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衍无比坦荡地点了下头,说道:
“恩恩想认我做干爹,我总得要调查清楚她的家庭背景才好给她答复。调查战小姐,不过分吧?”
战南笙深吸一口气,没说话。
陆少衍的话还在继续,淡到无波无澜的调子,
“实不相瞒,调查战小姐我也是存了私心。虽然他们都说我是瘫痪在床早就没有实权的陆大帅之子,但我有背着陆家人偷偷做过亲子鉴定。DNA显示,我并不是陆大帅的儿子。虽然我跟陆大帅的儿子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但我在一张老照片上发现陆大帅的亲生儿子腰上并没有胎记,而我有。我不禁想,会不会存在某种可能,其实真正的陆大帅儿子已经被人害死了,老谋深算的陆大帅想把我当成他卷土重来的工具人,利用我为他儿子报仇雪恨呢?”
说到这,顿了下,
“因为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谁,所以我太想知道真相。而跟战小姐初次见面后,我总觉得我跟你似曾相识,所以才会去调查。”
这番话,太匪夷所思。
战南笙一时间根本就没办法去消化。
陆少衍看出她此时的状态很糟糕,沉默了几秒后,说道:
“战小姐,我会是你的那个已亡故整整五年的前夫吗?毕竟,据我对你调查来看,跟这个亡故时间相吻合的就只有你的前夫了。”
战南笙下意识地就矢口否认:“不是。”
她回答得太急,陆少衍就哂笑了起来,“是么?”
他扔下这两个字就彻底离开了病房。
来到医院楼下后,他就对在楼下等着他的梁生吩咐道:
“你亲自飞一趟帝国京城,查一查战南笙前夫的具体情况,即便他活着的时候所有痕迹再怎么被人为抹去了,他的墓碑上总会有他的照片的。”
知道陆少衍不是陆大帅亲生儿子的人除了陆少衍本人,那就只有梁生了。
这是秘密。
一旦爆出来,陆氏一族可能就会变天,而眼前这个靠卖命上位的少帅也会有不小的麻烦。
梁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在男人话音落下后,不禁担忧地问道:
“主子,您何必对于自己的过去这样耿耿于怀呢?如果因为调查您从前的身份而爆出您根本就不是陆家儿孙,只怕会对您带来杀身之祸的……”
“多嘴。”
梁生不敢造次,只得硬着头皮应道:“属下这就出发飞帝国。”
……
那端,病房。
战南笙还在犹豫要不要把战念恩的情况跟顾少霖和秦芷若说时,小家伙就醒了。
她现在烧退了不少,人已经精神了很多,看到病房里的妈咪,就想起自己前两天闯下的祸。
她好怕被妈咪责罚。
黑溜溜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后,就掀开被子跳下了床。
然后在战南笙一脸的震惊中,她跪在了她的面前:
“妈咪,恩恩知道错了,妈咪不要打恩恩的小屁屁,恩恩已经生病了,若是打屁屁,恩恩会更不舒服的,好不好嘛,妈咪……”
她说这话的时候,就把自己肉软软的脸蛋噌在了战南笙的小腿上,像个撒娇的奶狗,弄得战南笙一颗心都快软化了。
她心疼她都还来不及,哪里会真的责怪她。
战南笙弯腰将她给抱了起来,“这次先饶了你,等你病好了,妈咪再好好收拾你。”
妈咪不打小屁屁,战念恩喜滋滋地抱住妈咪的脖颈就对着妈咪的面颊吧唧的亲了一口。
她昨天烧得太厉害了,迷迷糊糊中被妈咪从那个顶好看的房子里接走,她都没好好跟那个顶好看的陆伯伯道谢呢。
战念恩这般想着,在亲完战南笙的面颊时,她悠悠地说道:
“妈咪,你有没有替恩恩谢谢那个陆伯伯?陆伯伯是这个世界上除了蒋爹地笙笙最喜欢的男人了,他身上有很好闻的味道,恩恩很喜欢。他……让恩恩感觉很温暖,恩恩很喜欢被他举高高,他是大好人。他在恩恩走投无路的时候帮助了恩恩。妈咪……”
抿了抿肉嘟嘟的小嘴巴,
“妈咪,恩恩可不可以让他做干爹地?陆伯伯说,只要恩恩能说服家里的长辈,他就没有意见。”
战南笙一颗心五味杂陈的厉害,想拒绝,但看着她这副病恹恹的样子又十分不忍。
于是,她到了嘴边的拒绝便改口道:“……等你出院以后,咱们再聊这个话题,好吗?”
