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西洲的话还在继续,每一句都像是刀子割在了顾长明和顾良辰的脸上。
“我就不说顾长官了,显得晚辈无礼。我今天就来说说顾长官这个寡廉鲜耻又无比猖狂的外甥女顾小姐。顾小姐,寡廉鲜耻有三。第一耻,跟我在订婚期间同时脚踏N只船。一条腿劈着京城医药世家的唐家三少唐晋行,一条腿劈着傅家九脉单传的傅怀瑾。
第二耻,在我跟战南笙婚姻存续期间使出浑身解数勾引我并破坏我们的婚姻。第三耻,她跟京城第一恶少战擎一直保持不正当关系,甚至是因为私生活不简单而被传染了性病。这期间,顾小姐至少花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才治愈自己的花柳病。这是顾小姐的三耻。我再来说一说,顾小姐的三狂。
这第一猖狂,不知悔改,频频像个跳梁小丑到处败坏战南笙的名声。第二猖狂,明知自己就是个残花败柳之身还妄想攀龙附凤做季家的少夫人;第三猖狂,她因妒恨战南笙把手竟然伸到军区医院破坏战南笙跟顾大帅的DNA亲子鉴定结果……就这种恶贯满盈的女人,她说的话你们也信?”
慕西洲这番话,涵盖的信息量极大。
所有人都感到无比的震惊。
尤其是季纤纤,她在慕西洲话音落下后更是难以置信的问,“你说什么?她是顾少霖的女儿?”
慕西洲淡声道:
“八九不离十,就差一纸DNA医学鉴定。为了以防万一,这件事还得烦劳大帅夫人您出手帮忙了。”
季纤纤情绪是难以掩饰的激动。
她在这时仔仔细细地将战南笙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后,越看越觉得她跟天宫1号里那个狐狸精长得相像,当下她就反应过来了什么。
她一想到这个又是顾少霖从前生下来的野种,整个心口就犹如百爪挠心似的难过。
她没说话。
已经消化完这一切的季老夫人脸色相当不好看的对顾长明道:“长明,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顾长明承认顾良辰在京城犯下的那些丑事,但不承认顾良辰在战南笙跟顾大帅DNA鉴定一事上做手脚。
因此,他回道:
“我这个外甥女年纪小,之前的确犯了一些蠢事。但她就是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有机会把手伸到军医院去破坏战小姐跟顾大帅DNA鉴定一事,这不可能!”
话落,战南笙就把手机上的一段视频监控递到了顾长明的面前,道:
“顾长官,事实摆在眼前,您还要维护您这个无恶不作的外甥女么?”
视频监控里的一段内容,正是顾良辰收买军区医院检验科医生的证据,顾长明非但无话可说,还气得转身就给脸色早已苍白下来的顾良辰一耳光。
顾良辰被打的面颊瞬间高耸,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顾良辰咬唇,什么都没有辩解。
她不做任何的辩解,顾长明才更加雷霆大怒,冷声道:
“你这个不懂事的东西,我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你怎么那么不成器?我原先以为,你年纪小不懂事,犯点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结果,你是连心肠都坏了,简直是混账!”
顾长明说到这,强压下所有怒火后,给季老夫人鞠了一躬,抱歉以歉意的道:
“老夫人,是我对不起您,对不起季家,恳请您看在我母亲的面子上原谅我这一回,我这就把这个不成器的带回去好好管教,今后再也不许她凑到季家来给您和季家的其他长辈添堵。”
说完,就要把顾良辰带走时,季灏洲在这时开口对面色难堪的顾良辰讥诮道:
“顾小姐,的确是生了一张魅惑男人的好皮囊。但也别把我们北洋省的公子哥们当猴耍,我们北洋省的爷们是全帝国最要脸面的男人。所以友情建议,顾小姐是打哪来还是打哪去吧,别祸害我们北洋省的老少爷们,怪恶心人的。”
这要是给普通女人,早就无地自容了,但顾良辰也就只是红着眼睛,不亢不卑的跟着顾长明离开了餐厅。
她今天在季家丢尽了脸面,想必过不了多久,这件事就会传遍整个北洋省的上流圈,到时候她就是想从新开始也没办法。
所以,她打算脸从哪里丢就从哪里捡回来,季灏洲不是看不上她么,她偏要怀上他的孩子母凭子贵。
顾良辰坚信,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早晚有一天,她能报仇也泄愤。
没了顾良辰和顾长明在场,接下来的用餐氛围还是很不错的。
季老夫人是个性格极好的老人,季纤纤虽然骄纵暴脾气,但却是个讲道理的。
至于季灏洲,看着是个混不吝的纨绔,其实是个内有乾坤相当有抱负的年轻人。
整个用餐期间,季灏洲一直追着慕西洲聊各种军械器材,慕西洲也不嫌烦,耐心解答他的问题。
至于女眷这边,基本上都是季老夫人问,战南笙答,偶尔季纤纤心不在焉的说上一两句。
总之一番接触下来,季老夫人对战南笙十分喜欢,想着战南笙秉性这般好,要是有什么类似的好姐妹给她孙子介绍一个也挺好的。
这般想着,季老夫人就没忍住,开口道:
“好孩子,你要是有秉性不错又单着的好姐妹就帮帮我们家灏洲,行吗?”
