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再恢复时,我闻见了浓浓的血腥味,更觉自己浑身冰冷麻木,睁开眼,马上又被明晃晃的手术灯给刺的闭上了。
“去问家属,保大还是保小?”
听到这话,我脑子瞬间就清醒了,想跟医生说保住孩子,可是嘴巴艰涩的根本就开不了口。
“吱呀”的开门声,护士走出去问情况,很快就进来,说:“家属说保大的。”
我急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我的孩子,不要,保我的孩子……
护士看我一眼,惊呼:“患者醒了!”
穿蓝色手术服的医生看了我一眼,说:“患者情绪激动会影响手术,给她加大麻醉剂量。”
“是。”
有冰凉的针刺入我皮肤,不过几秒,我就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去多久,我脑子里的意识一点点复苏,慢慢睁开了眼!
“你终于醒了!”
视线里出现一个三十多岁的沉稳帅气的男人。
“你是、谁?”
男人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问:“你不认识我?”
我认识他吗?
我在脑子里搜索,却是头疼的像是有把刀在脑子里搅,疼的我忍不住叫出了声。。
那男人马上抓住我的手,说:“别想了,你什么都别想,闭上眼好好休息,我去叫医生。”
他走开,我却是满腹狐疑,我不止想不起他是谁,更想不起我是谁了?
怎么会这样?我是疯了还是傻了?
过了七八分钟,进来个年轻的男医生,那医生给我一通检查,说:“是麻醉药引起的失忆,麻醉药会激活大脑里的记忆丧失受体,确保病人在手术中不会记住任何创伤性、事件,也可能会影响之前的记忆。“
“失忆?”我真觉得荒谬,这是拍偶像剧吗?还失忆?
男人眉头蹙的死紧,看着我,眼神深邃又复杂,像是宇宙的黑洞。
”你记得你是谁吗?还有你的亲人或是朋友?”
我使劲儿想了一下,摇头,我脑子里根本一片空白,场景,人物,什么都没有!
我竟然,真的失忆了!
“她的记忆还会不会恢复?”
医生一脸遗憾,说;“麻醉药引起失忆很难恢复,如果是片段性的,那有可能会在以后的生活中慢慢恢复,但想顾小姐这样什么都不记得,恐怕是很难。”
他直直的看着我,像是松了口气一样叹了一声,说:“失忆了也好,痛苦的事没必要记住。”
“阿德你给她做个检查,如果没有大碍,我就带她出院了。”
“你是谁?“我忍不住疑惑,问出口。
他看着我,眼神暗沉过后又变得明亮,说:“我是你丈夫!”
“南哥……”那个叫阿德的男医生一副惊愕的样子。
男人拉住他,看我一眼,拉着他出去。
我沉浸在失忆的震惊中,也没有注意到两人什么时候出去,过了一会儿,阿德带着两个护士进来给我检查,检查过后,我除了伤口没有恢复,已经没什么问题,那个叫南哥的男人就带着我出了院。
车上,他对上我困惑的眼神,说:“我叫陈晋南,是你丈夫,你叫郁玲,是我妻子,我们遭遇劫匪,你肩上中了一颗子弹,我们的孩子也因此没有保住。”
原来我身上的伤是这么来的……可是,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刚刚那个叫做阿德的医生不是称呼我顾小姐吗?我怎么又叫郁玲?”
他顿了一下,说:“他记错了。”
还是满心的疑惑,但我除了相信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五天,身体亏的不行,回去好好休养几个月。”
我按下心里的疑惑,答应:“嗯。”
“我有亲人吗?”
这世界上最可悲的事,就是自己不认识自己,白痴的像个刚来到这世界的婴儿。
他摇头,说:“没有,你是个孤儿,你原本在我的公司工作,一次巧合我们结识,然后就慢慢走到了一起。”
孤儿和高富帅?
员工和老板?
真是童话一样的结合,可我却忍不住的蹙紧了眉头,心里总觉得有另一番思绪在拉扯,觉得我遗漏了极其重要的东西。
开车过程中,我把自己和陈晋南都了解透了,陈晋南是台籍福建人,在上海经营着一家房地产公司,我原本是他的员工,嫁给他之后,就做了全职太太,这趟来台湾,是回来度假,没想到竟被坏人盯上,然后就出了这样的事。
“我们的孩子,有几个月了?”
