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东宫,林亦绾一副与裴故安不相熟的态度,进了君来殿,就没再出去过。
今早苏呈从林府带回来的画,正在宣明殿放着,裴故安进了殿便瞧见了,那副东宫图紧扣着心弦,他淡笑着拿起,动作轻柔的将画卷打开。
画中的孩童,他自是认得,墙角的梅花他也熟悉的很,很多年前,他曾同一位小宫女这般描述过东宫,林亦绾画的一分不差,他万分笃定她就是那人。
难怪寻不到,林亦绾哪是宫女?
她应该也还记得他吧!那时她将他误认成小太监,裴故安温和的面容上带着些许醉意,想起以前的事,他目色温柔,上扬的嘴角是他抑不住的喜意。
虽只是一面之缘,他却记了数年。
裴故安沦陷在回忆之中,没有发觉身后来了人,汐颜进了宣明殿,便瞧见太子一脸喜意的看着小姐的东宫图。
不就是一幅画吗?
太子殿下为何笑的这么开心?
“殿下!”汐颜试探了一声,裴故安回忆的太过入迷,并未听见有人唤他。
汐颜见他笑的莫名,不太理解的看着他,不就是一副画吗?她知小姐的画出神,可是太子的反应是不是有些过了?
“殿下!”
“怎么……你到这来可是绾绾有什么吩咐?”裴故安回过神来,佯装无事发生。
“小姐让我过来将画取回君来殿去。”
裴故安正在观画,许是被汐颜撞见,觉得有些尴尬,他背对着汐颜,迅速将画卷了起来。
“说来也巧,孤正好要给绾绾送过去你便来了。东西有些多了,不如孤与你一道过去?”
桌案上除了画卷,还有些曲谱,其实也没多少东西,裴故安不过是为了寻个由头去君来殿坐坐。
“不需要殿下帮忙,我拿的动。”说着汐颜抱着桌案上的东西就要离开,没有给裴故安一丝机会。
这丫鬟,他也拿她没法子!
若是在裴故安与林亦绾之间做选择,他知道汐颜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她家小姐,太子的威名,这丫鬟也是不惧的。
如此一来,君来殿也是进不去了,望着殿中成堆的奏折,裴故安心中叹息着,今日又是个难眠的夜晚。
汐颜快步回了君来殿,好似怕裴故安会跟上来,她时不时回头看看。
回到君来殿后,汐颜按照小姐的要求将画给挂了起来,君来殿还算空旷,多放些东西权当无事时打发时间用。
“小姐我去宣明殿的时候,殿下正瞧着你的画呢!爱不释手的拿着,估计也是看上了这画。”
汐颜将方才的事全部告诉了林亦绾,便是裴故安的神态动作,她也学的像。
“殿下看的是哪幅画?”
“就是小姐画的东宫图,小姐的画好,连殿下也惦记上了。”
东宫图?
林亦绾只当裴故安,是惊讶于她画出了东宫的模样,许是对画生了些好奇,毕竟她足不出户的,怎会在出嫁前就画了东宫。
说到东宫,她难免会想起儿时遇到的那个小太监,也不知如今是否还活着。
“殿下在宣明殿做什么?在批阅奏折么?”
“回小姐,我去时桌案上放了一堆奏折,想来现在应是忙上了,今日的奏折多,殿下许是会忙到半夜。”
乾元帝也不知心疼一下太子,即便是太子大婚,也未免了奏折,今日回门,也没免他一日。
“汐颜,你去御膳坊吩咐一句,晚间给宣明殿送些吃的过去。”
“小姐是在关心殿下吗?”汐颜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敏锐的嗅觉,林亦绾便知这丫鬟又多想了。
“不是。”林亦绾严辞拒绝。
“该关心他的是未来的太子妃,我这般做不过是为了还他今日的人情,他今日对爹爹与兄长很是有礼,这一点是我未曾想到的。”
今日回门,裴故安的表现让人挑不出错处,在白雾寺,他自甘做侍卫,太子殿下万分配合,她总得借些东西犒劳他。
“小姐你不就是太子妃吗?”
“是侧妃才对,赐婚圣旨上写的便是这两个字,总不能旁人唤我太子妃,我就忘了自个的身份。”
再者,她与裴故安又不会是一辈子的夫妻,终是要散的。
汐颜似懂非懂,皇室的称呼,她也弄不明白,好似唤什么都只是高位之人一句话的事。
“小姐,我可以不唤太子妃吗?汐颜想一直唤小姐!”汐颜低着头,显然很怕小姐会拒绝。
她不知裴故安与林亦绾的那个约定,她以为小姐总会成为太子妃,既是要困在东宫,她只希望小姐能开心些。
“汐颜于我,自是与旁人不同,想唤小姐就唤吧!我爱听,有你在我也少些愁意。”林亦绾柔和的看着汐颜,她想着若是以后汐颜出嫁了,她该有多么不舍。
“那汐颜要一直唤小姐,等小姐七老□□了,还要这么唤。”
汐颜说的兴高采烈,竟想的这般长远。
林亦绾只觉得好笑,“我那般老了,你还唤我小姐,不怕人笑话吗?”
