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俊才对秋丽丽抛出诱饵。
“只要你跟我合作,我包你发财。”
“不知道你说的发财是指什么,靠偷别人的东西发财?”
范俊才满不在乎的笑了笑,“什么叫偷,好东西要遇到识货的人才有价值,要是放在不懂行的人手里,就是放坏了也卖不上价。”
“你怎么知道别人不懂行?”
范俊才鼻子哼了声,“你懂什么叫点翠?”
“知道。”
范俊才一愣,“你真知道?”
“当然,这里可是小常生剧团!”秋丽丽用手指着身后的小楼,“这里的人才更懂点翠的价值。”
范俊才面露不屑,“你就别替他们打掩护了,他们要是真懂它的价值还能把它戴出来上台表演?”
“行头不是戴的难道还要供起来不成?”
范俊才心里焦急,他恨不得马上说服秋丽丽放了他,他压低声音,“点翠凤冠要是卖到国外去,有人能出大价钱,那些人才能真正的懂得它的价值,他们会很小心地收藏着它。”
秋丽丽冷笑,“你果然是看上了富班主的东西。”
范俊才一时没反应过来,“难怪你会守在这里,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你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咱们合作。”
“合作的话你会给我多少钱?”秋丽丽问。
范俊才以为她心动了,思索片刻,“给你五万。”
秋丽丽撇了撇嘴,“你打发要饭的呢?”
“那……六万?”
秋丽丽转身要走。
“你去哪?”范俊才急了。
“去打电话,报警。”
“别别别,咱们有话好商量,这样吧,我咬一咬牙,给你十万!我就当交你这个朋友了,你看行不行?”
秋丽丽眨了眨眼睛,“可以,但是我要你立个字据。”
“好说好说,咱们合作我不能让你吃亏,字据咱们以后再立,我绝不会食言。”
“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呢,出了这个门你认识我是谁?”秋丽丽提着范俊才来到有电话的那间屋子,她指着桌上的电话,“看到了吗,要么现在立字据,要么我马上打电话报警。”
“我立,我立!”范俊才头上直冒汗。
秋丽丽真是太难缠了。
不过范俊才心里另有打算。
就算他立了字据也没用,过后他带着点翠凤冠跑得没了人影,秋丽丽去哪找他?
说不定他那时拿着钱早就跑出国去了。
想到这里,他才信誓旦旦地点着头,“你拿纸笔来,我马上写给你。”
秋丽丽只解开了他一条胳膊,让他在纸上写下字据。
范俊才开始写的秋丽丽不满意,他一连写了三张都被秋丽丽否绝了。
“你要是这个样子咱们可就要另外说道说道了。”秋丽丽捏着拳头,“我有理由怀疑你是在耍我。”
“怎么会,秋小姐你别冲动,别别别……啊啊啊!”
秋丽丽才不管那个呢,抬脚踢翻范俊才屁股下面的椅子,上去就是两脚。
范俊才被踹得大腿生疼,“我重写,我重写还不行吗,你别踢了!”
秋丽丽这才停下来,重新给了他一张纸,“好好写,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范俊才都快气炸了。
可是他没别的办法,只好按照秋丽丽口述,在纸上写下字据。
写好后秋丽丽拿起那张纸,吹了吹上面的墨水,等它干透,扬声冲着外面喊,“行了,你们下来吧。”
范俊才惊恐万状,抬头看向门口。
从门口进来一群人。
范俊才不可置信地闭了闭眼。
再次睁开……
对,他没看错,是一群人!
还是一大群!
走在前面的是六个警察,他们身穿警服。
后面跟着两个穿着便装的男人,范俊才并不认识。
不过最后面跟着的一个女人他倒是认识。
那是平阳剧团的陈梅。
不过以前在剧团的时候,他是老板,跟陈梅这种身份的小演员很少说话。
陈梅站在走廊上,隔着众人的肩膀看到屋里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范俊才,眼珠子瞪得老大。
刚才在外面,秋丽丽和范俊才在屋里说的话,他们这些人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小常生剧团会出事,都是范俊才一手安排的。
从始自终,范俊才想要的都是小常生剧团的宝贝:点翠凤冠。
秋丽丽把范俊才写的字据交给警察,“警察同志,这是证据,我是小常生剧团的人,怎么可能跟这种人同流合污,我主动自首交代!”
范俊才差点晕过去。
他居然被耍了!
警察把剩下四人也抓了起来,秋丽丽又把被盗的那两个行头交给警方。
“这两个是点翠凤冠?”警察问。
“不是,就是普通的行头。”
“那点翠凤冠呢?”
秋丽丽指了指站在他们身后其中一个穿便衣的男人,“他是富源,富班主的儿子,点翠凤冠我已经拜托这一位陈医生转交给了他。”
原来那两个便衣男子一位是陈医生,另一位就是富源。
陈梅悄悄退后了些,她记得秋丽丽的嘱咐,绝不掺合在里面。
其实点翠凤冠是秋丽丽先放在她那里,然后让陈医生去取走的。
不过秋丽丽担心范俊才的手下会报复陈梅,所以没有当众提到陈梅的名字。
秋丽丽最后跟着警察走了,富源重新把大门锁了。
陈梅看着门上的封条弱弱道,“这里应该很快就能解封吧?”
富源点了点头,“闹事的那几个人本来就是范俊才找来的,只要秋丽丽去派出所把事情交代清楚,很快就能解封。”
“太好了。”陈梅松了口气,“这样明年春天我就能来唱戏了。”
富源皱眉打量着陈梅:“唱戏又没有钱挣。”
“我知道啊,可我还是想唱戏,我从小学的就是这个,不想放弃。”
“会饿死的。”富源警告道。
陈梅无奈地笑,“我知道不容易,可是富班主都坚持了这么多年没放弃,我这么年轻就放弃了,就连我自己都不甘心。”
“真的值得吗?”富源嘀咕着,像是在问对方,又像是在问自己。
“我也不知道值不值。”陈梅苦笑,“但是我喜欢这行,喜欢上台,如果我有凤燕那样的本事,我一定会去大一点的城市去试一试,也许会有别的剧团收留,可我天赋不够,只能在县城这里唱一唱,说不定再过几年国家出台新政策,京剧一下子就一飞冲天了呢。”
看着陈梅憧憬着未来,满心欢喜,富源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在这一刻,富源仿佛在陈梅身上看到了与他父亲相似的影子。
他们都深爱着戏台,深爱着京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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