虽然没有记忆,但那夭折的孩子到底跟我血脉相连,让我忍不住的心疼。
“七个月。”
我眼睛马上就湿了,七个月,如果顺利,生下来已经能够存活了。
陈晋南伸手来拉我,说:“别难过,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那手掌宽厚滚烫,让我感觉有些别扭,用力把手抽了回来,心里默默为那孩子哀悼。
过了二十多分钟,车子停在一家酒店门口。
他开了门来抱我下车,动手之前先脱下外套给我盖上,这细节让我有些感动。
他带着我进到酒店房间,给我兑了一杯温水过来,说:“公司事情多,你现在的身体又不宜奔波,我找个人照顾你,先回去一周处理一下,然后就来接你。”
我点头答应,他身为公司老板,肯定事情很多,陪着我五天已经够难能可贵了。
“谢谢你这么善解人意。”他伸过头来要亲我,我偏头躲开了。
虽然他是我丈夫,但我现在失忆,他跟个陌生人没什么区别,我受不了这样的亲密。
他也没生气,反而带上了一丝笑容,说:“是我心急了,我们慢慢来,我好好的认识你,你也好好的认识我。”
他联系了个人来照顾我,然后就启程回上海,我在酒店休养,一边试着回忆过去,一周时间很快就过去,我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陈晋南来接我,我们坐飞机回去,机上的电视正在播放新闻。
“衍生集团董事长顾然女士遭遇绑架身亡,顾女士的丈夫秦深沉浸在悲痛中不能自拔,加上伤势危重,至今仍在重症监护室弥留,合作伙伴天恒集团又突然提出终止合作,衍生可谓是危机重重……”
我听到这新闻,心里猛的钝痛,然后就浑身都荒凉起来,好像他们是我熟悉而且重要的人一样。
“新闻上说的那两位,是我的朋友吗?”
我转过头问陈晋南,陈晋南摇头,说;“不是,你别看了,闭上眼休息吧,睡一觉就到上海了。”
我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真是十分讨厌自己现在的状态,没有过去的人,真是惶惶不安。
陈晋南的家是栋中式园林别墅,虽然是在半郊区,但在上海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有这么一栋房子,可见陈晋南财力雄厚。
一进门就有保姆上来帮我们拿行李,陈晋南带着我上楼进了一个房间,说:“这是我们的房间。”
保姆把行李放下出去,他拉着我走到房间的阳台上,说:“你以前最喜欢在这里看风景,你说你坐在这儿,我一进门你就能看见我能来迎接我。”
“我们以前很恩爱?”
“当然,恩爱到羡煞旁人。”
既然这样,我为什么对他一点亲密哪怕是熟悉感都没有?还是我失忆失的太彻底?”
“我想洗个澡,能不能让保姆来帮帮我?台湾那个保姆照老风俗来照顾我,我连洗脸都奢侈,更别提洗澡了,头发都油的快成毡了。”我真是受不了了。
他微微一笑,说:“好,你等等。”
保姆上来帮我洗了澡,出来他马上就拿一块毯子把我给裹上了,然后带着我坐到床上拿着吹风机亲自给我吹头发。
呼呼的暖风吹到我脸上,让我忍不住的有些感动。
这种位高权重的男人能为自己妻子做这样的事,我们以前大概真的很恩爱。
陈晋南毕竟是大忙人,给我吹完头发就去公司了,我一个人待着也无聊的很,想看看电视,佣人阻止我:“先生说您做月子期间别让您看电视,会伤眼睛。”
好吧,那我只能在阳台看看风景了。
转身要走,我又想起问佣人:“你能不能跟我说说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保姆一听,窘迫的说:“我是刚刚才来的,对不起。”
“哦,没事,我也就是随便问问,你忙吧。”
我走开,在这房子里转了一圈,想找的点以前自己生活的痕迹,可是转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哪怕是我和陈晋南的一副合照。
心里忍不住嘀咕,真是奇了怪了。
上楼看了下,梳妆台上的化妆品也都是全新的,衣柜里的衣服更是全新的,就好像是刚刚才添置上的一样。
我看着这大气豪华的家,一点归属感没有,而且还觉得自己像是被关子鸟笼里的鸟,心里烦闷,就上楼睡了。
晚饭的时候陈晋南回来,还带了一束白玫瑰,浪漫的不行。
吃完饭,他亲自端了水来给我泡脚,我看着他,恍惚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又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蹲在我面前的人是另外一个。
洗完,他要跟我一起躺到床上,我马上拒绝:“你去别的地方睡吧,或者我去。”
他看着我,脸上露出无奈:“郁玲,我们是夫妻,你这么避讳跟我接触,我们怎么培养感情?”
好吧,他说的是,我们是夫妻。
“那你、上来吧。”
心里的感觉真是别扭的很,所幸他上来之后只是安安静静的躺在一边,并没有靠我太近也没有抱我。
我翻了个身,渐渐的,就在别扭和陌生感中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正在卫生间洗漱,放在床头上的手机响了。
我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是秦总两个字。
“陈晋南!”
我喊了一声,他也没听见,怕误事儿,我就替他接了。
“陈总,我想跟你谈谈。”
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我听着,心弦像是被一根手指轻轻波动了一下。
“我老公现在不在,您可以待会儿再打过来。”
我说完,那边马上问:“你是谁?”
那声音急切还有些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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