“我不管,我就要唤小姐。”汐颜侧着头,握着林亦绾的手腕撒娇。
“好好好!汐颜想唤什么就唤什么!”
林亦绾素来宠她,哪会逆了她的意,见小姐答应,汐颜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小姐,我们明日要做些什么?东宫有些闷了。”
“明日去布置静心湖吧!文臣殿外也该有些生气。”
“可是咱们没有鲤鱼,该怎么办?”
“殿下既是说了会去长乐宫寻些鱼过来,想来也会守信,咱们明日先弄秋千,等鱼来了,再去静心湖。”
木匠明日会进宫,汐颜还得领他们进来,姑娘家也是个爱玩耍的性子,有了秋千,便有了打发时间的东西。
林亦绾弄了两个秋千,其中一个不用说,也知是给汐颜备着的。
主仆俩说了些贴心话,林亦绾没睡着,汐颜倒是先一步睡了。
林亦绾无奈,为宣明殿送东西的事,只能让环竹去了,环竹听闻太子妃对殿下关心,她暗自将此事记下,明日一定得去长乐宫同太后讲讲。
夜渐深,东宫唯有宣明殿还亮着灯,裴故安细细翻阅着每份奏折,时不时用朱笔批阅几句。
林家的奏折几乎每日都有,今日的奏折是从沐风城来的,叶承泽查出了一些苗头,他也是个敢言的,上头将罪名直指方家,这方家是淑妃的娘家,虽说嫡系一脉没什么人,可这些家族旁支,却是依着淑妃的名头干了不少坏事,以此谋利。
沐风城贪污一案,若是与二皇子有关,倒是对东宫有利,前些日子二皇子抢了他的功劳,这事他可是一直记着。
竟来东宫生抢陈国细作,这事也就裴问源做的出来,不过也让裴故安,顺道抓了个对东宫有异心的人。
陈国细作一事暂且不提,那是他失策,这一次有沐风城的把柄在手,他绝对不会再给裴问源一丝一毫的机会。
即便二皇子有母族,有淑妃护着,即便乾元帝不站在他这边,裴故安也是不惧的,或许他该再强大些,才能引来更多有才之士投奔于他。
林太傅是中立派,林远舟也是不差的,文臣殿也有不少谋臣,裴故安暗自思索,他得想个万全的计策才好。
叶承泽的奏折,他竟看了许久,他或许该派些人去支援他,只是他一时间也没个人选,他无兵权在手,身边皆是文臣,而方家却是有兵权的。
只能智取吗?
他正思虑着此事,宣明殿外又来了人。
“奴婢参见殿下!”
宫女环竹端着排骨汤进殿,汤的香气很浓,想来御膳房也费了一般心思,裴故安正色看向环竹,他如今正烦着呢!
哪有什么味口。
“端回去吧!孤不饿!”裴故安又拿起了一本奏折,细细阅着。
“殿下!这是太子妃命奴婢端来的,您若是不吃,明日太子妃要是问起来,奴婢……”
“绾绾让你端来的?”裴故安立刻变了态度,放下手中的奏折,眼巴巴望着那一罐排骨汤。
“快端过来给孤尝尝!”
“是殿下。”
裴故安得了排骨汤,便将奏折推到桌案一侧,给排骨汤移出不少空位来,待汤罐放好,他迫不及待的舀了些尝尝。
这排骨汤怎一个鲜字了得,喝了也可让人醒神,环竹咽了咽口水,见殿下吃的这般香,她也觉得有些饿了。
“对了!绾绾是如何同你说的?”
“说什么?奴婢不懂殿下的意思。”裴故安莫名奇妙的问了这么一句,环竹还未曾反应过来。
许是发觉自己太过在意此事,裴故安故作威严道:“孤是问绾绾是如何吩咐你给孤送东西的,都说了些什么?”
“太子妃只说,让奴婢晚些时候去御膳房,端些吃食给殿下,没有再说别的。”
“只有这些?”
裴故安本是期待她能说些旁的话,既是没有,他也不能强求,如今喝了汤,他满脑子都是林亦绾,哪还能想别的。
“回殿下,太子妃只说了这些。”环竹见太子殿下急切的模样,心中觉得有趣,她又多了件可以同太后讲的事。
殿中沉默了片刻,裴故安若有所思的喝着排骨汤,复又问了句,“绾绾……她睡了吗?”
“奴婢路过君来殿时,里头熄了灯,也没什么动静,太子妃应该是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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