妈咪没有明确拒绝,说明就还有戏。
战念恩开心地抱住了妈咪的面颊又吧唧地亲了一口,然后把整个柔软的身体都贴在了妈咪的身上,
“妈咪,恩恩感觉浑身都提不起劲,很难受呢。恩恩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出院?”
战南笙将她抱回病床让她躺下,十分心疼地看着她,安抚道:
“只要你乖乖听医生的话,按时吃药打针,也不要挑食,我们恩恩很快就能出院。”顿了下,“饿了吗?想吃什么,妈咪给你弄?”
战念恩没有胃口,她摇头:“妈咪,恩恩只想喝水。”
战念恩这么说,战南笙心情就更加沉重了。
要知道,别的小朋友一日只吃三餐,她家这个小祖宗一日都要吃五餐的,且是个无肉不欢的主。
以前哪怕是生病的时候,她这么点小孩也能吃半个烤鸡。
现在……
战南笙深吸了一口气,很快调整好情绪后,就给战念恩倒了一杯温水。
她喂完小家伙以后,顾少霖的电话打了进来。
战南笙给战念恩拿了几本儿童绘本让她先翻看看,她接好电话就来陪她。
战念恩在妈咪面前很乖,乖巧地嗯了一声,战南笙才拿着手机走出病床。
四岁多的小朋友已经很会看大人的脸色了,也能听懂一些大人的话,关于她的病情战南笙得背着她跟顾少霖说。
但,她前脚走出病房,后脚战念恩就拿起战南笙的另一个手机输入了一串手机号码,然后打了出去。
差不多响了三四声,电话就接通了并传来一道男人低低冷冷的嗓音:“喂?”
“陆爹地,我是恩恩。”
闻言,手机那端的陆少衍嗓音明显温和了一些,“醒了,有没有好点?”
话落,手机声筒里就传来小家伙泫然欲泣的嗓音:
“呜呜,不好,一点都不好,恩恩难受,浑身都难受……要是陆爹地能来看看恩恩,没准恩恩就好了。”
说到这,特别小心翼翼的口吻,“陆爹地,你可以来医院看看恩恩么?恩恩好想好想陆爹地的。”
陆少衍被她泫然欲泣的嗓音闹得心头有几分烦躁,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不喜欢她这样伤心难过。
他觉得他一定是疯了,才会推了下午重要的政务,答应她:“好。”
闻言,手机那端的战念恩就眉眼弯弯的了,道:
“恩恩想吃脆皮糖藕,但妈咪喜欢红枣莲子羹,你来看恩恩的时候可以给我们带一些吗?”
陆少衍嗓子有点痒痒的,他抬手解开了对襟大褂子最上面一粒盘扣,喉头滚动了一下,道:
“好。”顿了下,“但作为感谢,恩恩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他话音落下后,手机声筒里很快就传来女孩奶声奶气的回应,“嗯呐。”
陆少衍眯起了眼,低低沙哑的嗓音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蛊惑力,
“为什么你不跟你的爸爸姓而跟你的妈咪姓呢?”
这个问题对于四岁多的小朋友来说有点绕,战念恩有点听不明白,她皱眉,问:“陆爹地,恩恩听不懂。”
陆少衍抬手掐了掐额角,凤眸讳莫如深地看了会儿人潮如织的车窗外,换了一种说法:
“为什么你不叫蒋念恩,而叫战念恩呢?”
