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当晚,我这般说时,他脸上所有的笑意在瞬间全部敛去,全身笼罩着腾腾杀气,我手腕的骨头都几乎被他捏碎。
我记得他说“瀚御风,你给我好好记住,你是我沧祁的女人了,一生一世都是,我不允许你再有其他男人,想一想都不行。”
我记得他当时的凶狠,狠到似乎我敢说一个“不”字,他就当场掐死我,当如今竟都成了真。
“我可以休沧天涵吗?”
“虽然古往今来,都是男子休妻,但女王地位崇高,主宰着整个瀚国,当然有资格休夫另娶,并且还可以娶多几个皇夫。”
姜将军含笑地说。
娶多几个皇夫?倒是好主意,但我怕我娶了没有命享用,若我敢这般,沧祁真的会灭了我的。
休夫这条路不好走,但总好过沧天涵做我的皇夫,他是头狼,若他在我身侧,怕我和瀚国都会被他一口咽下去。并且我让他受尽天下人耻笑,这等耻辱,他恨不得砍死我,又怎么可能卑躬屈膝过来做我的皇夫?
“如今现在时间不多,女皇你还是写下休书,让老臣派人快马加鞭送给沧国四王爷,女皇你也好趁这段时间,好好挑选你认为合心意的皇夫。”
姜将军的脸上带着慈爱的笑,这个看着我长大的男人,对我敬畏的同时,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疼爱。
“姜将军,我马上修书一封,你派人快马加鞭送给沧天涵就是了,他看了以后就知道怎么做了,让他休了我吧。”
“臣认为不妥,若是这般怕这样会让女皇的声誉受损。”
姜将军不无担忧地对我说,有这样忠心耿耿无时无刻不替我着想的臣子,是我的福气。
“姜将军,我在这方面的声誉早已经不好,他受的耻笑也不会少,若能让他心里好过点,就让他休我吧。这休书是他亲手写的,他就没有理由再怨恨,也不会再纠缠。”
我平静地说。
姜将军还是不大愿意,他总是想帮我顾全我的颜面,他觉得我作为瀚国女皇,如此尊贵,被他休掉是一件难看而羞耻的事情。
我与他纠缠了这么久,也是时候来个了断,他当着天下人的面休了我,兴许他心里会舒坦些。
“他会签下休书吗?”姜将军问。
“肯的,一定肯的。”
正如沧祁所说,一个男人如何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躺在别的男人怀中一年?
就算他不介意,肯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以他如此骄傲的个性又怎可能跪倒在我的裙下,做我的皇夫?
他若来了瀚国,他那一大堆女人怎么办?风流成性的他又岂可能为了我一个人,放弃那么多美人?
只是我应该挑谁做我的皇夫?
除了沧祁,我谁都不愿意要,如果让沧祈知道姜将军正在帮我准备一大堆美男让我挑选皇夫,不知道他又是如何的暴怒?若有其它法子,我岂愿意伤他?
如果沧祁肯做我的皇夫,那我的人生就没有遗憾了,要他堂堂一个沧国将军嫁到我瀚国,不可能!
并且他的双手沾满瀚国士兵的鲜血,瀚国士兵恨他入骨,恨不得剥他皮拆他骨,做我皇夫?岂不是惹众怒?
此路注定是行不通了。
唉!我不得不再长叹一声,怎么总是那么难?
还是先解决与沧天涵的关系再说,这些年他一纸休书一直不肯下,我也无可奈何罢了,如今夫妻的缘分终于走到尽头了。
一个人躺在舒适而大的床上,我想好好睡一觉,但却发现怎么睡都睡不着,一些片段总是在脑海浮现,这一夜我想起了很多很多事情,里面包含我与沧天涵那一滴一滴的过去。
我想起第一次进他王府,三月未得见的怨恨与惆怅,想起当初他口口声声说爱上府中婆姨都不会爱上我的决然。那一刻他的冷硬,他的嘲讽,他的不屑一顾,让我一颗懵懂的心冷却冰封,我还想起寂静的黑夜我一个人走在陌生的大街上的彷徨无措。
我想起在沧军营中,他以为我是男子迷惑沧祁要杀我时的凶狠。
想起他中了蛇毒陷入昏迷时的软弱,想起他用手段逼迫我到他府中做他贴身侍卫后的可笑行径,夜夜欢爱让我既看又听,带我逛青楼让我选美女,最终灌我吃媚药。
想起我身穿女装出现在他眼前时的惊喜,想起他怒闯将军府誓要将我带回去的坚决,想起他发现我与沧祁相依相拥时的暴怒。
想起很多两人之间的过往与纠缠,不得不让我唏嘘感叹。
现在他对我的恨有多浓?怨有多深?我不知道。在这爱恨之间谁对谁错?我也说不清楚。
我背弃信义,明明答应他将我娘救我出来后好好跟他过日子,做他的皇妃,但我却没有做到。
但他救我娘的同时,也立下了坏心肠,准备利用我娘挑起两国战端,谁对谁错?
狄陌派使者带来我那幅衣衫不整的画像让他蒙羞,我与沧祈的纠缠过往更是让他面目无光,受尽众人的耻笑。
而他乘机挑起的内乱,让我瀚国将士自相残杀,让我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差点身亡国破,谁坏谁好?
究竟孰对孰错?是怨是恨是爱?终是纠缠不清,如今终是了结了,希望一纸休书。能让我们的所有纠葛划上一个句号。
与他种种过往,如今如浮光掠影般在我脑海出现,一些已经淡忘的生活片段重新在脑海浮现,竟是那样的清晰。
十五天过后,沧天涵那边依然没有什么动静,而皇夫的选拔却在如火如荼中进行,我想阻止姜将军的好意,但话到嘴边我却没了是说辞,我没有旁的办法。
我总不能说我爱上的男人就是沧国的大将军沧祈?我等着他,我苦笑几声,心中苦涩。
难、难、还是难。
“女皇,沧国四王爷沧天涵求见。”
我想不到,他竟亲自来了。
我心中有数十种想法,想过他会一怒之下撕了我的信函,想过他恼羞成怒,摔了东西,也想过他大笔一挥,果断地签下休书。
但我从没想过他会过来,还要这般坦坦荡荡以一国王爷的身份前来。
我一时有点懵,也有点手足无措。
他的胆子还真够大,他这般过来,不怕我会难为他?他就怕我将他软禁?他就怕我瀚军将他剁成肉酱?
他如此匆忙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是为了休书一事吗?莫非他是答应过来做我的皇夫?不可能的,他绝对不会答应的,我相信他宁愿死也不会向我行跪拜之礼。
那他是过来指责我斥骂我?
在我恍惚的当儿,宫中有人再次传话,说沧国四王爷求见。
那一声求见竟是那样清晰地传至我的耳中,并且不断回响,我禁不住有点慌张。
他为何跑过来,让两个人难堪,为什么不一纸休书一了百了,大家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再无任何瓜葛?
我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平息自己紊乱的气息,瀚御风呀,瀚御风,你为什么要怕他?
我整理了一下衣裳头发,然后威严地对传话的宫人说:“宣他去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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