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太累了。
想倒下!
此刻王忠嗣的身体已经濒临极限了。
沉重的疲惫之感正在不断吞噬着他的神智,他的眼皮开始变得很重很重。
与他一同冲击敌阵的汉家骁果骑兵,此刻的局势也是异常的凶险。
他们被后续包抄而来的蛮夷骑兵围了个水泄不通。
照这局势发展下去,汉家骑士迟早会被吞噬殆尽的。
“赢了!”
草原之狐兰恪见所有汉家骑士已被分割包围过后,其面容之上不禁是浮现出了一抹狂喜的神色。
汉军不败的神话似乎就将在他的手里终结了。
“死吧!”
蛮夷悍将和灵趁王忠嗣疲惫不堪之际,以手中战锤向着王忠嗣的背部猛击而去。
王忠嗣察觉到了身后有恶风临近,但是,他的身躯已经疲惫到做不出任何的动作了。
“噗嗤!”
战锤重重的砸击到了他身着的铠甲之上,他的铠甲虽然替他抵消了大半伤害,但是,战锤之上所附着的庞大劲力还是让他那疲惫不堪的躯体直接自战马之上坠了下来。
其嘴里有大量殷红的鲜血股股流出。
扑倒在地的王忠嗣此刻是感受不到痛苦的,他只是觉得很累很累,他真的很想闭上双眼。
“你们汉人就这点本事吗?”
身躯魁梧宛如暴熊的和灵一脸得意之色的望着扑倒在地的王忠嗣。
“虎落平阳被犬欺!”
“若我体内有三分劲力,似你这等货色,我翻手便可镇杀!”
不断向外呕血的王忠嗣冷视那得意洋洋的和灵。
“说这些都没用了。”
“你就安心的去死吧!”
和灵那粗丑的面容之上闪过了一抹狰狞之色,随后其抬起战锤就要向着王忠嗣的首级砸击而去。
“只可惜没能替吾王守住凉州!”
王忠嗣长叹了一口气,然后闭目,坦然受死。
“你敢!”
就在那战锤即将下落之时,一道巨吼之声自南方传了过来。
那道巨吼之声似雷霆,似海啸,又似天崩。
“啊!”
这巨吼之声让和灵的面容之上浮现出了痛苦至极的神色,他的耳朵内开始向外渗出殷红鲜血。
其手中的战锤此刻也无力的自其手中滑落。
“踏,踏。踏!”
密集如暴雨一般的马蹄轰鸣声自吼声传来的方向响了起来。
与这马蹄声一同而至的,还有一股摄人心魄,厚重暴烈的兵家煞气。
这股兵家煞气极为的醇厚。
蛮夷王部骑士们被这厚重暴烈的煞气一冲,其面容瞬间变得苍白如雪,其四肢也在瞬间变得软如面条,其内心深处更是没来由的蔓延出了深深的恐惧之感。
“刷,刷,刷!”
最先映入他们眼帘的是近百面代表汉国的赤红龙旗,紧接着他们看到了三万名人马俱覆重甲,手持两柄精钢马槊的汉家骑士。
这些汉家骑士统一佩戴令人望之惊惧的恶鬼修罗面具。
他们的身上弥漫着令人心悸的先天真气。
他们是清一色的先天武者!
纵马驰骋于这些汉家骑士阵前的是大汉镇北将军――窦宪。
窦宪面容桀骜,手持一柄漆黑色大枪,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比之山岳都要厚重,比之岩浆都要暴烈,比之金铁都要锋利不少。
他的背后有着一头似虎非虎,腹部生翼的洪荒异兽。(彪)
“汉家的将士们,今日是我们建功立业之时,更是蛮夷迎接审判之日。”
“用你们手中的武器让蛮夷蛮夷知道知道什么叫大汉王师!”
窦宪暴喝出声,位于其背后的异兽飞彪此刻也仰天咆哮,甚是凶残。
“杀,杀,杀!”
眼睛瞬间变成漆黑之色的汉家骁骑兵们排着整齐无比的队列向着蛮夷军阵猛冲而去。
其势好比群山拔地而起!
“先天,他们都是先天武者!”
“这……这怎么可能!”