这次,小家伙听懂了。
她乖乖软软的嗓音透着一股嫩生生的稚气:
“因为蒋爹地是倒插门,恩恩听舅舅说,倒插门的男人在家里没有地位,所以恩恩和哥哥们都只能跟妈咪姓,因为妈咪是全家最有地位的人,我们全家所有人都要听妈咪的呢。”
这话听得陆少衍心情莫名有几分欢愉,他薄唇微微上扬了一度,嗓音透着一股不自知的缱绻温和:“是么?”
小家伙脆脆地应道:“嗯呐。”
闻言,陆少衍又眯了眯眼,问道:“爹地就是爹地,为什么要喊他蒋爹地呢?”
这个问题也曾困扰过战念恩,她前不久才问过妈咪。
但妈咪却没有给她答案。
战念恩单手捧着腮,颇是困惑地回道:
“恩恩也不知道。恩恩之前也问过妈咪,妈咪说没什么原因。妈咪很不高兴恩恩这么问她,她还把恩恩给凶了一顿,让恩恩以后都不许再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了呢。”
隔着无线电波,陆少衍都能感觉小家伙对这件事的浓浓委屈,甚至闭上眼都能描绘出她腮帮鼓鼓的模样。
像是心底某一根最柔软的弦就这样被撩拨了一下,陆少衍的心头荡起了一层从未有过的异样。
他温声嗯了一声,就跟战念恩结束了这个电话,然后心情有几分烦躁地点了一根烟。
青烟缭绕间,他渐渐眯深了眼。
他承认,他对那个有着倾城之姿的女人充满了无法抑制的好奇,因为好奇不禁萌生出想要将她占为己有的冲动。
可她已经是人妻,且也有了三个孩子。
但即便如此,还是无法控制住内心那股越发膨胀起来的念头。
一见钟情么?
他自问,他不是个有心的人。
所有的一见钟情,大抵不过是见色起意?
他应该是馋她的身子么?
可他又不觉得是,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对男欢女爱这种事根本不热衷。
那为什么呢?
为什么,为什么他现在已经克制不住的开始盘算怎么得到她呢?
难道是冥冥之中,他们早就有了前尘纠缠,所以久别重逢时即便他记不起她,但身体早就有了想要拥有她的本能么?
……
陆少衍是在半小时后重新敲响战念恩的病房的。
那时,战南笙正在跟因为航班问题没有走成的蒋少男说话。
听到敲门声,蒋少男便对战南笙道:“你先带着恩恩吃点东西,我去开门。”
战南笙嗯了一声,“好。”
蒋少男在她话音落下后就转身走到病房门口打开了房门。
四目相撞,暗潮汹涌。
比起蒋少男眼底的震惊之色,陆少衍的表情显然就平静得多了。
毕竟,他见过资料上关于蒋少男的照片。
陆少衍看着男人眼底那除了震惊以外的敌意,眼睛微微眯起,波澜不惊的口吻:
“怎么,是我这张脸让蒋先生记起了什么特别痛恨的仇人吗?”
此话一出,蒋少男就沉沉地眯起了眼睛。
他身体在这时完全堵在门口,显而易见是想要把人堵在门外的。
陆少衍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似笑非笑般地道:“这就是蒋先生的待客之道?我可是你女儿的救命恩人。”
这话一出,蒋少男就知道了来人现在的身份了。
华夏国那个年纪轻轻却战功赫赫的少帅陆少衍了。
宿命和缘分这种东西,还真是玄妙的厉害呢。
兜兜转转了五年整,他摇身一变就成了华夏的第一年轻少帅。
真是人各有命,有的人真的是祖师爷赏饭吃,即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了还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蒋少男咬了下后牙槽,终于还是压下了胸腔里的所有暗潮汹涌的情绪,恢复平静。
他挑眉,嗓音冰冷:“怎么,陆少帅是登门来讨恩情的?”