战南笙面颊微红,想了想,道:
“老夫人,您高看我了,我人缘不好,几乎没什么交心的好姐妹,怕是帮不上您。”
闻言,季老夫人就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她还想拉着战南笙说点什么时,季纤纤在这时开口打断她:
“妈,我早八百年前就跟你说过,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操那么多心干什么?我找战小姐还有事,你别拉着她一直说,说个不停。”
季老夫人眸色复杂的看了季纤纤一眼,恨铁不成钢的口吻:
“我不操心,难道要让灏洲跟你似的?你看看,你当初死活要嫁给顾少霖,现在遭报应了吧?他疼过你吗?要我看,你与其守着那冰冷的婚姻熬白了头,倒不如趁早离。纤纤你就听妈一句劝吧,离了吧。顾少霖不爱你,他现在又冒出来个招人疼的女儿,你再这样熬下去,不是苦了你一个人吗?”
季纤纤被这话戳中了痛点,眼眶红了,但忍着没掉出眼泪。
她想了想,平心静气的道:“我的事,我自己心中有数,您老别瞎操心。”说到这,就把目光看向战南笙,道,“战小姐,我们单独聊一会吧?”
战南笙点了下头,道:“好。”
她说了好人就已经站了起来。
北洋省天黑的早,这会儿外面天已经黑的看不见了,而且还刮起了风,好像是降温了。
慕西洲担心她冻着,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了披在她的肩上,温声道:“别站风口,我等下过去找你。”
战南笙说了好,就跟季纤纤离开了。
季家老宅,是承袭了百年的老派建筑——青砖墨瓦,斗拱飞檐,雕栏画栋。
季纤纤带着战南笙去了人工湖边上的一处亭子。
落座后,季纤纤就开门见山的对战南笙道:“顾少霖最快也得一个月才能回来。”
战南笙点了下头,说道:“那我能先见一见我母亲吗?”
季纤纤神色复杂起来,那眼底有浓重的艳羡,也有汹涌的难过。
她无比艳羡那个病秧子女人,她既得到了那男人全心全意的爱,又跟那男人有儿有女,而她好像除了一个大帅夫人这个身份什么都没有得到过。
她少女怀春时,义无反顾的也要嫁。
整整十年的青春,也不过是换来他一句——要我的命可以,要我的爱,我很抱歉。
季纤纤目光在战南笙身上停留数十秒后,她才喃喃的开口,道:“不能。”
战南笙刚想要问为什么时,季纤纤便开口解释,道:
“她在天宫1号基地,那边都是顾少霖的人,就连我一年都见不了她几次,何况是你?”
顿了下,
“不过,我可以先安排你跟你弟弟顾远东做一次DNA鉴定。等顾少霖回来后,我会亲自跟她说你的事。”
战南笙说了谢谢后,想了想,问道:“你……很爱顾大帅吗?”
