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头顶抱着她的男人紧绷地下颌线挑起冷戾的弧度，“究竟是谁，我们静候一会儿便能等到了。”
季芳菲露出了悟的神色，任由男人将外套裹紧在她身上，因着是要躲避起来，打伞目标太大，男人只在她头上扣了一顶与秋日杂草堆同色的编织草帽，抱着她隐匿进路边的半人高的杂草丛中，担心她的身上被淋湿，高大的身子紧紧贴着她，宽阔的后背为她挡住大半的雨水。
“你可以放我下来的。”
季芳菲看着男人抱着她蹲在草丛中的身形着实太累。
“乖乖呆着，是想感冒了让我亲自喂药？”
男人噙着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立即让季芳菲明白这个喂药绝对不是简单的动词。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开玩笑。
嗔了男人一眼，季芳菲乖乖闭上嘴巴待在男人怀里，一起守株待兔。
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好像小姑娘的眼泪，初时没有停下来，便越下越大，俨然有了落雨成河的架势。
越是这种情况，在车上动手脚的人对事故成功的估算越高。
如不是巧的车子在刹车片还未彻底故障之前扎爆胎，指不定这样的大雨天气，配上路面泥泞的情况，他们两个真的可能反应不及跟着失控的车子一起滚落山坡。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季芳菲上半身裹在男人的怀里，一双露在外面盖着防水毛毯的双腿都感觉到冻得冰凉，身后抱着她的男人却始终保持现有的姿势一动不动。
她的体力无法支撑如此恶劣的天气，昏昏沉沉，体温逐渐升高。
抱着他的男人感觉到她的异常，伸手打算试探她额头的温度，被她苍白着小脸儿躲开，冻得发紫的唇摇摇头，眼神示意她自己还能坚持。
“不等了。”
封欩自己淋着雨等一夜都无所谓，但是抱着小女人在野地里挨冻淋雨，对于小女人的身体简直是活受罪。
“这么久都等了，不差这一会儿。”
季芳菲按捺住男人打算站起来的身势，压着声音劝道：“人一定是想趁着天色暗一些行动不易被人察觉，但是绝对不会等彻底黑下来影响视野，我们再等等，应该差不多了。”
这也是封欩内心里的判断。
若是天色彻底黑了，象牙确定车上的人有没有死，必然得冒雨下山坡，到时候照明的灯光也许会吸引来旁的人。
这条路通往墓地，除非清明等节日鲜少有人会上山，所以若是对方的人足够心急大胆一定会在天色彻底暗下之前抓紧时间来现场探查一番。
季芳菲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吃不消才想打退堂鼓，冰凉的小手攥着男人始终温热的大掌，小身子往他怀里钻了钻，“等下人来了，你就直接把我留在这里，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好。”
男人摸摸小女人的头，温热的呼吸卷着雨水化成湿漉漉的暖气让怀里的小女人感受着暖意。
就在两人浅声说话之时，远处灰色的雨幕里行驶来一辆黑色奥迪车子。
渐暗的天色里，只开了行车雾灯，连照明车灯都没有开。
行迹鬼祟的样子几乎让草丛里候着的两个人立即肯定了就是他们要等的人。
就是不清楚对方人数，若是人多，只凭封欩一个人怕是有些棘手。
神思乱飞的片刻，黑色奥迪车已经行至两人躲藏的杂草丛正前方十几米出的山坡边。
铺天而下的雨水是很好的隐身符，将路面的脚印和痕迹冲刷的一干二净，所以只要保持平静，两人倒是不担心会泄露了踪迹。
而车上的人明显也是如此打算，借着大雨的掩盖派人下山坡查看情况，到时候车祸现场被人发现，有大雨冲刷掩盖足迹也不会留下什么马脚。
季芳菲记得这辆车子和大娘掳走小君淑时候追踪路上监控视频里发现的黑色奥迪车型一样，只是车牌变了号码，仔细看应该是套牌。
对方显然了解如何在信息时代躲过追踪混淆视听。
这一次既然在他们面前露出马脚，自然没有让他们逃跑的可能。
黑色奥迪驾驶座和副驾驶车门先后打开，下来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一人绑了绳子在车子后的拖车栓上，将绳子另一端朝山坡下甩出去的同时，另外一个人抓着绳子有条不紊的朝山坡攀落下降。
季芳菲扭头望向身后的男人等待他的反应，只见男人轻松地掀起唇角，在小女人转过头的一侧小脸儿轻啄了一口，“委屈夫人了，小鱼上钩该收杆儿了。”
男人正说着，天空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季芳菲仰头，看到穿过阴云不断朝他们这边空地下降着陆的直升机，巨大的螺旋桨像切割机不断拍打着半空中的雨水，机身下行程一块硕大的无雨水的干燥地带。
远远山坡边沿作业的两个黑色人听到动静惊动，上面的人想逃上车逃跑顾忌下面用绳子吊着的同伴，用力将人拉上来。
等到两个人开门上车，硕大的直升机脚架砰地一声稳稳砸落在了黑色奥迪车身上，直接将车顶表面砸了两条凹陷的长条深坑，坐在里面的两个人首当其冲，身子跟着车身一沉，感觉车顶猛地凹进来下降，直升机好像停在了他们头皮脑顶上。
远远藏身在草丛中的男人抱着怀里的小女人缓步移出，与直升机里下来的慕风和其余手下一起将黑色奥迪车里的两个逃跑无门的黑衣保镖打扮 的男人从里面拖出来。
封欩冷冽的唇角勾着嗜血的寒意，“谁派你们来的？”
“我们只是路过看这里发生车祸，想要赶在警察来之前帮忙试试能不能先把人救上来。”
“是是，我们已经报警了，不信你们看手机通话记录。”
“不打算说实话是吧？慕风。”
男人不跟他们多费口舌，直接唤了慕风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
慕风当即听从命令，走上前去，撩开腰身的黑衬衫从绑在腰上的随身便携包里取出一枚注射器，骨节分明又清晰可见老茧的手指动作利落的在空气中拉了一下注射塞，耐着性子给眼前狗腿子解释科普，“这管子空气直接打到你们身体里，血液带着动气流动到心脏位置，便会让心脏短暂的休克停工，这荒郊野外的，怕是救护车也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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