
风秉文不想自己变得太过奇怪,不得已之下,只能够挥剑自残了。而这也算是求道路上,一道小小的考验了。
相比于那些资质平庸的修士,风秉文的修行求道之路,已经很是顺畅了。他此时所受的痛苦也仅仅只是痛苦而已
不仅可以增强体魄,锻炼意志,还能够进一步的提升修为,这样的好事,足以让那些魔道修士欣喜若狂了,这可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情。
“该结束了吧!”
不过这等对于魔道修士求之不得的劫难,风秉文只盼着早点结束,他不想再遭这份罪了,没有人喜欢痛苦——除了变态,而他又不是变态。
轰隆隆——
似乎是在回应着他的想法,从头顶上落下的青色雷光变得更加粗壮了,风秉文哼了哼,不敢再唧唧歪歪了,他知道,天道的意志正注视着他。
这一道天劫足足持续了近两个时辰,而风秉文也被逼着拿古剑塔自残了近两个时辰,风秉文可以肯定,他这一身的血,最少已经换了三次以上,没有一滴是原来的。
而得益于来自仙器的锤炼,风秉文修行的武道密册《万劫不死身》大有长进,风秉文估计应该达到了千劫不死,可断肢重生的境界。
之所以是估计,是风秉文狠不下心来砍掉自己的胳膊腿,试一试自己的生命力能不能够让他能够断肢重生,用剑气刺伤自己,体会凌迟之痛已经够惨的了,真没必要这样测试。
咚!咚!
当第五道天劫刚刚结束的那一刹那,风秉文舒展身体,从原地站了起来,如战鼓隆隆作响的心跳之声响起,即便是天空中有雷声轰鸣,方圆数里,也依旧可闻。
哗啦啦~
似乎有奔腾汹涌的溪流冲刷河道的声音响起,可是当诸多隐隐窥探的生灵寻着声音望去的时候,却发现了声音,居然是从那屹立在天劫之下,最为瞩目的少年身上所迸发出来的。
“老爷到底是修士还是武者?”
即便是风秉文,此时没有如狼烟升腾的勃发血气,可是那强大的体魄所展露出来的种种异象却是瞒不过去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老爷这是仙武双修啊!”
“明显归明显,但是你不觉得,老爷这武道修得未免也太轻松了一点吧?”
“确实!”
此话一出,即便是修为最高的通灵金猿孙元圣也心有戚戚焉的点头赞同,更别提风秉文从战事最为频繁的人族边境大洲带回来的追随者了。
他们虽然都是出生不凡,血脉尊贵,在修行之道上有寻常生灵难以想象的便利,但是他们在变强的途中,依旧感觉到了艰难,可是再看一看风秉文,只让人感慨这世道不公,心酸不已。
别的不说,就看刚刚的那一道天雷,怎么看都怎么不对劲,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修士在渡劫的时候还能够通过天劫补充恢复的。
闻所未闻,见所谓见,简直就是在挑战修行界的常识与认知。
他们的这位老爷莫非是天道的私生子,不成?怎么所有的好处都占了,就连渡天劫也跟正常的修士不一样。
而不管这些家伙脑子里在转动些什么念头,却不妨碍风秉文迎接着即将降临的第六道天劫。
其实若是寻常的修士能够渡到这一劫难,已经算是资质相当不错的了,天劫也经该结束了,可是对于风秉文这样的修士来说,天劫自然是超规格的。
弥漫海天间的天威越发厚重,生活在旃蒙列岛上的飞禽走兽,鱼虾龟鳖全都瑟瑟发抖,缩在巢穴与阴暗的角落中,一动不敢动,不敢有丝毫忤逆,只是被天威针对的风秉文却是没有半点感觉,泰然自若。
轰隆隆——
第六道天劫终于落下了,只是将这一道雷霆,从劫云中刚刚展露的那一刻,风秉文的面色就变了,原本身形就如一杆标枪一样,定在半空中,都没有挪动过的他,瞬间便施展五行遁法,想要躲避这一道雷霆的正面轰击。
咔嚓!
可是当风秉文的神识捕捉到雷霆的那一刹那,雷霆就已经落到了他的身上,雷法之所以能够在术法中名列第一,重要的一重因素便是因为其速之快,没有多少修士能够反应过来,看到的那一刹那便被命中了。
“啊!”
风秉文在半空中发出一声痛呼,刚刚腾挪出三丈,便直挺挺地从空中掉落,砸在一块山岩之上。
“嘶~我甘梨娘!”
