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学府,不那么拥挤了,宽敞的官道上,大雨滂沱,刘知一走得不慢,但心却很静。
脑子里,一直在做着第二轮和第三轮的温习,也就是昨天和四天前那一天学过的东西的温习。
不管是四经的经义,还是那五本第三境的心术,还是天武诀的理解和运用,只要是重要的东西,都要再在脑子里过一遍。
很多人都以为,理解了的东西,就一定能记住,但刘知一知道,那一定是因为你在不知不觉中,不断加深过对那些东西的印象,才没忘记。
否则,一旦短时间内用不上的某些东西,过一段时间再想用的时候,肯定已经生疏了。
江湖中有一句俗语,一日练一日功,一日不练百日空;三天不练门外汉,四天不练瞪眼看!
其实,就是讲这个道理。
但刘知一从《刘氏祖训》中得到的理解,肯定是更加深刻的。深刻到具体这一日,该练哪些“功”,都是大有讲究的。
简而言之,就是那些“将忘未忘”的功。
因为一旦已经遗忘,再要去练,花费的时间更多不说,保持的时间也更短。
特别是刘知一这种,同时学了各种各样的东西的人,肯定不是所有东西都有机会学完了就用的,所以刻意的温习必不可少。
他可不愿意,好不容易学会的东西,过两天就不知不觉给忘了。
对他来说,这简直就是浪费生命。
虽然这些东西不像是《刘氏祖训》那般重要,非得熟背到一字不差,要温习整整九轮。
但不管重要性如何,三轮温习,是刘知一是必定会做的。
也就是每一天重要的收获,都会在当天、第二天和第五天分别再加深一遍印象,这已经成为了刘知一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走了一小会儿,刘知一已经将《狂喜术》第三十一页至三十五页,《见心诀》第十六页到第二十页的内容,在心里全部都默背了一遍。
然后又将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的《天武诀》第三层的原文,又默念了一遍,试图温故知新。
能背,不代表理解就一定透彻了。
江湖上也还有一句俗语,读书百遍,其义自见。
刘知一觉得多多少少有些道理。
比如这一次,已经将天武诀修炼到第一层过后,对天武诀第一层和第二层的原文,又多了一些新的理解。
闲着没事,刘知一又将《殒心经》的前半部分,五千多字,全部都背诵了一遍。当然,已经是转化成自己的语言,而不追求一字不差了。
因为这本经义,刘知一觉得自己已经读懂了。
先把书读厚,再把书读薄。
刘知一是将《殒心经》的阅读心得都写了一万多字以后,才敢开始用自己的理解,去读薄《殒心经》。
但不代表从此以后,刘知一就不再重新研读《殒心经》了,他打算等多过几年,有了更多不一样的经历后,再重新一字一字地品读一次,不知道那时候,又会读出怎样的趣味来。
至于《十厄经》《罹苦经》和《宿罪经》,刘知一仍然在钻研那些謷牙诘屈的文字,不时还零零散散地请教夫子们几句话或是几个词。
这三本,都还处在把书读厚的过程中。
背完了的时候,估摸着也还有四五里地的距离,才能走到晨曦镇西城门口,而雨势一点变小的迹象都没有。
眼看这会儿,路上行人也不多了,时有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人迎面而来,也都是行色匆匆。不时有一些马车,疾驰而过,想来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大雨中的自己,刘知一也就放肆起来了。
刘知一将天武诀第一层的轻功施展了起来,身形看似跌跌撞撞,却也是一路向前。同时,又徒手演武起天武诀第一层的棍法,不断将雨水往官道边上引了去。
一整套演武完毕后,刘知一准备尝试一下刚才的突发奇想。
他停下了脚步,释放出战劲,在头顶处形成一道雨伞大小的气墙。
没想到,雨水竟然真的被这一堵气墙给阻隔住了。
刘知一玩心大起,在保证气墙不会被雨水穿透的前提下,将战劲的消耗控制在最小,找到了一个平衡。随后开始踏步向前,气墙马上就有些不稳了,一些雨水又滴落在身上。
刘知一释放出少许心力,用来稳住心神,仔细感受战劲控制的细微之处,不慌不乱,将那像是刚有些破损的无形雨伞,又给修补好了。
一身充裕的战劲,今天还没得到多少机会使用,刘知一也不怕浪费,就当是对自己心力的磨砺,更是对战劲的细微控制的锻炼,也想看看自己到底能坚持多久。
走了一刻钟的时间过后,刘知一感受到战劲已经消耗殆尽,这才撤去了战劲。
刘知一兴奋不已,一想到将来境界提高,或许油纸伞、蓑衣斗笠啥的,都可以不必准备了,不由得兴奋地尖叫起来,这样运用战劲,自己可真算是打开了一道新的方便之门。
正在这时,又一辆马车从刘知一身边疾驰而过,溅起了一地的水,但还未落到刘知一身上,就被刘知一释放出一道气墙给挡住了。
“吁!”
