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过去你我情深意笃,恩爱无猜。”
此言落下,满桌人变了脸色。尤其是席子钺。
怀念端起杯子,回敬,“我跟你小叔情深意笃,至于你我,劈腿背叛怀疑猜忌,种种糟心,无须再提。”
桌上的人表情再次微妙了。他们或多或少听过这叔侄之间的事,但都是私底下八卦,没人蠢到把这事儿拿到台面上议论。
李君华眼里仇恨的光一闪即逝。
席邺的脸绿了下,仰头,将一杯酒喝完。怀念同样将那杯酒喝完。
席邺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次他举杯端向席子钺,说:“小叔,我敬你。小三上位,强抢侄媳做老婆,手段了得。”
席子钺脸上阴云密布,犹如狂风暴雨压境。桌上的氛围彻底凝结。
席子城率先斥道:“席邺,你说什么胡话!”
席邺自顾自的喝完一杯酒,又倒了一杯,笑道:“最后一杯敬我自己,最喜欢的人和最敬重的人联手插刀,居然挺过来了,祝我否极泰来。”
最后一杯喝完,他摔下酒杯,“你们慢慢喝,我先走一步。”
杯子碎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之前温馨宁静的氛围彻底破裂。
席子钺豁然起身,正要离席时被怀念拉住。怀念抱着他,紧张的低声劝道,“别弄的太难看,这样我很尴尬……”
如果他们叔侄俩,当着这些亲友长辈的面打起来,而且是领证之后的第一次家宴,她以后怎么在席家立足。
席子钺垂眸看了怀中人一眼,脸色变了又变,终究没有推开她。
席邺大步离去后,眼看一场争端避免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李君华赶忙道:“邺儿他酒喝多了,脑子不清醒,乱说话,子钺你是叔叔,别跟晚辈计较。他还没长醒,就是个孩子脾气。”
席子城随即道:“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席子钺沉默不语,但阴沉的脸色并没好转。
席思远很纳闷的看着爸爸妈妈,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堂哥要发脾气。但他知道,爸爸现在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
一顿家宴在接下来的敷衍中结束。
席子钺带老婆儿子回家。
车上,席思远被怀念抱在怀里,不解的问,“妈妈,哥哥为什么要发脾气?”
怀念说:“哥哥他喝醉了,乱发脾气。”
“哥哥很好呀……”小家伙有点难过。在他印象中的堂哥,永远是笑嘻嘻的,一脸阳光灿烂,每次见他都给他带好多好玩的好吃的,爸爸忙的时候还带他去游乐场玩。跟稳重严肃的爸爸的相比,活泼开朗的堂哥就像他的小伙伴。
席思远看向他爸爸,忍不住为堂哥说话,“爸爸,你别生哥哥的气,我很喜欢哥……”
“闭嘴!”席思远话还没说完,被他爸爸打断。
席子钺紧绷着脸,气压逼人。席思远吓得往妈妈怀里缩了缩,瘪着嘴巴,一脸委屈。
怀念摸了摸儿子脑袋,在他耳边说悄悄话,“爸爸心情不好,咱们别惹他。”
席思远抱着妈妈,窝在妈妈怀里不再吭声。
有妈妈在真好,妈妈的怀抱是最安全最温暖的地方。
深夜,怀念靠在床头画图,席子钺在浴室里洗澡。
她打了个哈欠,睡意袭来,正要放下画板,钻被窝睡觉,席子钺从浴室里出来。
怀念一眼扫去,目光发直。
他什么都没穿,白色浴巾搭在脑袋上,擦着湿漉漉的短发。水珠顺着紧致平滑的肌肉块往下滑。
虽然她跟他早就坦诚相见,但那毕竟是特殊时候,她还没有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这么全方位的仔细看他……
怀念的目光顺着胸肌一路往下,快速略过沉睡的弟弟,往下是又长又直肌肉匀称的两条腿。
她的脸微微发热,但没有移开视线,手里握着的笔,在纸上唰唰的画起了人物素描。
席子钺扔下浴巾,转过身,发现她正盯着他看,看的他心里痒麻麻的。
席子钺眼神转深,抬步走向她。不过几步路的功夫,正在作画的怀念,亲眼目睹了他的弟弟从沉睡到觉醒,变成昂首挺胸的庞然大物……
他到了她跟前,那东西就对着她示威。
怀念实在画不下去了,拿起画板挡着脸,闷声抗议,“去把衣服穿上!”