话落,不等陆少衍语,一个奶胖的小身子一溜烟的就跑到了他们的中间。
小家伙连鞋子都没穿,柔柔的小脚丫子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
蒋少男眉头皱了起来,沉声:“恩恩,你在闹什么?不知道自己在生病吗?”
他骨相冷,不苟言笑的时候看起来特别凶。
战念恩一下就被凶得眼泪汪汪的了。
她扁扁小嘴,就带着娇滴滴的哭腔:
“蒋爹地,你是不是跟安安阿姨快有小宝宝了,所以就不要恩恩了?你是不是不疼恩恩了?”
她要哭不哭的模样看起来格外的委屈,蒋少男被她闹得心头就给被野猫抓了似的,嗓音温和了些,
“没有。没有不要你。”
他说着,就要俯身将小家伙抱起来时,小家伙扭头就抱住了陆少衍的大长腿。
陆少衍眉头微挑,他两只手都拿了不少小孩子吃的玩的东西。
他腾出一只手后,就俯身将小家伙给抱了起来。
战念恩被陆少衍抱起的下一瞬,她就搂住他的脖子并对他的面颊吧唧的亲了一口,然后哭得格外伤心:
“陆爹地,你可不可以追求我妈咪?蒋爹地跟安安阿姨很快就要有小宝宝了,他马上就要抛弃我跟我妈咪了,恩恩不想成为一个没有爹地的小可怜,你能不能娶我妈咪……”
脸色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形容的战南笙在这时连名带姓打断她:“战念恩。”
战念恩很害怕战南笙生气。
可是,此时她觉得有陆爹地在,她忽然就有了抗议的底气。
她扁扁小嘴,用奶胖的小手擦了把眼泪,理直气壮地说道:
“恩恩没有说错。你们就是快要离婚了。恩恩先前都听到你跟蒋爹地的对话了。别以为我人小就什么都不懂,你们明明就说了离婚的事情了。呜呜,恩恩好可怜,恩恩马上就是没有爹地的小孩了……”
战南笙:“……”
小孩子都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哪管什么场合什么分寸。
她根本就不知道她这么几句话让战南笙和蒋少男有多难堪。
倒是陆少衍很会缓和突然尴尬起来的气氛,他在这时对战念恩温声开口道:
“我给你带了你最爱的脆皮莲藕,还有很多好玩的玩具,先去吃东西,嗯?”
小孩子总是容易被新鲜的东西所带走吸引力,她的心情一下就由阴转晴了,“嗯呐!”
说着,就又在陆少衍的面颊上亲了一口,口水都糊在了陆少衍的面颊上。
他似乎也并不恼,但眉头却因此皱了皱。
他将小家伙抱回病房放坐在沙发上后,就跟孩子亲爹似的,特别有耐心地开始给孩子投食,搞得战南笙跟蒋少男都是外人一般。
蒋少男心头烦躁的厉害,他暴躁地解开了领口的两粒纽扣,对战南笙道:“你没什么要跟我这个丈夫解释的?”
蒋少男指的是陆少衍跟慕西洲撞脸这件事,或者说陆少衍跟慕西洲就是一个人的事。
战南笙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因为这件事太复杂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她抿了下唇,沉默了几秒后,道:“去外面说吧。”
蒋少男目光在这时就跟刀子似的落在陆少衍的身上,他看得出小家伙十分信任陆少衍甚至是十分喜欢他。
正是因为如此,他心里才不禁酸的很,明明陪伴孩子成长的是他,最后在孩子的心里却不如一个外人,他想想都窝火的很。
真的是父女连心么?
