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方勤这厢便将他们的机关向后挪了十丈,到了一个低矮的地块。黄土地上浓雾弥漫,机关不断地发射箭矢,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攻击是否有效。上头发布了命令,他们只需要上行下效就好。
西边稀拉的炮火声也响起,是太子军中组织了反攻,方勤喜悦道:“你看,这不就出效果了!”
这时季王的号角声第二次响起,命令是“向前推进。”李誉名那厢已经杀红了眼,雀局的人一个个从隐蔽处跃出,推着机关往前挪了数丈。
方勤却迟迟不动,底下人催他:“将军,王爷让我们前进,我们还不行动么?”
方勤皱着眉摇摇头:“依我看不可,你们听敌人的马蹄声已经传过来了,而且越来越近,我们这时候出去岂不是找死!”
“可王爷的命令不是听号角声行事么?我们现在这般,被他知道了该如何是好?”
“兄弟,这是战场,没有一以贯之的策略,我们需要见机行事!王爷在军营中丝毫不知战场上的局势变化,瞎指挥,难道我们要服从么?这么多年,我带着你们出生入死,你们难道不信我?再等盏茶功夫,等敌人绕过这里便会回头,届时我们再出击,必定打得他们措手不及!”方勤说得声情并茂,战场上炮火轰鸣,他的声音格外的大,也显得分外激动。
不远处的季王听去了大概,身子又朝前往方勤这厢挪动了几步。
第三声暗号来得很快,方勤这厢还在喋喋不休之时,“迅速撤退”的命令就来了。
听到这声号角,李誉名忽然感知到了一些东西,知道季王意欲何为了,先前她试探着问过,不过季王搪塞着就过去了,所以她也没有多想。
现在她终于知道季王要做什么了,她想起了季王先前让她查找奸细一事,同她的手下道:“你们撤退,我去西边看看。这么好的进攻时机,那边怎么连个屁都没放出来?”说完她便驾马离去。
“应当是东边得手了,见好就收,我们撤!不然太子大军出来,我们跑都跑不掉了。”方勤也听到了撤退号角,他立马下令撤退。
“是!”士兵们觉得这号角确实奇怪,这雾还没有消散的痕迹,好好的战机,现在就撤退?季王难不成真的在瞎指挥?
就在这时,李誉名出现了,她悄无声息地从后方出现,将这些人都惊了一惊。
“你们这边怎么样?杀了多少敌人?”她骑在马上,神态颇为自得。
“雾这么大,有动静便打,我们哪里知道伤了对方多少人。”吴武的声音很不客气,他很早就看雀局的这一班子人不顺眼了。“你不在东边守着,怎么跑我们西边来了,难道要做一些蛇鼠之事?”
季王先前问过他们军营中的奸细最怀疑谁,他们毫不避讳地说是雀局的人。现在这女人行迹如此可疑,他们回去之后又可以告她一状。
“这么好的战机,我们那边很是热闹,但你们这边连屁都没有放出一声,我猜想你们遇到了些许麻烦,特来相助!”
“可是王爷现在已经要下令撤退了,你难道要违抗王爷的命令?”
“不敢不敢,”李誉名摆摆手,“反正我们是一路,不介意一同撤退吧?”
战场之上,如若不是利好的时机,还能容他们停顿攀谈?吴武觉得后背凉飕飕的,觑了李誉名一样,便带着手下撤退了。
李誉名默默跟在后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心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刚撤到山脚下,号角声又响起了。一行人顿在了原处,纷纷交头接耳,询问上头,这是什么意思:“这号角声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仗还打不打了?怎么一会儿撤退一会儿又进攻?”士兵停在原处,吵吵嚷嚷。
“将军,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又要原路返回?王爷是不是把我们当做猴子来耍?”吴武凑到方勤耳边,小声的说道。
方勤皱着眉头,正在绞尽脑汁揣摩着季王的意思。在他看来,季王并非傻子,大局当前,戏耍这样的事情他也绝对做不出来,她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呢?
李誉名见着一群人纠结的模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驱马上前,同他们道:“你们刚入军营的时候,没让你们立过誓言么?服从命令是首要,出征前王爷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了过,你们全都当耳旁风!”