天呐,她算是见识了这男人有多饥-渴……
席子钺抽掉她手里的画板,拿起欣赏一番,不错,形体比例和肌肉线条都画出来了。可是……他单腿压在床上,冲着怀念往前挺了挺,不怀好意道:“怎么没有它?”
钝刀都快戳到怀念脸上了,她脸色涨红,闭着眼,用手拍了下,“走开,老流氓。”
席子钺上了床,两条腿压在她两侧,扯下丝绸睡衣,往肥兔子上蹭。
“老流氓你也得认了。”他动作愈发得寸进尺,嘴里也毫不收敛,粗喘着道:“我老婆真大……”
“受不了你了……讨厌……唔……”
她的嘴巴被他含住,整个人被男人硕大的分量压倒在丝滑的床单上。
怀念被他鱼肉的毫无抵抗之力,任由他冲锋陷阵,花样百出。
她陷入到狂乱的激-情中,想到那次在手机上看到的画面,从旁观者的角度,他们那么疯狂激烈,叫人面红耳赤……
一次畅快淋漓的翻腾后,席子钺将怀念紧搂在怀。
每次占有她时,只觉此生再无所憾,死在她身上也是心满意足。
完了之后又格外惜命格外贪婪,希望还有下一次、下下次、无数次……那**的滋味,怎么尝都不够。
怀念虚弱的喘息,再这么大鱼大肉下去,她真是吃不消……
可她总不能这婚姻生活才刚开始,就让老公不满意……以后得加强锻炼了。
事后小憩,怀念依偎在席子钺怀里,声音沙哑又低柔,“席邺的事,你别放在心上……就让他吐槽两句,咱们又不少块皮少块肉。”
席子钺表情变冷,“我不想再从你口中听到那个名字。”
今晚要不是顾及她的立场,他不会就那么让他走了。
怀念知道席子钺不高兴,或许避而不谈是最明智的选择,但此刻她还是想跟他说说心里话。
“其实他不是真的很爱我,是他心里的执念和不甘心在作祟。”怀念低声说道,“当时我们在一起,你还没出现的时候,我们之间就已经有了裂痕。他得知我有过男人生过孩子,跟我冷战,后来和好也是心有不甘,酒后还想强迫我……那时候我就提过分手,再后来发生的事,加速关系灭亡……”
“就算你不出现,我跟他也不可能了。他心里明白这一点,却把所有问题都推给你,无非就是不甘心。他从小养尊处优,骨子里有股骄傲和优越感。前女友把他甩了,转身跟他叔叔在一起,重挫了他的自尊和脸面……”
席子钺冷声道,“你倒是了解他。”
“因为他是个简单的人。”
“有多简单?你把他看的清清楚楚?脱衣服看了?”
席子钺语气越来越不对劲,怀念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在吃味。
“一点点浅显的了解……最了解他的人是你,你可是看着他长大的叔叔……”怀念讨好的蹭在席子钺肩窝,“别人我都不够了解,我就了解你,你对我最好了……”
“你什么你,叫老公。”席子钺粗声命令。
“嗯……”她轻轻应了声,可是老公那两个字,被他催促着却很难说出口了。
“快叫。”
怀念咬咬唇,轻声轻气的吐出两个字,“老公……”
轻软的两个字落在心坎上,席子钺脸色好了许多,问道,“谁是你老公?”
“……席子钺。”
他又问:“席子钺是谁?”
怀念满头黑线,还是配合着说:“我老公……”
“席子钺跟你是什么关系?”
怀念:“……”
她忍住吐槽,乖乖应道,“夫妻关系。”
“你要叫席子钺什么?”
怀念无语了,这是要把她当白痴翻来覆去的问多少遍啊。这男人幼不幼稚?
她埋在他怀里,不等他再换个花样儿问,不歇气的连声道,“老公老公老公老公……”叫了这么多遍,越叫越顺口,越叫越自然,心中徜徉着异常柔软又满足的情绪。她不由自主的说:“我老公不是小三,我老公是我的英雄。”
席子钺心里头舒爽,脸上仍然克制着,不动声色。
“虽然有点霸道,有点无耻……”她悄悄瞥眼看他,在他表情沉下来之前,说出下半句,“但我喜欢。我老公是独一无二的男神,是我最爱最崇拜的人。我老公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
席子钺被怀念哄的心花怒放,脸上表情彻底失守,唇角弯起,眼底含笑,胳膊搂着她的肩,低哼了一声,像个得意洋洋的大男孩。
怀念自然看到了他的表情,心中不由得暗笑。
有时候觉得他成熟稳重,什么都能包容忍让,像个伟大的父亲。有时候又觉得他心里住了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跟思远宝宝一样,又黏人又要哄。
喔,还有时候……是个令人无法直视的色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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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灯红酒绿,喧嚣迷离。
是放纵者的天堂,是孤独者的归处。
王蹇刚从一个包间出来,被手下的人叫道:“蹇哥,有个刚进来的妹妹,说跟你认识,想跟着你。”
“谁?”