这话一出,季纤纤眼圈瞬间就红了,跟着眼眶便有些湿润了。
她目光眺望着平静的湖面,眼波缓缓动了动,良久,才开口道:
“我20岁那年被父亲的仇家绑架,当时他只不过是季家军里小小的一员,但却在双方激烈交火中,他身中五枪还是冒死把我从仇家的手上救了回去。那时,我就在想,无论如何我都要得到这个男人。但,家里所有人都反对我嫁,因为他有女人,那女人还给他生了孩子。”
“可我还是疯了一般,奋不顾身的想要嫁。为了嫁他,我不择手段的把那个女人和她还在襁褓中的孩子给藏了起来去威胁他,他后来没办法了,只能跟我妥协。当时,他妥协愿意娶我的时候,我还挺沾沾自喜,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他的阴谋。他并不是真的想娶我,而是看上了我们季家在北洋省的权势。”
“他娶我只是为了往上爬。婚后,也就三年吧,他就爬上了大帅的位置,前年我父亲退下了后,他就成了北洋省威名赫赫的顾大帅了。如今,他手握重权,掌管着整个北洋省的生死命脉,就我连我父亲都要对他客气三分。他这次去边境执行任务跟我深入地谈过一次。”
“他要跟我离婚,问我想要什么补偿,我跟他说你给我一个孩子,这样即便是离婚我这辈子还有盼头,否则跟你离婚我活不下去。然后,他只是无比冷漠的看了我一眼,对我说他结扎了,这辈子他都不会跟别的女人有孩子,叫我趁早死心。那一刻,我好像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可我仍然不甘心。现在……”
季纤纤此时已经满脸的泪水。
战南笙看得出她很难过,那种无法言喻且无法被感同身受的痛苦,才看起来更加的痛苦。
她看着季纤纤在这时低下头,捧起脸,平复了许久后,她抬起头再看向她的目光就已经很平静了。
她看着她,继续说道:
“现在看到你,我便觉得我死守这座没有爱的婚姻就像是等不到任何回应的空坟。他不爱我,跟你母亲却共同孕育了两个孩子,我死心了……”
顿了下,“你放心吧,我会帮你跟他们团聚的。”
战南笙没想到,季纤纤会突然把这一切看的这么通透。
或许,她一直都看的通透,只是花了十年时间才愿意接受和妥协。
两人又聊了会儿,慕西洲就找了过来。
他气场强,身上带着上位者不可忽视的冷拔气息,一出现在她们所在的小凉亭,季纤纤就察觉到了他的气场而下意识的转身看向他。
不知道是不是晚上的灯光太暗了,还是夜色太浓,那稍瞬即逝的几秒内,她从慕西洲身上竟然看到了顾少霖年轻时候的影子。
冷血且凉薄。
唯一的温度大概都给了自己最在意的那个女人。
就像是眼前,他原本还冷着的一张脸,当她身旁的小姑娘转身走向他时,他眼底便多了一层春风化雨般的温柔。
季纤纤不禁再次无比艳羡起来,原来被满眼只有自己的男人爱着真好。
她在最好的年纪,却没有遇到那个满眼只有自己的男人,想想都是可悲呢。
季纤纤走了,带着那满胸腔的惆怅,背影很快就消融在浓深的夜色里。
战南笙看着她那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的身影,心情有几分复杂和难过。
她对慕西洲昂起头,温温的道:“突然觉得,爱或者不爱,都是一件很不幸的事。”
慕西洲长臂揽过她的肩,将她有些泛凉的身体圈进怀里,嗓音低沉,“你是在说你父母他们?”
战南笙在他胸膛里点了点头,道:“嗯。”
慕西洲在她话音落下后,就俯首捧起战南笙的面颊,薄唇在面颊上吻了吻,最后又在她唇角的地方贴了贴,蛊惑道:
“笙笙,我们不会,我们以后会很幸福。”
许是秋风清凉,空气中都是怡人的桂花香,也许是男人的话让她缱绻甜蜜,战南笙沉闷的心情一下就好了起来。
她点头,温温的嗯了一声,道:“大帅夫人说她会帮我。”
慕西洲点头,道:
“季家教养素来不错,季纤纤虽是个暴脾气的直性子,但是个讲道理的女人。顾大帅掌权这么久,却还没有跟她离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尊敬季纤纤这个夫人的。不爱却尊重,也算是顾大帅给她的体面了。”
慕西洲说到这里,就牵着战南笙的手,深看了她几秒后,低声道:“我今天夜里就要走。”
闻言,战南笙心口就是一紧,昂起头,下意识的问:“几点?”