汉家骁骑兵身上所弥漫而出的恐怖气息让几乎所有的蛮夷王部骑士心惊胆战。
一身战力此刻能发挥出的不过十之三四而已。
他们当中的不堪者此刻更是直接调转马头向着来时的方向溃逃而去。
和先天武者作战,这太恐怖了,就像是做噩梦一样。
“这……这不可能!”
“我……我是在做梦吧?”
此刻耳朵还在向外界不断渗血的蛮夷悍将和灵有些不太敢相信他自己此刻所看到的一切?
什么时候先天武者这么烂大街了?
“刚刚就属你叫的最厉害,对吧?”
窦宪那冰冷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突兀的自和灵的耳内响了起来。
那声音格外清晰,仿佛窦宪就在他耳旁一般。
事实上此刻窦宪距离他尚有百步之遥。
“你……你是谁?!”
和灵惊恐而又无助的四下扫视着,企图找到那个发出声音的人。
“我叫窦宪,乃是大汉镇北将军。”
“记好了,别到了地府都不知道是谁宰了你!”
声音落下,窦宪那漆黑无比的双眸之内陡然射出了两道黑色神光。
那神光比之箭矢都要凶历迅疾。
“轰!”
下一瞬,那两道黑色神光于和灵首级处交汇到了一起,而和灵的脑袋也在瞬间如一个烂西瓜般爆碎了开来。
和灵的突然死亡让蛮夷王部骑士和射雕者的士气降至了冰点!
“轰!”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三万名手持两柄精钢马槊的汉家骁骑兵以雷霆万钧之势撞入了蛮夷骑士扎堆之处。
那一瞬间,有数之不清的蛮夷骑士被汉家骁骑兵身上的恐怖劲力生生撞成了血肉残渣。
汉家骁骑兵手中所握持的两柄精钢马槊如串肉串的签子一般能将身着重甲的蛮夷串起来。
待串满之后,他们会利用体内暴烈的先天真气将那些被串在马槊之上的蛮夷震成碎肉。
汉家骁骑兵入阵之后,便如一座倾轧而下的高山一般轻而易举的将所有拦截于他们身前的敌人压成齑粉,碎肉。
无可阻挡,真正意义上的不可阻挡。
面对他们,蛮夷重骑兵只能是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只有这种程度的你们是怎么敢兴兵犯境的啊!”
全身都沾染有殷红鲜血的汉家骁骑兵们神色冰冷的凝望着前方那些已被吓破了胆的蛮夷骑士。
随后,三万名汉家骁骑兵仿佛化作了一柄重锤,这柄重锤此刻正不断的敲打,粉碎着由蛮夷骑士所组成的庞大军阵。
他们马蹄所踏之处,蛮夷是哀嚎遍野,血流漂杵。
“汝等蛮夷若是想活,那就丢弃武器,跪地叩首!”
面容之上尽是桀骜难驯之色的窦宪于战阵中心暴喝出声。
位于其背后的那头飞彪也随着窦宪的暴喝声而向四周咆哮。
此刻窦宪的身上正在不断向外界散发着一股凶残霸道的气息。
那些离他较近的蛮夷骑士,在这股气息之下,别说反抗了,连呼吸都成问题。
“我们不可能是这种级别敌人的对手的。”
在汉骁骑那恐怖杀戮效率威慑之下,有不少蛮夷骑士十分从心的选择了放下手中武器。
投降是会传染的!
其余蛮夷骑士见有人挑头投降过后,便也半推半就选择了投降。
很快,大批大批的蛮夷骑士将手中武器丢弃,而后向着周遭汉家骑兵不断叩首乞降。
“汉室有如此精兵悍将,合该其一统西秀啊。”
草原之狐兰恪自知大势已去过后,便慨叹了一声。
随后,其打算领着数百名亲卫悄悄撤出战场。
但很不幸他被窦宪给盯上了。
“来都来了,别着急走啊!”
此刻的窦宪站立在飞彪宽阔的背脊之上。
飞彪则在兰恪及其亲卫的头顶虚空之中。
闻声,兰恪的面色顿时为之一变,许久过后,他勉强扯出一抹笑容,道:“将军,有道是得饶人处且饶人,您何必把事情做绝那?”
“今日,您若放了我,我必定上书劝谏单于与汉国结好,永不为汉国患。”
“将军,您看如何?”
“嗤!”
