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的预感季王也有,一是因为自己心虚,那药方之事,本就是道士配合着她们完成的,不是真实。二是因为七公主长久查案,十分敏锐,行动力又强,若是引起她的怀疑,必定会着手查一番。
她这么一查,事情就麻烦了。有必要再试探一下。
“道士真乃神人,皇姐可知他去往何处了?我马上派人去寻。”季王神情激动道。
“闲聊半日后,他就走了,来去无踪,我也不知道。他是个闲散人士,从三言两语中便能感知他的博大宽容,九弟不必执拗寻他,有时随缘也好。”夏霖熙淡淡道,神色如常。
季王夫妇也在观察,见她言辞恳切,表情里也没有暗藏着诡异之处,二人的疑虑又开始消减。
这样的情形下,绝对不能自己暴露太多的信息,于是季王和徐江菡决定按兵不动,若七公主有意试探她们,必定还会问什么,届时再见招拆招。
“也是,皇姐说得对,缘分之事,从来都说不准。不去寻觅,或许这人就出现在面前了。”季王笑道。
“对。”夏霖熙答,没有再说更多的话了。
恰逢这时,柳涟端上来了满满一大盘的萝卜干,这个话题止住,季王夫妇将剩下的早饭吃完。
吃过饭后,三人又在慈宁宫后院走了一圈,闲聊几句,无非就是问问身体安康,问问近况如何。夏霖熙没有再提起那道士,一切如常。
“小香”一直跟在三人后头,将自己隐藏得很好。
过了一会儿,太后研学归来,将三人召了去,于前殿处相聚,昨日来的嫔妃们也都来了,知道太后喜欢小孩子,也都将各自公主、皇子都带来了。
时间差不多了,李誉名也要回乾清宫了,她同季王夫妇道了一声,独自离去。
她选了一条偏僻的路,放眼望去,连个人影都没有。
早晨哈腰太久,与她原本的习惯不同,她想趁着没人的时候松松脊背,不料又走了两步,余光里闯进了一抹暗蓝,定睛一看,是一个小太监衣衫的颜色。李誉名停下脚步多看了两眼,那名太监神色惶急,脚步匆匆地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
李誉名混迹江湖多年,看人看物的本领高强,她一眼就看出这小太监的怀中揣着东西,不是寻常之物,那些东西将他胸前的衣襟填充得鼓起,故而他要弯着腰走,才能减缓衣襟起伏的弧度,不至于宫中的人一眼就看出那里的不对劲。
李誉名转身,对着路旁的一棵梅花树仰起了头,一边装作欣赏梅花的模样,一边用余光去瞥那名太监行至何处了。
在小太监路过自己的身后时,李誉名猛地往后退了两步,很是大力地撞在了太监身上。两人一齐摔到了地上,乱作一团。
李誉名趁着混乱,手探到太监的衣襟里,快速地将太监怀中揣着的东西掏了出来。
各色手绢洒了一地,太监和李誉名都懵了。怎么是这么些东西?
手绢不是用贵重的布料制成的,就是寻常宫女们用的,李誉名不知小太监收集这么多旧手绢作甚。
摔倒在地的小太监眼冒金星,抱着脑袋缓和了了两下睁开了眼,见地上撒着自己盗来的旧手绢,半是着急,半是羞赧,张开双臂将地上的手绢拢了起来,收进怀中衣襟里。
“公公,不好意思啊,是我没注意看身后的人。”李誉名捂着后脑哈腰道歉道,方才那一下撞得可够猛的,她眼睛里冒出的泪花可不是装的。
“下次小心点。”小太监伸出兰花指,尖声细气地说了一声,将手绢收好之后,捂着脑袋走了。
“诶——”李誉名还有话没有问完,那小太监跑得比兔子还快,三两下就没影了。
李誉名没有去追他,将手心里拽着的那个手绢塞进自己的衣兜里,勾着唇角笑了一下,有空的时候研究一下这旧手绢。
皇宫大得很,人也多得很,几乎每一个人都会怀揣着自己的小心思。李誉名倒是不觉得自己会如此幸运,这么快就会找到线索人物,便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真正引起她的注意,是在天快要黑的时候,这名小太监又重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了,统共三次。
“琳琳姑姑,你可识得那位公公?”闲暇的时候,小香对着琳琳问道。
“面生,应当是新一批入宫的公公。”
琳琳姑姑是宫中的老人,李誉名相信她的判断。
“也是被调来帮忙的,后日便是陛下寿宴了,宫中能被调用的人手都被调用了,每年都是如此,到了这个时候,每个人都紧绷着一根弦。不说了,还有一堆的事,喘口气我们也要开始忙了。”
“嗯嗯,开始吧。”
经琳琳这一提醒,李誉名才记起皇帝的寿辰已经近在咫尺了,她今晚便要去盯着那几幅碗筷,七公主那厢……只能晚一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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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灯火通明,天一黑夏霖熙便疲惫非常,径直回了房间。再往后就是心神不宁,几个问题萦绕在她的脑海之中:李誉名如何进宫的?何时进宫?何时离开?今夜她又是何时来?
