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墙,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道。
狭窄的床两旁,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
病床上,躺着一个人。
那是个年轻的女人,看着年龄不大,穿着医院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躺在病床上,鼻子上放着氧气管在吸氧。
病床旁边,坐着一个年轻高大的男人。
男人坐在床边,一边给她按摩,一边跟她说话。
晏溪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她就想凑近些,看能不能听清楚。
凑近后,她看清楚了这对男女的脸,然后震惊了。
怎么会是他们?
病床上的女人是她,那个男人是周安鸣。
周安鸣为什么会出现在现代?她又为什么会躺在病床上?周安鸣为什么会在医院陪她?
此时此刻的晏溪,脑子里全是问号。
可没等她找到问题的答案,下一段记忆涌入脑中,取代了先前那一段。
这次,是在一座寺庙中。
周安鸣已经从年轻英俊的模样,变成了满头银发,年过半百的模样。
他面前放着一个精致的罐子,对面坐了一个老和尚。
老和尚问他,“你想好了?你这辈子做了这么多善事,帮了这么多人,功德加身,你确定要用你浑身的功德去换一次重来的机会吗?”
“我做那么多善事,帮那么多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换一次跟她相守的机会。如果不是为了她,我又何必做那些事?”周安鸣道。
接着,就听到老和尚又说,“我答应你可以一试,但能否成功我不敢保证。这种逆天而行的事,成功率太低了。”
“大师尽管一试,就是只有十之一二的把握,我也要试一次。”周安鸣很坚决,然后温柔的对面那个罐子说,“媳妇儿,等着,我要去找你了。”
晏溪惊觉,那个罐子里装的莫非是骨灰?
这个问题没有得到答案。
因为,很快的出现了下一段记忆。
这段记忆中,出现的人她依旧认得,是她的前世,这句身体的原主。
她面前,站着的是一个陌生的老和尚,给人的感觉和断尘大师有点像。
那个老和尚应该就是断尘大师的师父。
然后,她就听到那个老和尚问原主,“逆天改命,你可知后果?”
“我知道,便是魂飞魄散我也想再见他一次,求大师成全。”原主跪在地上求老和尚。
老和尚念了声阿弥陀佛,然后才道,“贫僧可答应帮你,但需要封闭你的记忆,作为外来者,你们之间会遇到许多困难和阻碍,最终结果如何,谁也不知道。你们将变成两个陌生人,甚至可能是毫无瓜葛擦肩而过,你也愿意?”
“我愿意。”原主毫不犹豫的说。
老和尚叹息,念了声阿弥陀佛,答应成全她。
三段记忆,在这里结束。
晏溪醒来后,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待她回过神来,却发现眼前的断尘大师不见了。
而她手中,还紧紧的抓着断尘大师给的佛珠。
她赶忙追出去问花婆婆,“婆婆,大师呢?”
“大师走了,他说因果已了,往后便不会再见。”花婆婆将断尘大师留下的话转告晏溪。
见她失神,花婆婆便问,“可是有何不妥?要不要派人去将那大师追回来,他刚走,兴许还能追得上。”
“不必。”晏溪摇头,拒绝花婆婆的提议。
而后对花婆婆说她有些不舒服,想回房歇会儿,让谁都不要去吵她。
晏溪回房这一待,便是三日。
这三日,晏溪不曾踏出房间半步。
吃喝都是花婆婆给她送到房中。
三日后,晏溪踏出房门,对花婆婆说要去城中一趟,让花婆婆叫人准备马车。
小团子非要跟着,晏溪便将他一并带上。
京城繁华依旧,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娘,面具,糖人,冰糖葫芦……”小团子什么都想要,不一会儿两只手便拿不下了,见前方有玩杂耍的便奋力的往里头钻,晏溪赶忙去追,生怕这熊孩子钻得太快自己跟丢了。
但人实在太多了,晏溪一个不留神被人推了一把,身体直接往后倒去。
“啊。”她惊呼一声,却没摔倒在地上,被人接住了。
熟悉的气息和怀抱,让她瞬间知晓是谁接住了她。
“没事吧?”周安鸣从他们进城就一直跟着,见她险些受伤才出现将她救下,见她皱眉,赶紧松手生怕她生气。
晏溪朝他看去,发现他小心翼翼一副如履薄冰的模样,心中顿时觉得好笑。
这样的他,跟记忆中那个人,一点也不像。
心中先前的那点隔阂,在她知晓一切后早已消失,她这几日也想得很清楚,只是眼前这人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叫人很想欺负他。
“你跟踪我?”晏溪佯装不满的问他。
“没有,我是……”周安鸣就想争辩说自己没跟踪她。
话未说完,就听到晏溪说,“我讨厌别人骗我。”
一句话,让周安鸣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
他张了张嘴,然后听到小团子的声音,连忙道,“我先去把小团子找回来,你在这儿站着,莫要乱走动。”说完,逃命似的跑了。
看着他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背影,晏溪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心道,你跑得倒是快。
很快,周安鸣将小团子带回来。
小团子吵着还要看杂耍,周安鸣就让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站在晏溪身旁一起看。
趁晏溪不注意的时候,他一把牵住了她的手,见她只是挣扎两下没有生气,心底当即跟开了花儿似的,嘴角上扬。
傻子。
晏溪见他因为这样一个小动作就这样高兴,心里暗骂一声。
牵手没被拒绝的事,仿佛给了周安鸣一个信号。
那之后,周安鸣每天都去找晏溪,缠着她,粘着她,无论晏溪是赶人还是给他吃闭门羹,他都不退缩。
俗话说,烈女怕缠郎。
在他这样厚颜无耻的缠了晏溪三个月后,晏溪终于松口原谅了他。
晏溪松口那天,周安鸣高兴得将她抱起来转了十几圈,开心得跟个孩子似的,还专程跑到舟舟糖宝和小团子三个孩子跟前炫耀一番。
他这样幼稚的行径,理所当然的受到了三小只的嫌弃。
但他不在乎,媳妇儿最重要,他有媳妇儿万事足,不跟几个熊孩子一般见识。
松口那天,晏溪跟周安鸣说,“你哪天要是对我不好,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不会,我会疼你爱你一辈子。不,一辈子不够,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也会对你好,疼你爱你让你给我当媳妇儿。”周安鸣当时是这样跟她说的。
他也做到了,终其一生,他都对晏溪很好,把她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孩子们长大后,舟舟成了当朝最年轻的首辅,糖宝去了边疆跟在魏三麾下成了知名女将军,然后“抢”了个书生当相公,小团子成了商人,生意做得很大,大江南北都有他的生意,可谓是富可敌国。
临死前,周安鸣想起来了他跟晏溪的前世今生。
他拉着晏溪的手说,“我先去下面等你,下辈子我们还做夫妻。”
“好,你走慢点,等着我。”晏溪拉着他的手,看着他闭上眼。
周安鸣去世的当晚,晏溪拉着儿女的手说,“我要去陪你们爹了,他离不得我,你们别难过,他在等我呢!”说完最后一句话,晏溪也闭上了眼睛,嘴角还带着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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