“凌晨的飞机。”
战南笙眉头蹙了起来:“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什么事这么急非得半夜就飞?”
“外祖父突发中风,情况不太好,我得回去。”
战南笙震惊,她问:“情况不太好,是什么意思?”
“虽然抢救过来了,但他人却在重症监护室,还没有醒。”
战南笙觉得这件事非常突然。
在她的印象中,戚老戚东轶虽然年事高,但中气十足体格硬朗,一点都不像是会突发急症的。
她不禁想,会不会又是戚东轶跟沈婉清诓骗慕西洲回京城的阴谋时,慕西洲又道:
“我已经证实过了,不是老爷子自导自演,是确有此事。”
慕西洲这么说,战南笙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戚家军的新少主才刚刚继位,老主子就突发重疾,这个时候她肯定是不能阻拦慕西洲回去的。
即便不舍,战南笙还是对慕西洲点头道:“好。我现在陪你回房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慕西洲来北洋省抓战南笙,过来的急,几乎没带什么行李。
所以,根本不需要战南笙帮慕西洲收拾。
慕西洲只是觉得与其两人在湖边吹风,还不如回房间能亲近一会儿。
事实上,当他跟战南笙回到季家安排的客房后,他就把战南笙压在了床上,吻住了她。
吻的急,也吻的深。
显而易见,他目的很明确。
常言道,小别胜新婚。
何况,自打战南笙得了心理性的性冷淡后,慕西洲的需求就一直没有被满足过。
所以,他这次大有一种非来不可的趋势。
战南笙即便心理上仍然无法接受,但也不想扫了慕西洲的兴致,强迫着自己配合。
但她的生硬以及僵硬,还是浇灭了慕西洲满身的热血。
这种事,如果女人不快乐,他即便身体上能得到满足但精神上也不会快乐,所以,慕西洲没有再进行下去。
他头埋在女人的颈窝里,手臂穿过她的腰肢将她捞起坐到他的腿上,薄唇在细嫩的耳尖贴了贴,低低哑哑的道:“算了,不强求。”
战南笙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温温的道:“我……可以的……”
慕西洲在她的话音落下后,低低闷闷的笑了两声,柔声道:
“我没事,你不用可怜我。这种事,还是双方都满足才能身心愉悦,我没那么重欲,就这样抱着也挺好的。”
“我没有可怜你,我是心甘情愿想为你做点什么,也想突破一下心理的障碍……”
战南笙这样解释,就抬手环上了男人的脖子,顺着他的眉,一直吻到他的唇,然后就是他的下巴以及凸起的喉结。
女人如猫儿般的贴着他,在他身上到处煽风点火,也是一种难言的欢愉。
这种事情上,她基本不会主动。
慕西洲任由战南笙发挥着,一副看她表现的模样,唇角也不禁上翘的厉害。
他知道她心里想要让他快乐,就这一点,就够了。
慕西洲任由她闹了会儿,伸手摸了摸她有些零散的长发,嗓音蓄着低低缱绻的笑意,柔声宠溺道:
“笙笙,好了,你已经尽力了,我不需要你勉强自己,嗯?”
战南笙还是因为他这句话而终止了手上笨拙的动作。
慕西洲的话还在继续,他捧起她的小脸,嗓音有几许沙哑,道:
“我这次走,大概要一个月后才能来见你。那个时候,你跟顾大帅应该相认会很顺利。所以,我希望我下次过来后,你能跟我一起回京城,好吗?”
战南笙点头,道:“如果我跟父母相认的事情顺利,到时候就跟你一块回京城。”
慕西洲很满意她如此乖巧的模样,抬手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顶,“乖。”
……
慕西洲走得急,战南笙想送他去机场,但慕西洲不想她那么辛苦就拒绝了。
战南笙只送他到了季家老宅的大门外。
慕西洲人都还没有上车,战南笙眼圈就已经有些红了。
慕西洲被她红红的眼睛看得心头就跟刀刮了似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他垂首,看着面前揪着他西装纽扣一副恋恋不舍的女人,喉头滚了滚,薄唇在她面颊上贴了贴,沉声道:
“就这么不舍么?既然不舍,那就跟我一块回去?反正顾大帅现在人还在边境,怎么都要等一个月后才能回来,你在这边是等,回京城也是等,不如跟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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