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席老爷子安睡,别墅恢复寂静。
房内,席子城问李君华,“你为什么跟爸说怀念怀孕了?”
李君华坐在梳妆台前,细心梳理着她的长卷发。她通过镜子看身后的男人,身量修长,眉眼俊俏,虽然不如他弟弟那么耀眼,但也是人中龙凤。她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当初如果不是被这幅皮囊蛊惑,又怎么会选了一个志不同道不合的人。
席子钺那种有野心有魄力又有实力,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男人,才是她真正欣赏的类型。
可惜,生不逢时,她比他大了十岁,她跟席子城的时候,他不过十岁少年。谁会知道,当年那个孤僻少年,长大后如此了得。
李君华放下梳子,说:“有了曾孙,爸立遗嘱的时候,自然会多为邺儿考虑,把未来孩子那份算上。”
“君华,你到底在想什么?”席子城显然没料到,她弯弯绕绕的居然是为了遗产,“以我们的家底和在东耀的股份分红,这辈子都花不完,你为什么弄这些假把戏?你就算骗的了爸,骗的了子钺?”
李君华面目不变,“你难道不了解你弟弟?他心气高,格局大,心思都在东耀发展上,根本不会在意这些琐碎事。”
她也是拿准了,席子钺不会因为遗传分配问题介怀,特地去调查。
“你做这些鸡鸣狗盗的事又是何必?爸还没死,你就在算计着遗传。席家没有亏待过你,你怎么就不知足?
“我还不是为了邺儿着想!”李君华豁然起身,怒视席子城,“你想过邺儿的将来没有?
他进入东耀没几年,根基不稳,职位不高,现在又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我们一家三口的股份不过席子钺的零头,他一个人操控着东耀的生死大权。等邺儿将来醒了,老爷子走了,没人撑着他,他的下场就会跟你当年一样,被挤出东耀。”
“那是我自愿离开!如果邺儿有心作为,子钺会好好栽培他。”
“呵?栽培?栽培他自己的儿子吧?从小带着他满世界跑,东耀成了他的游乐场!所有机密实验室,我们都进不去的地方,他一个小孩子畅通无阻!全东耀谁不知道,席思远才是未来的接班人!我们邺儿的位置,不过是个高级打工仔!”
李君华缓过一口气,红着眼眶道:“邺儿已经这么惨了,我为他多争取一点东西,有什么不对?你清高,你不屑,你什么都不在乎,所以什么都要我来操心!为了这个家,为了邺儿的成长,我付出了多少,你没看到吗?你凭什么指责我!”
李君华眼泪滚落,席子城低低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将老婆抱入怀中,抚着她的后背劝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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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打了个喷嚏,放下吹风机。
十二月的气候,天是越来越冷了。她没开空调,没开暖气,穿着薄薄的丝绸睡衣,才吹个头发的功夫就着凉了。
她将窗户阖上,又走到门边,将房门反锁,方才上床。
怀念睡眠不好,有认床的毛病,加上白天那些烦心事,辗转反侧睡不着。她将手机音乐打开,插上耳塞,听着DJ的声音和音乐入眠。
她已经打定主意,明天去见席老爷子,告诉他弄错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假冒怀孕太离谱了,谁知道还有没有后招?一步错,步步错,关键时刻不能让步。
电台节目结束,耳边恢复了短暂的宁静。怀念翻个身,莫名觉得房里好像有其他声音。
睁开眼,床边坐着一个人。在黑暗中面目模糊,只勾勒出宽厚的双肩。
怀念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瞬间坐起身,脸色吓得煞白。
双眼渐渐适应黑暗后,她看清了,这是席子钺。
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却又愈发紧张。
“你怎么进来的?”她明明反锁了门。
席子钺姿态放松的坐在床边的贵妃椅上,手里拿着酒杯,轻轻晃动,不疾不徐道:“这是我建的房子,哪个地方我进不了?”