身上没有丝毫雷击痕迹的风秉文躺在破碎的山岩上,仰望着头顶上的天劫,再也忍不住了,那深入魂魄中的痛苦,让他脸上的五官都微微扭曲,身体微微抽搐。
这是针对神魂的天雷,寻常的防护手段,面对这种直击魂魄的天雷没有半点用处,如果没有特殊的法器防御,那么便只能依靠自身的魂魄强度来抵抗。
而风秉文如今体质特殊,神魂自然也得到了滋养异于常人,其根基远胜于同级修士,没有任何准备之下,骤然遭了这裂魂雷罚,也只是感到痛苦而已,思维依旧清晰,便足以说明问题不大。
但是风秉文刚刚骂完,又是一道隐隐呈半透明似乎无形无质的雷霆从空中落下,那沛然的雷霆之威,让他豁然变色,即便是他竭尽全力,腾挪躲闪,依旧没有躲过去。
啊!
又是一声痛呼,刚刚飞到半空中的风秉文又是一脸生无可恋地跌落在了一块海礁上,他度的这一场劫,所遭受到的痛苦比他先前所经历的人生承受的一切苦难都要多,简直离谱。
“炼魂雷劫?这小子是什么来历?怎么会有如此福缘?”
太上道,山门处,一位正拎着一把锄头低头锄草的老人抬起头,目光穿透千山万水,跨越了万里海疆,即便是有天威弥漫的劫云,也无法遮掩他的视线。
只不过那老人看到了,被天雷追着,在列岛之中,漫天躲闪乱窜,不时发出一声惨叫的少年道人,他的眼中所流露出的情绪却是常人无法理解的。
“哦,原来是天眷,我说呢!”
老人窥破了虚妄,看到真实,而当他看见风秉文身上的东西,眼中的讶然便消散了一些,转而出现的便是明了之色。
“这样的话,倒也不算奇怪了。”
“呸,睁着眼睛说瞎话,就这一点天眷,这小子享受这一道炼魂劫就不错了,刚刚那一道青帝元灵劫又怎么解释?”
一声不屑的质问声响起,宛如一位乡间老农的老人拎着锄头,豁然转身,看着那从背后的宫殿中走出的老道士,只见其白发高挽,身着灰袍,形容枯稿,仿佛是一具刚刚从棺材里面爬出来的尸体。
只不过当这名老道人的脚步跨出宫殿大门之后,他的胸膛便有节奏的起伏着,一呼一吸之间,头顶上便有日月星辰之异象,随之隐现。
海量的天地元气随之灌入到他的身躯之中,满头的白发顿时化作乌色,那耷拉下去的脸皮也随之充盈出来,肌肤莹润,面色光泽有弹性,短短时间就从行将就木的老人变成了精力充沛的中年道人。
“你这老东西是什么时候爬起来的?怎么不继续躺着了?”
拎着锄头的老地仙上下打量着这一位已经有数百年没见的老友笑骂道。
“宗门内混进了这么一个怪胎,你作为太清殿执守长老,不清查其底细也就算了,反倒是装聋作哑,看到不合理之处,反倒是为其自圆其说,你这让我怎么睡得下去?”
老道人走到老农身旁,周深清气流转之间,与脚下的天地合一,飘渺出尘,身影若有若无,若非拿眼去瞧,甚至都无法察觉到那里正站着一道人。
“你这老东西,睡了几百年了,什么都不管?刚醒就跑来责骂我?”
“每五甲子三百年一轮回,此时正当你值守时期,少来卖惨,你没有履行到应尽的责任,我责问你又如何?”
“你凭什么说我没有履责?”
老地仙都被气笑了。
“那小子身上的问题那么多,你还让他入太上玉册?”
刚刚复苏的老仙人遥望远方,那笼罩在旃蒙列岛上的劫云,在他这位仙人眼中,是那么的异常,这哪里是天罚呀?分明就是天赐,老天爷追着喂饭。
纵观他数百年的修道经历,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离谱的事情。虽然这少年有天眷在身,也不是不能够解释,但是太过勉强了,这天地间受天眷的生灵不在少数,他又不是没见过。
“赵家小子领回来的人,便是仙君也亲自看过了,我是有多不长眼才拦人家?”
锄草老农撇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原来已在仙君面前过目了,那就没事了!”
老道人严肃的表情顿时松懈下来,显得有些嘻嘻哈哈,一副老不正经的模样。
“呸,你不是说这小子有问题吗?你去查一查呀,说不定仙君也看走眼了呢?”
“这叫什么话?仙君怎么能看走眼?”
骤然,一道仙光在不远处喷薄而出,龙飞凤舞之间,可见一位玉面金冠的道君身影若隐若现。
“嗯?又有老友被惊醒了?”
“没办法,这样的怪胎,就算是在我们太上道也太罕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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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素的第五天,开始适应了!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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