五分钟后,楼梯的安全通道口。
战南笙将所有的情况都跟蒋少男大致说了一遍后,道:
“因为没办法确定他的身份,所以我暂时就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她话音落下后,蒋少男就烦躁的点了一根烟,青烟缭绕里,他那张清隽冷硬的俊脸浮出一层绵薄的讽刺。
他讥笑道:“我看你不是因为没办法确定他的身份,而是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吧。”
蒋少男的话一针见血,战南笙没说话。
蒋少男将她脸上的反应尽收眼底后,唇上的弧度勾的愈发浓深,也越发讽刺。
他连吸两大口烟后,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战南笙,沉声问道: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确定他的身份不难,只需要让他跟恩恩做个亲子鉴定就能确定身份。”
蒋少男的话不错。
只要陆少衍跟战念恩符合医学生的父女关系,就能确定陆少衍就是慕西洲。
当然,如果医学关系不成立,那么陆少衍就仅仅是跟慕西洲长的相像的另外一个陌生人而已。
其实,从战南笙第一眼见到陆少衍那张脸时,她内心就迫切想确定他的身份。
且这个念头伴随时间的推移愈发强烈,只是陆少衍提到自己不仅有前未婚妻还有个儿子,让她陷入了迷茫。
因为,即便确定了陆少衍就是慕西洲的身份,五年之久,他已经有了新的家庭以及新的身份了,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战南笙的无声沉默,蒋少男已经猜到了她的心思。
他掐灭了猩红的烟头,抬手掐了掐突突乱跳的眉心,再开口时嗓音就已经很平静了。
“无论他现在的身份是谁,又是否有别的女人或者是孩子,如果他真的就是慕西洲,孩子有权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战南笙抿了抿唇,表情看起来很轻松,道:“好。”
蒋少男目光复杂的看着她,沉默了几秒后,道:“其实,这些年,你仍然忘不掉他,是吗?”
战南笙想了想,坦白的说道:“是。”
尤其是这两年,当她的两个儿子长的越来越像慕西洲那张脸时,她对慕西洲的思念就越发的浓重了。
蒋少男将掐灭的烟蒂隔空抛进了垃圾桶里后,抬手揉了揉她松软的发顶,嗓音似是无奈:
“他还真是给你下了蛊了。”
他这样说完,就撤回了自己的手:
“如果确定了他的身份就是慕西洲,你觉得你有勇气面对他现在的所有一切吗?”
蒋少男指的是围绕在陆少衍身边的女人,以及那个叫阿遇的孩子。
战南笙很快就给了自己的答案,她很平静的道:
“当年,我连面对他死亡的勇气都有,眼前这点事,没什么。”顿了下,“只是想确定他的身份,等今后孩子大一些的时候让他们知道他这个亲生父亲而已。”
蒋少男目光炙深的望着她,轻笑道:“只是这样?”
战南笙反问:
“不然呢?我已经打听过了,他……不是一般的招桃花,虽然现在还没有明媒正娶的太太,但围着他转的女人不少。据说,他的少帅府里就养着一个叫南香的女人。
这个女人是总统夫人的亲侄女,来头不小。除了这个,还有个叫温情的前未婚妻,那个叫阿遇的孩子大概就是他跟前未婚妻生的。所以,你觉得我还能怎么样?”
蒋少男眯起了眼,若有所思了几秒后,讥诮道: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如果这个陆少帅身边没有花蝴蝶也没有什么儿子的话,你是不是要倒追他?”