“席子钺,你到底是个知名企业家,不要做些不入流的事情!”怀念往后退了又退,直到靠在床头,拉紧被子,仍如惊弓之鸟。
“你怕我?”席子钺浅啜一口杯中酒,将杯子放下,盯着她道。
怀念攥紧了被子,冷笑一声,表达不屑。
但她知道,从某种意义上说,她的确怕他。每当两人独处时,他看着她的眼神,灼热又疯狂,带着赤.裸裸的**,像是迫不及待要吃掉猎物的野兽。
席子钺端着杯子起身,怀念浑身汗毛直立,不由自主的想往后退,却是避无可避。
他坐在床边,将酒杯放在床头柜上,伸手,将怀念拉了过来。前一刻举止斯文优雅的他,在拽她入怀时,动作干脆有力,强势到野蛮。她没有丝毫挣扎余地,被他的双臂箍住,倒入他怀中。
男人强烈的气息将她包围,她惊魂未定的喘着气,目光与他交汇。
席子钺低头看着怀中人,并没有下一步动作,反而腾出一只手,慢条斯理的抚摸着她的长发,低低的带有磁性的声音,温柔到近乎蛊惑,“怀念,我不想逼你。”
黑暗中,男人双眼如星子,落入她眸中。
她的胸腔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涨满。
席子钺叹息般重复,“我真的不想逼你。”
怀念深吸一口气,回道:“那你就不要逼我。现在,放开我,从我房里出去,以后再也不要打扰我。”
席子钺一声低笑,就像是听了个有趣的笑话似的,手掌仍在她发间穿梭,“你知道,这不可能。”
怀念又看到了他眼底掠夺的光。
“你怀席邺的孩子了?”他轻悠悠问道,“上次不是还说没跟他做过么?嗯?”
“我……”怀念心思一转,决定赌一把,说,“上次是骗你的,我的确怀了他的孩子。席总,你总不会强迫一个孕妇吧?要做风流事,还是换个女人比较合适。”
席子钺沉默了几秒钟,开口道:“只要是你,无论什么样我都有性.趣。”他将‘性’字咬词极重。怀念对着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渗人的感觉浸到骨子里,浑身血液都快凝固了。
男人低笑,笑里带着残忍,“没跟孕妇做过,今晚可以试试。”
怀念身体寸寸僵硬下来,眼里斥满惊恐,她还没来的及开口说话,被男人堵住。
抗拒……纠缠……沉沦……
烈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那一瞬间,由身到心,快乐到可怕,连灵魂都在颤栗。
男人表情快乐又脆弱,像是孤苦无依的游子终于回到温暖的家,饥寒交迫到快要死去的人终于被赏赐了一顿饭,他满足,他极乐,他惶恐,他疯狂的索取。
她无处可逃,无力逃亡,跌入他制造的风暴浪潮里,被侵蚀,被席卷。
她已经分不清是抗拒还是迎合,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死了。曾经唯一一次经历是在酒后,完全没了印象,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醒又强烈的体会。足以要命。
终于,她在这浪潮里偃旗息鼓,昏昏沉沉失去了意识。
他等了太久,空了太久,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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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极的怀念这一觉睡得很沉。
日上三竿,门外有人敲门,她浑然未觉,趴在男人胸口睡相正酣。
胸口发闷,像是被什么箍住,她想要脱离那种被束缚的感觉,动了动,往一侧翻转,可是那束缚感马上跟了过来。她拧着眉,实在太困,不愿意醒来,在不适感中继续睡。
席子钺已经醒了,遒劲的双臂将她搂在怀中,深黑的眼仁盯着她看,眼底又燃了火。两人紧密相贴,严丝合缝,距离为负。
敲门声还在响。她没醒,他没做声,无人回应。
门外的李君华疑惑道:“难道是出去了?”
“可能是吧。”
吃早餐的时候怀念没下楼,李君华想了想,拿着早餐来找怀念,打算打感情牌给她做思想工作,说服她将错就错。她知道席子城更有亲和力,特地叫上席子城一起。
李君华不信邪的拧门,门开了。
她一边往里走,一边试探的叫道:“念念?念念?”
没走几步,房中央的大床映入眼帘。
席子钺上身赤.裸,靠在床头,夹着烟,拿着手机,耳里带着蓝牙耳边,一边抽烟一边对手机另一端下达指示,声音带着餍足后的慵懒。
怀念躺在他身旁,闭着眼沉睡。被子盖得恰到好处,露出她修长的脖颈和光洁的锁骨。
李君华手一抖,端着的牛奶和面包摔落在地。
她猛地捂住嘴巴,步伐不稳的后退两步,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画面。
席子城本是守在门外,女性房间不方便擅自进入,听到东西落地的摔砸声,方才紧张的跟了进来。
房里的一幕,同样将他冲击的呆立原地。
席子钺吐出一口烟圈,放下手机,看向那目瞪口呆的两人,淡淡问道:“找她有事?”