方勤阴阳怪气:“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为何他会下这种命令?我们来来去去不是第一回了。”
“我不奇怪,我只知道王爷自有大谋,听她的,不会错。我不同你们多费口舌了,没有杀痛快的都跟我走吧!”
李誉名调转马头,一夹马肚,又往浓雾中飞驰而去。
“将军,她说的有道理,我们也一起杀回去吧!这么好的时机浪费真的可惜了!”
“走吧。”方勤黑着一张脸,拉着马绳,不急不慢地朝着李誉名消失的方向驶去。
季王四仰八叉地贴在黄土地上,那厢动静消失后,她便从地上爬了起来,骑上马,往城门的方向奔去。
老九也拍拍衣摆上的尘土,朝着密道的入口走去。他知道季王听到了她想听到的,现下要打道回府了,便随着她一起回城。
举着令牌穿过了城门,季王顺利回到军营。她一边走着一边冷笑着,出去一趟的收获可真不少。
她还好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除了手肘和膝盖的位置,有一些摩擦造成的伤口,其余皆为完好。
方才也是危险,好几支冷箭朝着她这个方向射来,但都被她避开了,离得最近的一支,是从她的头发上擦过,现在想来,倒是心惊肉跳,方才注意全在那些人的身上,竟丝毫未有感觉。这一趟,也好生刺激。
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季王摘下头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和林早都急得团团转了,见季王归来,扑了过去,急声问道:“王爷可有受伤?”?
“你多虑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一点事都没有。”季王在和林面前转了个圈,有些洋洋得意:“你们要相信我,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的。”
“我都担心死了,王爷,你下次可不能这般了。”和林难得带上了一些哭腔,他真的是被季王给吓坏了。大炮声如雷贯耳,就算隔着一定的距离,在军营中也能听得十分清楚。这一下一下的,毫不客气地砸在和林担忧的心上,他的神经全然紧绷着。
季王也能理解和林的担忧,宽慰他道:“这次是迫于无奈,不能同你们说的太多,害得你们担心,下次我不会这般冒进了,不过很多东西……当真是要自己亲眼所见,亲眼所闻,才能知道的真切,不受蒙骗。”
季王坐在扶手椅上,给自己倒了一壶茶,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想起自己方才的经历,有些飘飘然,便同和林说得多了些:“去了战场上,我才能真切的感受到战争的真实模样。如若那支箭羽再往下降个二指的距离,我可能就回不来了,一切可能就在今天结束了。”
季王正在感叹,和林脸上再现惶恐之色,他转头,朝着身后的帘帐看去,惶恐之色更甚。
“我在同你推心置腹,你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季王发现了和林地不对劲,疑惑地问着他。
和林忙收回目光,在季王身上打量了四五番,重新开口说话之时声音都有些颤抖,他指着帘帐的方向说道:“王爷进去看看吧……王……王妃在里头等你……,没什么事的话,属下就先退下了……”
听到“王妃”二字,季王险些将手中的茶杯打翻,她身子一震,脸上的神情僵住了,双脚像是扎根在了原处,挪都挪不动。
“进来。”王妃冰冷地声音从帘帐里头传来,季王还从未听过王妃这般冷漠的声线。
惨了惨了,王妃定然是生气了!
季王费力地移动自己的双脚,双手拍拍自己的脸颊,好让自己清醒一些。迟钝的大脑努力地想要加速转动,好想做一些对策来,但一切都不太听使唤。季王大脑一片空白地朝着帘帐后方的休息室走去。
徐江菡坐在休息室里头的椅子上,双目阖着,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不怒不喜。但季王知道此时的王妃已经是盛怒。
“王……王妃……”季王走进来,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徐江菡猛然将眼皮掀开,露出一双含怒的双眼。
季王趁她还未开口的时候,连忙扑到她的怀里,积极认错道:“王妃,我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哎呦,疼!疼!王妃,疼啊!”
错还没认完,徐江菡的手伸向了季王的耳垂,一拧,将她整个身子都提了起来。
“我还没消气之前,不许抱我!”
季王卖可怜道:“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我下次一定会提前同你商量好再行动!”
徐江菡手上的劲儿未松,季王自知理亏,不敢闪躲,默默忍受着。
“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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