那俩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下来一个穿着灰色布衣,戴着斗笠的车夫,他小跑着走向刘知一,大声说道:“小兄弟,你要进城不是?”
刘知一停下脚步,点了点头。
“哎呀,这么大的雨,你上车来,到马车里避避雨吧,我们送你一程!”车夫已经走到了刘知一身前。
刘知一摆了摆手,大声道:“大叔,谢谢你了,我自己一个人走,我淋雨习惯了!”
“这孩子,哪有淋雨习惯的,你先到车上来,刚好我们也想找你问问路!”
车夫一脸焦急的样子,让刘知一心里一暖,听到对方要问路,刘知一正犹豫不决,车夫已经将手搭在斗笠上,弯下腰来靠近刘知一,一手搭在刘知一肩膀上,试图用斗笠也替刘知一挡住雨水。
盛情难却,刘之一只得跟着车夫,从马车后面,钻进了车厢里。
随后,车夫又跑到了前面,只听“驾”的一声,马车又走了起来。
车厢不大不小,看起来七八个人坐的话,也不算拥挤,两边的座位上都铺着垫子。
车厢右手边的正中间,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黑衣青年,双手放在膝盖上,眉宇间有些焦急的神色。
虽然外面大雨的声音噼里啪啦的,还不时有电闪雷鸣,但刘知一还是轻手轻脚地靠着座位,蹲了下来,不想出声惊扰这位青年。
不料,那青年缓缓睁开了眼睛,注意到了刘知一,好奇地问道:“你蹲在那里做什么?怎么不坐下?”
刘知一咧着嘴,笑道:“我身上都湿了,不想弄脏了你们的座位。”
那黑衣青年皱了皱眉头,道:“坐过来,蹲在那里像什么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欺负你了!”
刘知一犹犹豫豫地起身,坐到青年的对面的座位上,不过是靠着车尾,坐在了角落里。
黑衣青年一脸嫌弃的样子,开口问道:“你知道不知道晨曦镇的督律司怎么走?”
刘知一点了点头,道:“我说不清楚街道的名字,只知道是在城中心偏东北的方向,你们到了城里再找人问,很好问到的。”
黑衣青年想了想,又问道:“那城中心有没有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
“客栈吗?倒是知道一个。”
“那你说啊!”黑衣青年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长治路,久康街,有个寻常客栈。”
“这么清楚。”黑衣青年眉毛一挑,“你常去?”
刘知一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也不能撒谎,回答道:“我住那。”
黑衣青年脸上不悦的神情淡了一些,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开口道:“喏,我们很赶时间,这一两银子,你拿着,算是帮我们带路的酬劳!”
刘知一看着那一锭银子,眼里就差放出光来,但是却没有伸手去接,后背在座位上反而靠得更紧了一些,道:“不用,就指个路,用不着给我钱。”
“我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我李青稞从不来白欠人人情!”那黑衣青年又摆出不悦的神色,响亮的声音里充满不容置疑的味道。
“小兄弟,你就拿着吧!要是我们家少主欠了人情,有恩不报,反倒是坏了道心!”车夫在外面,扯着嗓子喊道。
刘知一正奇怪天底下哪有这么大方的人,黑衣青年却似乎要发脾气了,那拿着银子的左手举在半空中,脸上怒意渐浓。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怎么这么啰嗦!还是说,你就这么不愿意帮忙?”李青稞说这话的时候,刘知一已经畏畏缩缩地起身,接过了那一两银子,揣进了怀里,准备回到刚才坐的位置。
“坐这儿!”黑衣青年指了指他对面的座位,“跑那么远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刘知一不知道怎么拒绝,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
黑衣青年眉头紧皱,突然间脸上呈现出悲苦的样子,摇着头,小声道:“我们遇到点事儿,很苦恼,心里很着急,语气不好,你别介意!”
刘知一听到这话,迟疑了一下,答了一句:“没关系,不介意。”心里嘀咕,遇到事儿就给我银子,我还能着什么急?
黑衣青年抬起头,一脸狐疑的表情,问道:“你不该说,遇到什么事儿了吗?”
刘知一愣了愣,道:“我怎么觉得,我好像摊上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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