战南笙因为蒋少男这番话心头明显悸了一下。
她目光坦荡的看着蒋少男,波澜不惊的回道:“或许。”
蒋少男再次眯深了眼,若有所思了几秒后,道:
“那就等恩恩的病情稳定下来后如你所愿,把离婚证扯了。”
两人担心孩子,就没有在楼梯通道口聊太久,差不多又聊了两三分钟就离开了。
他们走后没多久,从楼梯玄关口走出来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女医生。
女医生白大褂上的胸牌写着:儿科主治医师温情几个字。
她脸色并不好看,揣在衣兜里的手已经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指甲更是深陷掌心而不自知了。
她情绪有些激动,倚靠着扶梯脑海里回放着五年前的隆冬。
那时,陆大帅还没有瘫痪在床上,他还是个权势滔天的大人物。
他执行任务回来的那天,陆少衍是被他的属下抬下军用车的。
她那时是个护士,跟着其他几个资历深的医生被请去大帅府给陆少衍医治。
那时的陆少衍,除了一张脸还能看,他身上几乎没有好的地方,到处都是淤青或者是擦伤。
除了这一身的伤,他头发也白了。
那时,她就觉得十分震惊以及奇怪,好好的一个男人怎么跟着陆大帅出去执行了一趟任务回来后就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原来,他未必是真的陆少衍,正真的陆少衍或许已经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死了?
这个念头在温情大脑里形成以后,她整个人就再也无法冷静下来。
……
那端,战南笙跟蒋少男从新回到病房时,在陆少衍一勺一勺的投食下,战念恩已经用完了一整碗的米粥,除此之外还吃了一个白水蛋喝了一杯牛奶。
见到他们进来,战念恩对着他们弯眼睛,悄咪咪地道:
“蒋爹地,妈咪,恩恩有好好的吃饭饭了,恩恩吃了一碗米粥,一个白水蛋,还喝了一杯牛奶……”
小家伙就蜷坐在陆少衍的怀里,吃完早餐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战南笙在她话音落下后,就走到了陆少衍的面前,预要将战念恩从他怀里掐出来。
但战念恩不肯,直往陆少衍怀里钻,抱着他的脖子扭头看着战南笙,委屈巴巴的道:
“妈咪,恩恩还想要陆爹地抱,可以么?”
战南笙有些头疼,她温声哄着她,道:“恩恩,你太缠人了……”
她话都没说完,神色冷淡的陆少衍便开口道:“无妨。她还在生病,你不要凶她。”
战南笙:“……”
陆少衍的话还在继续:“我晚些走,不打紧。”
蒋少男在他话音落下后,俯身便把战念恩从他怀里给掐了出去。
平时战念恩就有些怕蒋少男,这会儿被强行掐出去,她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委屈巴巴地憋了满眼眶的眼泪。
蒋少男将她从陆少衍怀里掐出去后,就对陆少衍讥笑道:“听说陆少帅也有孩子,这么稀罕孩子,怎么不回家抱自己的孩子?”
陆少衍在他话音落下后就站了起来,他凤眸冷淡地同蒋少男对视着,静了几秒后,波澜不惊地说道:
“自己家的孩子太讨嫌,蒋先生的女儿十分可爱,我确实稀罕。”
蒋少男讥诮,“你稀罕,我就要把女儿送给你抱?”
陆少衍眉头皱了起来,漆黑浓深的凤眸一瞬不瞬地看着蒋少男,“蒋先生似乎对我有意见?”
蒋少男扯唇:“请把似乎拿掉。”
陆少衍眯起了眼,没说话。
蒋少男的话还在继续:
“虽说,你是我女儿的救命恩人,但我也没道理因此就让你做我女儿的便宜干爹。所以,陆少帅别把小孩子的胡话当真。认你做干爹地,这件事我不会点头。”
从第一眼,陆少衍就觉得这男人对他有着浓深的敌意,此时已经是毫不掩饰就表现了出来,陆少衍很快就想到了什么。
他因为这个想法,心情像是很不错,薄唇微微上扬了一度,似笑非笑般地说:
“蒋先生对我这么大的敌意,莫非我们之间有着什么深仇大恨吗?比如夺妻之恨?我听闻,战小姐在你结婚之前,有个似乎爱得死去活来的前夫,后来她那个短命鬼的前夫翘辫子了,你这才捡了便宜。”
顿了下,话锋一转,“我是不是跟战小姐的前夫长得十分相像,所以让你十分妒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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