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四,长孙氏离世第九日,李承天与李承乾、李泰兄弟三人,着白布孝装府中待客,上香者不计其数,城中百姓自发请出两名百岁老者到府祭奠,着实让三兄弟一阵感动。
李治跪守在灵位前,双眼红肿神情恍惚,并未又被他人殴打,而是心中悔意不断加深。看着眼前三位兄长不辞辛苦为母办丧,自己却不知如何开口劝慰,因为这事本就因自己而起。第六日时,李治鼓起胆子走到李承天面前,告知他想给娘亲守孝,李承天并未拒接,眼中多了一丝宽慰。
“娘亲,孩儿知错,今后定不会再辜负娘亲所望。”在皇宫时被妒恨蒙蔽双眼,加之长孙无忌的调拨,才派人追杀李承天。而来到华夏城后,他考虑的只是躲过失地后的牢狱之灾,至于李承天,李治只希望长孙氏逼他退位即可。
直到几日前李承天那一番话,才彻底让李治明白,其实长孙氏还是爱护着自己,他后悔自己之前所做之事,在现在看来却是那么幼稚可笑,再看李承天和大哥、三哥,他们组建一国,连父皇都不敢轻视。有时候,嫉妒是人的原罪。
长孙氏病逝的消息李承天让其传到了伪唐,李二和长孙无忌二人哪怕再有错,都曾是长孙氏最亲近的人,他们有知情权。
李二朝堂之上大发雷霆,回到后宫之中,怒费阴皇后,贬为嫔妃。
长孙无忌家中吐血,以命相迫,请李二准他前去吊唁。
“观音婢,朕悔了,真的悔了,若一切都能重来多好,朕好像再看你一眼啊!”李二近三日未有上朝,宫中独自醉酒麻痹自己。
“无忌,朕也想去看看她啊!”李二看着眼前已经老态龙钟的长孙无忌,苦笑道。
长孙无忌被招入宫内,才发现这几日陛下不上朝竟然是在独自饮酒。
“还请陛下仁慈,准臣携家眷前去祭奠家妹!”不论如何,长孙无忌都不打算继续待在长安了,前些日子,尉迟敬德那老匹夫请辞了官位后,官场之上老一辈的官员都已经离开的差不多,自己再待下去也无任何意义。
“辅机,你恨朕吗?”
“臣,不敢!”
“朕知道你恨,朕何尝不恨自己,为何那般狠心,你可知,观音婢是朕的结发之妻!”
长孙无忌不喜李二提及长孙氏“陛下,幼时,你我为好友,后我随你起军,家妹更是嫁你为妻,每日为你思虑烦忧。家妹爱书,常书不离手,陛下曾言此乃天下贤后。她为陛下诞下龙子凤女,凡事以陛下为先,可如今却不过一无名妇氏罢了!”为何长孙无忌称无名妇氏,古女子被废除正妻之位后,是没有权力使用夫家姓氏的。
“朕,知道...朕,知道.....啊!”李二将手中酒壶甩出,“砰”地一声,碎片散落一地,未喝完的酒水更是溅射而出,酒香飘满殿内迷醉香韵。
“臣想通了,一切都如幻影空无,到手后过眼云烟,只怜家妹一片痴心。还请陛下准我一家,离开长安!”失去后才后悔莫及,长孙氏自小深得家人宠爱,长孙无忌身为他胞兄更是无比在乎,李二与长孙氏就是他一手促成的,他本以为是为家妹寻得良缘,不成想世间变化无常,竟变成如此情形。长孙无忌不在乎什么功名利禄了,他此刻只想去见一见他那可怜的妹妹,长安这个地方不适合再待下去,长孙府不必再要什么勋贵功名,府中金银早已是花之不尽,何苦劳心费神?如今太子等一干皇后子嗣全部离开,自己又能去辅佐何人?
与其等到新皇登基,长孙府满门抄斩,不如就此离去不在归京。
“辅机,你能替我给她上一炷香吗?”李二看着这位曾经是自己最信任的人,有种说不出的苦涩,全家不愿再留长安,国公之位也是打算就此放弃,这到底该有多伤心?
“谢陛下!”李二这么说就是同意了,长孙无忌这就准备离宫回家。
“辅机......你还...回来吗?”李二不想到最后,落下一个苛待功臣的名声,但又不知如何开口,如果长孙无忌也走了,那么留给他的,只有孤独。
“陛下...保重!”长孙无忌并未回答那个问题,而是让李二保重身体,当日回府后,与家中一家老小全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可惜长孙无忌漏算了并非所有人都能抛下眼前利益,他共有子嗣一十二人,其中长孙冲为长子,可惜死的比较凄惨,余下儿子除了老七长孙净和老十一长孙泽外都不愿随他一同离开,放弃高官厚禄,去一个自己大哥曾刺杀过国君的地方,他们没有这个胆量。
长孙无忌此时早已死心,除了长孙净和长孙泽兄弟二人和家眷三十口,杂役护卫加起来共计百人,踏上了前往新唐的旅途。出城当日,高士廉、尉迟敬德、萧瑀、唐俭、侯君集五人相送。至此,原本应该响彻天下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如今只有五人留在长安,其余人非死即非唐。
高士廉是长孙无忌和长孙氏二人舅父,得知此消息也想前去吊唁,奈何年岁已高身体不太硬朗,无法支持长途跋涉。尉迟敬德辞了官,每日家中饮酒。萧瑀和唐俭二人也都辞官远离朝堂,家中子嗣还在朝中任职。仅剩侯君集,因家女嫁与帝王家,成了太子李佑的岳父。
再说李佑吧,被李二在大理寺管了一月这才放出,人倒是老实了很多,不敢再出入风月场所,每日在朝中笼络有为之士,准备接替他老子当皇帝。
李二之前派往新唐的特使三人携兵马足有千人,在姚州是受够了冷落,刚到姚州城,就得知老夫人离世,新唐不接见任何来使,马周还想与城守争论一番,为何不允许我等入唐,好险被许敬宗制止。刘仁轨领的千名军士护送队被全部看押起来,别想着还手,千把步枪举在头顶,谁见了也得怂。
“叶城守,我必须尽快见到元首阁下,这是陛下的命令!”在姚州城待了半月,有一日马周实在等不及了,跑到城主府对着姚州城城守大呼小叫。被人吊到城门上暴晒了一天。
“马大人,你之陛下非我之陛下,莫要拿你伪唐的规矩管我新唐的事情,要是不服,你可以离去,这没人拦着你,但你要是再口无遮拦,我必将你斩杀在此!我新唐元首地位何等尊贵,你不过区区一名使者,还想说见就见?”
直到这一刻,马周终于明白,自己太年轻了,难怪许敬宗等人没一人愿意出使,光看这态度便可得知,旧唐于新唐而言,不过小国矣。他倒是想撑着那口气,可惜,小命要紧只能认怂。出发时意气风发,想着让那李承天知我大唐之强盛无人可敌。
可刚到姚州后,他就发现自己错了,城中守军不足万,但都是百战之士,手握枪械更有巨炮守门,这在长安都很难见到,再看城中往来商贾,单以此城计算,人口定有十万之巨,边外之城怎会有如此多人数?一般有两万人撑死了,据听说这还是大部分人都迁入吐蕃道后的情景,可想而知,两者差距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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