自己整个人的神思都被李誉名牵动了,夏霖熙皱起眉来,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种不好的状态里。
明知是不好,但无法打破这个现状,她在夜里等啊等,等到了烛灯灭了,等到了更深露重,可李誉名,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李誉名并不想爽约,可乾清宫那厢出事了。
入夜的时候,李誉名悄悄地跟踪了那名小太监。她跟着她来到了御花园,在御花园边角上的一棵古槐树下,小太监与一个黑衣人碰面了。
小太监似乎拿了什么东西给黑衣人,不过李誉名不敢确定,天太黑了,黑衣人又是夜行装扮,全身被黑布裹得严严实实的,想看见很难。
小太监没有待太久,半盏茶功夫便离开了,他去往的方向是他自己住的地方。李誉名将更多的目光集中在这名黑衣人身上,见他轻功一跃,飞上梢头之后,自己也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黑衣人武艺中上,看得出习武多年,有基本功,行进都带着几分小心谨慎。这幅样子,是去做坏事无疑,李誉名压着步伐跟着。
她跟他绕过了几座宫殿,果然兜兜转转,最终来到了一个李誉名万分熟悉的地方——内务府。
这几天,她几乎是驻扎在这里,也早已将这里头的一切摸熟了。黑衣人也应当是宫中之人,李誉名发现他懂得宫中守卫换班的时间以及巡逻的区域。
跟着他走,能够完美地避开大部分的巡逻卫队,安然无恙地抵达内务府。
黑衣人抵达内务府之后,便朝着那间放置贵重物品的屋子走去。那地,李誉名记得清清楚楚,那是昨夜自己盗出碗筷的存放之地。
大门处一层锁,里间还有一层锁,要从正面进去,除非你有钥匙。李誉名没有钥匙,她打算夜探之后,便在白日工作收尾的时候,在一扇小窗的插销上动了手脚,设置了机关,这样就算她在外头也可以打开。
这间屋子是卫队重点巡逻的地方,也是管理之人细致检查的地方。每日闭门之前,门窗都要检查一遍,确保关得严严实实了才能离去。
李誉名当初在门窗上设置机关,废了不少劲儿,只不过她没想到,这名黑衣人比她更绝,他居然有钥匙。
何方神圣?居然有钥匙?
跟在黑衣人后头进去容易被发现,李誉名决定绕到自己设机关的地方,偷偷潜入,暗中观察黑衣人的所作所为。
她发现了黑衣人,黑衣人没有发现她,这是她可以控制局面的优势。这个机会,决不能浪费了。
李誉名比以往更小心,在窗外的时候就锁定了黑衣人的方位,而后在他的视线盲区悄悄潜入房间。
人赃并获,这是最理想的状态。
所以李誉名进入之后没有立马动手,而是等着黑衣人打开了放置碗筷的箱子,伸手抓起了银碗,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水,他往银碗中倒入了药水。
药水自然是无色无味,许是要等着毒药沁入银碗,那黑衣人静静等候,捧着银碗站了许久。
李誉名就是在这个时候出手的,她飞扑上前,避开那银碗,一把擒住了黑衣人的手腕,另一只手上抬,要去抓黑衣人脸上的黑巾。
黑衣人明显被吓了一大跳,但外头巡逻卫队来往密集,他丝毫不敢发出声音,身子一转,同李誉名缠斗在一起。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两个身着黑衣的人凭借着细微的声音,赤手空拳地搏击着。李誉名的武艺更胜一筹,她逼近黑衣人,捉住他的手腕之后,按在背后交叉,要将他整个身子压在地上。
可马上要将黑衣人制服的时候,李誉名手中挣扎的力度突然消散了,她一怔,立马意识到黑衣人要自尽。
她忙去掰黑衣人的嘴,可这时已经太晚了,黑衣人嚼碎了牙关处藏着的毒药,自尽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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