窦宪嗤笑了一声道:“我看不如何。”
“你们那所谓的单于若是识相,那就乖乖待在草原里放放牛,牧牧马啥的,若是不识相的话,那我汉国铁骑不日就将踏平草原,将你们这些不知所谓的蛮夷连根拔起。”
窦宪可不怕蛮夷的报复。
他巴不得蛮夷不识相那,因为这样,他就可以从蛮夷身上刷取到巨额的功勋。
闻听其言,兰恪的面容变得有些难看,道:“将军,你我之间是无法善了了吗?”
“善了!?”
“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善了吗?”
“你若是想活命,那就乖乖叩首投降,否则,我不介意伸伸手拍死你。”
窦宪神色转冷,一股股厚重磅礴的气势不自觉的自其体内向着位于其下方的兰恪和其亲卫们碾压了过去。
巅峰程度的窦宪,其实力几乎可以追平封侯境武者。
自其体内所散发而出的恐怖气息,让兰恪的面色于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同时其体内的真元也犹如遇到了天敌一般,一动不动。
至于兰恪的亲卫们,他们被那恐怖气息一压直接全身爆裂而死。
猩红的血液溅射了兰恪一身。
“这种实力……!”
“我死的不冤!”
语罢,兰恪抽刀自刎,血溅当场。
草原之狐武道了蛮夷猎手,结果就是当场伏诛。
兰恪死后不久,这场由蛮夷发起的入侵彻底宣告失败。
在这场战斗之中,有十四万名蛮夷骑士战死(包括一万两千名射雕者)。
骁果骑兵于这场战斗中阵亡近三万众,也就是说减员四分之三左右,凉州将军王忠嗣重伤。
汉家骁骑兵的伤亡很小,只有千余之众。
此战过后,凉州刺史刘艾在凉州边境修建了骁果冢,用于安葬在此次战斗之中英勇殉国的汉家骑士。
………………
霸刀宗。
一片惨淡的宗门议事大殿之内。
霸刀宗宗主王泰神色憔悴的端坐于主位之上。
昔日霸刀宗有九大长老。
如今就只剩三位了。
“汉国的兵锋已经快要触及周国了。”
“换句话说,汉国的铁骑马上就要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了。”
“我们该怎么办?”
王泰的声音之内充满了疲惫和憔悴。
他本想将霸刀宗的基业做大做强,可现在霸刀宗已经快要灭亡了。
还是在他手里灭亡。
七长老刘章缓缓起身,而后用无比温和的语气出声道:“宗主,如今西秀大势在谁,我相信您比我要清楚。”
“顺势而行,或可保全己身。”
“逆势而走,势必死无葬身之地。”
声落。
坐于刘章身畔的霸刀宗,八、九长老皆面露赞同之色,道:“吾等觉得七长老说的对。”
“如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汉国将一统西秀。”
“吾等属实是没有必要再和汉国作对了。”
“且,吾等听闻汉王乃是仁义圣德之君,我们若是献周国以降,当不失公侯之位啊。”
霸刀宗上上下下,包括宗主王泰在内都明白一个铁一般的事实,即以如今汉国的体量想要覆灭霸刀宗不会比踩死一只蚂蚁难上多少。
“可是……!”
王泰有些动心了。
他的面容之上浮现出了犹豫不定之色。
就在刘章打算加把火彻底让王泰倒向汉国之时,以一身纵横术名震西秀的宋魂自殿外大步走了进来。
“诸位长老之见,何其愚蠢。”
“汉国早就视我等如寇仇了,你信不信今日我们献周国以降,明日我们的头颅就会被挂在长安城的城头。”
“投降汉国,哼,怕是七长老你有私心吧!”
宋魂目光炯炯的盯着刘章。
“哼!”
“吾不与竖子争论!”
刘章冷哼了一声,而后于座位之上不再言语。
“不投降汉国的话,杀身灭门之祸,不日就将降临啊!”
王泰面露为难之色的望着宋魂出声。
但凡有一丝的可能,他也不想向曾经自己治下的一个侯国君主投降。
“宗主,事情还没有到您说的那种地步。”
“我们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的。”
宋魂的语气和神色都极为的诚恳。
“此话怎讲?”
“机会又在那里?”
王泰此刻仿若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木板一般。
他的那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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