一贯的凌人姿态,此时此刻,更多了几分不羁。
“你……你……”好半晌,李君华找回自己的声音,对席子钺怒喝,“这是你侄媳妇!席子钺,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这一声怒吼,终于将怀念由沉睡中唤醒。她揉了揉眼,正要坐起身,席子钺按住了她的肩,他将下滑的被子往上拉,俯身,吻上她的额头,声音低柔,“房里有人,不要乱动。”
怀念怔怔的看着不断放大,最后紧贴到眼前的俊脸,昨晚疯狂的记忆悉数回到脑海……
“怀念……邺儿出事你就勾搭他叔叔……你这下贱的女人,你怎么能不知廉耻到这种地步!难怪非得跟我儿子分手……”李君华的声音颤抖着,愤怒、憎恨、不齿,种种情绪疯狂上涌。
怀念僵硬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脸色阵白阵红。
活了这么多年,从未有过的羞耻感将她牢牢捆住,令她动弹不得。
席子钺坐起身,面容冷厉,目光笔直看向李君华,“闭嘴!”
男人阴沉的视线,就像两把利刃,将空气劈开,直射向她。气压低沉,男人可怕的气场将周遭空气凝结。李君华僵立原地,唇角抽动着,却再说不出一个字。
席子钺冷冷睥睨那两人,下令:“出去。”
强势的气场,高高在上的姿态,犹如生杀予夺的君王。
席子城率先冷静下来,揽着李君华的肩膀说:“我们先出去……”
他连拖带拽的把僵硬的李君华弄走了,出门时,为他们带上房门。一声低低的无奈的像是家门不幸的叹息,伴着关门声传入怀念耳中。
她咬住下唇,一言不发。
席子钺下床,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怀念没看他,却感觉到两道灼热的视线看着自己,她拉起被子,盖住脑袋,整个人蜷缩在黑暗中,与外界隔绝。
席子钺穿好衣服,径自离开了房间。
李君华和席子城坐在客厅里等他,气氛一片凝重。
席子钺下楼,坐到他们对面,开口道:“怀念跟席邺已经分了,她现在是我的人。”
“子钺……”席子城仍是一脸难以置信,试图劝服他,“你为什么要跟她……就算分手了,她也是邺儿曾经的女朋友。跟了侄儿,又跟叔叔,这不是叫外人看了笑话吗?以后邺儿醒来,怎么面对她,怎么面对你这个叔叔?”
“你想找什么样的女人不行?为什么偏偏是她!”李君华仍是激动,“邺儿身边的朋友都知道怀念,他还求过婚,你叫他以后的脸往哪儿搁!你是他叔叔,是长辈啊!”
席子钺一声嗤笑,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我没有问你们的看法,我只是通知你们。”那线条冷硬的脸上就写着四个大字,不服憋着。
“另外,以后少拿怀念做文章,谁都别给我招惹她。”席子钺的目光射向李君华,冰冷凌厉,“假怀孕这种事,有第二次,就不是革职这么简单了。”
“你说什么?”李君华表情一变,脸色登时惨白。
“离职文件已经在内网下发,自己看。”席子钺懒得再废话,转身上楼。
席子钺回到怀念房里时,她已经穿好衣服,正在收拾箱子,将带来的洗漱用品装起来整理好放进箱子里。
她将箱子拎起来,看向静立房中的席子钺,“席总,我能做的都做了,可以走了吧?”
席子钺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语气平和,带着温柔,“我跟你一起走,送你。”
他走上前,刚要牵起怀念的手,被她猛地甩开。
她避之如蛇蝎,后退几步,冷冷淡淡的看他,“欠你的情我肉偿了,我们两清。”
“怀念……”他眉目隐忍。
“席总器.大活.好,我也不吃亏。”怀念无所谓的笑,笑得没心没肺,“不过睡过一次就够了,席总,您可以去找其他猎物了。”
席子钺猛地攥紧她的手臂,带着风雨欲来的沉沉怒意。
“没够吗?还想再来一次?”怀念问他,“您这样的大老板,我得罪不起,只能好好伺候。您想要我现在就脱了衣服陪你,玩到你满意为止,怎么样?”
她抽出自己的手,退开一步,开始解衣服。红色大衣,接着是针织衫,格子中裙,一件件跌落在地,她表情轻浮,眼含讥诮,动作机械而麻木。
席子钺盯着她,没有丝毫欲.望,眼里怒意在翻腾。
她只剩内衣,站在他眼前,就那么无所谓的看着他。
空气寂静的诡异。
她姿态张扬的,甚至是挑衅的,用这种方式与他对峙。
席子钺的目光在怀念的脸上、身上游走,最后回到她脸上,清秀细致的眉眼,挺立的鼻梁,小巧的嘴巴,脸侧一颗小小的褐色的痣,每一个细微处他闭上眼都能勾勒出来。
席子钺眼神平静下来,他走到贵妃椅旁拿起薄毯,搭在怀念身上,将她裹住,由身后环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说:“不要感冒了。”磁性的声音,带着宠溺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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