“好像叫怀想吧……”
王蹇脸色一变,说:“人在哪儿,带我过去。”
怀想换上工作的一套黑色制服,站在办公室里,等待王蹇。
他进来时,她眼前一亮,但表情很克制,淡定的看着他。
王蹇没那么淡定了,差点拿手里的打火机砸她脑门,他沉着脸问道:“怎么回事?”
“这学期课程少,我打算周末过来兼职,勤工俭学。”怀想道。
“你TM脑子进水了?”王蹇走到她跟前,一个栗子敲上她脑袋,“滚回去。不然我给你姐打电话了。”
“干嘛啊……”怀想捂着脑袋后退,那一下是真的疼,她眼泪花都出来了,声音有点堵,“我凭自己劳动赚钱怎么了。”
王蹇冷笑,“来这地方赚钱,想做失足少女?想体验跪侍的感觉?想被老头子抱在怀里摸?”
怀想被恶心坏了,大声道:“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就是端茶倒水的服务员!”
“傻逼。”王蹇懒得再跟她废话,拎着她的衣服,把她往外拽,“立马给我滚回去!”
“你放开我……放开我……”怀想拼命挣扎,却没他力气大,衣服都被扯得变形,踉踉跄跄的被他拖着往外走。
走廊另一端,夜色总经理陪着钟奕和他的生意伙伴,正款步行来。几人信步闲谈。
“东耀最近的日子不好过啊。”“不知道席子钺会怎么应付……”“国内几大新兴品牌迅猛崛起,内外夹击,他就自顾不暇了。”“盛极必衰,东耀风光的差不多了。”
老总见王蹇拽着个人,没有在意,来这儿撒泼发酒疯的往外丢不是小概率事件。
但钟奕停下了脚步,看向怀想,“怎么了?”
王总见四少重视,马上停了脚步,跟着问:“王蹇,怎么回事?”
“小丫头胡闹,带她出去。”王蹇松了手。
怀想听这高高在上的质询语气,猜到这是王蹇的领导,不想给他工作造成影响,乖乖跟在他身边。
两人走远,钟奕安排了个人,吩咐道:“跟着他们。”
大街旁,王蹇拦了一辆车,把怀想往车里塞,表情如凶神恶煞,“再来这儿,我见一次打一次。”
怀想倔着不肯上车,抓住他的西装,脱口而出,“我知道这地方乱,可是我想见你啊!我不会惹事的!”
“我TM没闲心照看你!滚!”王蹇喝道,脸上不复那温柔又痞坏的令人怦然心动的笑意,只有冰冷和怒意。
怀想看着他,堵塞的喉咙发不出声音,但眼泪不停往下掉。
半晌,她哽声道:“好……我走……对不起,我打扰你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到这里来……我发誓……”
怀想没有上车,转过身往街的另一边走去。
她埋着头,肩膀在轻微的颤栗。身上还穿着夜色的工作服,高跟鞋踩在脚上走的歪歪扭扭。瘦薄的背影,无助的抽泣,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流浪儿。
王蹇看着她的背影,半晌没有动,一直看着她。
一辆车由身侧驶来,怀想犹自埋着头抽泣,没有丝毫察觉。当她听到尖锐的刹车声时,惊得扭过头。她双腿发软,一动不会动,一双手臂突然圈住她,一股巨大的冲劲带着她往后倒。
王蹇倒在地上,怀想撞在他胸口上,那辆车在滑行了几米后停住。车主下来查看,发现人没事,赶紧上车走了。
怀想抬起头,看向王蹇的脸……
她低下头,嘴唇压在了他唇上。
少女的唇温热柔软,娇羞又热情。王蹇闭了闭眼,任时间停滞片刻后,将她推开。
他站起身,那双玩世不恭的眼睛,格外凝重的看着她,“怀想,我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给不了你未来。”
“我不在乎。”怀想无畏的看他。
她现在很确定,她就是喜欢他,虽然想起来气的牙痒痒,可还是每天都会想他,特别想见到他。
天长地久什么的太遥远了,她没想过。现在,当下,只要能看到他,整个世界都变得光彩熠熠。
“傻妞,青春不是用来试错的。好好念书,以后嫁个安稳的富二代。”王蹇揉了下她的脑袋,转身离去。
怀想看着他的背影,哽咽出声,“喜欢你就是错吗……你虽然装逼又臭拽,但是你人很好啊……就算你脏话连篇,但是你够直接啊……我就是喜欢你不行吗……”
“我不喜欢你。”王蹇头也不回的说道。
怀想哭着的脸在努力的笑,艰难的说出话来,“好……我知道了……有什么大不了,过阵子我就不喜欢你了……”
办公室内,钟奕听了下面人的回话,问道:“王蹇什么来路?”
“他是王玮推荐给我的人,小子很能干,镇得住场,黑-白两道都吃得开。说起来他命运坎坷,十几岁时家道中落,老子欠了一屁股债死了,孤儿寡母的被一群债主追着,他很早就出来混了。”
钟奕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表情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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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知道沈梦蓝这段时间消极低迷,怕她受刺激,连结婚领证也只是顺口提一句。
她想给她放假,她又非得每天来上班。这一天,她没看到沈梦蓝,以为她终于不逼着自己,结果接到沈浩博的电话……她服用安眠药过量,被送去医院洗胃了。
怀念赶去医院,将沈梦蓝劈头盖脸的说了一顿。
沈梦蓝脸色苍白,无力道:“我真不是想寻死……我有那么傻吗……就是很多天睡不着……太累了,脑子跟要爆炸一样,这么下去会完蛋……我就睡个好觉,休息休息……”
怀念看着她虚弱又无助的模样,心痛的不行。
她一直大大咧咧的,以前不是没失恋过,难受过一阵就好了。但没有哪次像现在,好像天都塌了,她在她眼里看不到一丝对人生的热情,只有煎熬和痛苦。
怀念无法再无动于衷,私下联系了周穆深。
两人在一家咖啡馆里见面。自从元旦那晚过后,怀念就没有再见过她。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斯文俊秀,但是清瘦了很多,有种难掩的憔悴。
怀念开门见山的问:“你跟蓝蓝到底是怎么回事?”
“分手了。”他淡淡道。
“为什么?”
周穆深沉默片刻,方才开口道:“我爸妈不同意。”
“你是三岁小孩吗?连自己的感情都做不了主,还得请示你爸妈?”怀念讥讽道。
周穆深垂下眼睫毛,目光散乱,“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在一起有多难?你爸妈还能非法禁锢你吗?”怀念咄咄逼人,“如果不喜欢她,当初为什么跟她在一起?既然喜欢她,为什么轻言放弃?周穆深,看到一个女人为你伤心流泪,你很开心吗?”
周穆深没做声,既没有辩解也没有争执。
这幅不怒不争的消极姿态,令怀念失望至极。她站起身,冰冷的俯视他,“你就是个懦夫,连争取感情的勇气都没有。幸好我当初没有看上你,你不值得被任何人喜欢!”
周穆深蓦地抬头看她,眼里终于有了跌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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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怀念依偎在席子钺怀里,问道,“你们公司有很多未婚青年才俊吧?”
“怎么了?”
“蓝蓝失恋了,特别消沉,我想给她物色一些优秀男士认识,让她尽快走出来。”怀念说,“忘掉上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有更出色的人填补上来。”
“你确定她愿意?”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周穆深,当然不乐意,我要主动引导她。”怀念抱着席子钺撒娇道,“你帮帮我嘛,东耀可是巨大的资源库,至少几万单身汉吧。”
“你什么你?”他眼皮一掀,迫力沉沉。
怀念马上道:“老公,老公……我老公最好了。”
她主动去亲他,席子钺加深这个吻,落毕,道,“那你写个提案,把她喜欢的男人类型,具体列出来。我安排人筛选。”
“好!”怀念露出笑容。她要给蓝蓝介绍更好的男人,让周穆深后悔去。
席子钺看着她的笑脸,百般不舍,还是开口道:“老婆,我明天要去比利时一趟。”
怀念猝不及防,“啊?出差啊?”
“恩,可能要一周多。事情办完,我尽快回来。”席子钺淡淡道。但这事不算小,欧洲网络设备生产巨头之一对东耀进行贸易投诉,欧盟将对东耀进行反倾销调查,他要亲自去斡旋。
怀念的情绪突然就低落了下来,她埋在席子钺怀里,尽量用轻快的声音说:“去吧,我跟儿子在家过二人世界。有你在,我想跟儿子一起睡觉都不行。”
怀念贴在席子钺滚烫的胸口,说不出的心塞。一想到接下来整整一周都看不到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可是,她知道他有他的工作,她不可能每天都霸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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