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容公子相助。”
叶明沁看着他这副痞里痞气的模样,想笑,到底忍住了,朝他欠身后,温柔开口,“这些灾民不肯配合明沁搜身,明沁也确实不便,毕竟如今叶家被卷进下毒一事中,为了避嫌,还请容公子代劳。”
她的人手不多,原本她只想着,拦下那些中了毒的灾民,并让人立刻搜身。
到时不论跑了多少灾民,总归还会有灾民在,她也一样能证明叶家清白,只是会更麻烦点。
如今容淮替她拦下了所有灾民,她心中只有感激的。
“小事!”
容淮朝她打了个“没问题”的手势,转头看向他那些手下,“都没听到还是怎么的?还不赶紧把他们给小爷扒光了搜,连亵裤都别给小爷我放过!”
还别说,容淮装起纨绔来,还颇有纨绔的模样,叫谁见了,都会觉得浪费了他那张皮相。
那些“混混”听了,立刻乐呵地应下,对着那些灾民动手。
“……”白露见了,臊得小脸通红,赶忙把眼睛捂住了。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们!我们又不是犯人!我们……”那些灾民拼命地反抗,个个涨得脸通红,却怎么都抵抗不过。
叶明沁正要转过身,就见容淮已一溜烟跑到了她面前来,打开折扇,贴心地为她挡着那“肮脏”画面,笑笑,“淮为县主挡着,免得叫那些人污了县主的眼。”
“……”叶明沁明知道他是在装,可看着他这般模样,也忍不住莞尔,道了声“多谢容公子了”。
一旁的萧衡见了,不能阻止那些人搜身也就罢了,却还要在这儿看着容淮和叶明沁“郎情妾意”,心里不知多憋屈!
萧衡双目阴鸷地盯着二人,宽袖下的双手攥紧,忍了又忍,这才忍下怒火,冷冷道,“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沁表妹同容公子定了亲,即将成亲了。”
“沁表妹,你如今尚未出阁,男女大防,还是应当注意。”
今日那些中了毒的灾民,败局已定。
不必容淮拿“居心不良”来堵他的嘴,他也不会再管此事。
左右,他从未向那群人透露过他的身份,即便叶明沁心里清楚,也查不到他头上来。
可那容淮,一而再再而三地坏他好事,便由不得他不“上心”了。
“多谢四殿下提醒,不过,不劳四殿下操心。”
叶明沁一听,秀眉便蹙了起来,轻笑着看向他,“毕竟,容公子与臣女的二叔是远亲,便也是臣女的远亲,这亲人之间互相关心,并无任何不妥。”
远亲?
容淮凤目微挑,一抹笑意飞逝而过,他竟不知他成了她的远亲。
不过,她是为了他。
“县主说得对,臣子与县主的二叔是远亲,与县主也算是沾亲带故了,关心几句,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容淮吊儿郎当地看向萧衡,目中带了挑衅,“四殿下身份是尊贵,但也管不到亲人之间说几句话吧?”
“……”萧衡手背的青筋已暴起,看着嚣张到他眼前来了的容淮,恨不得将他这张招蜂引蝶的脸给打烂了。
不过,萧衡素来能忍,即便此刻心里气得都快能爆炸了,也还是忍下,只说了句“那倒确实是我多管闲事了,我还有事,沁表妹珍重”,便转身走了。
季珣见了,连忙领着其他人跟上,却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总觉得容淮不太对。
不过,当看到容淮那副“小爷我怕谁”的模样后,季珣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那容淮,就是个无脑无知的纨绔!
……
在萧衡一行人走后,容淮的手下也从那些中了毒的灾民身上,搜出了一张又一张沾了粉末的纸。
“老洪,你快过来看下,这上面沾的,是不是毒药?跟他们中的毒药,又是不是同一个东西?”容淮巴巴儿地拿着纸过来找洪大夫,依旧装着一个纨绔。
他那些手下也依旧是一副混混模样,有的还在那儿剔着牙缝。
叶明沁见了,知道他是在防备萧衡会留下人来暗中观察,才不得不继续伪装,心里也因此对他越发感激。
伪装并不轻松。
“我瞧瞧,”洪大夫立刻接过来,看过后,闻了闻,又拿手沾了点放嘴里,神色立刻凝重起来,“这是闹羊花!”
“闹羊花?”
叶明沁曾读过医书,听了,便细细地在脑海里回想了下,忽地怔住,“我记起来了,闹羊花也叫羊踯躅花,因羊误食踯躅而死得名,有大毒!”
洪大夫正要解释呢,就听她说了出来,愣了愣,随即满眼亮光地看向她,可很快又黯淡了下来,只点点头,“县主说得没错,就是这个,这东西误食后,初见腹疼、呕吐、腹泻等症状。”
“拖上一会儿,便会心跳缓慢,动作失调,如若再耽搁,必定因呼吸停止而死。”
这清河县主聪慧无比,于医术上颇也有天赋,若是个普通人,他倒是可收为徒弟。
可惜了,她是县主,身份尊贵无比,又岂会随他习医?
“会死?!”
那些中了毒的灾民听了,一个个的都懵了,脸变得煞白,有几个不知是心里因素还是其他,竟立刻倒下了,如洪大夫说的一般,动作变得极为失调。
那些被拦回来的灾民见了,纷纷对着中毒灾民指指点点,先前还因被容淮的人拦回来不快,这会儿没不快了。
“这……这些人别真是自己吃了那什么闹羊花,来栽赃叶家的吧?”
“这还用说么?都这么明显了,那沾了毒药的纸,可是从他们亵裤里搜出来的,不是他们自己还能是谁?”
“咱们都误会清河县主了,只是,这些人好好的吃毒药,栽赃叶家做什么?”
中毒灾民则慌乱了起来,可又拿不定主意,万一那洪大夫是骗他们的,他们坦白了,岂不什么也捞不到了?
他们可只拿了定钱,还有好几两银子没拿到手里呢!
“听到了没?这叫闹羊花,是有大毒的!你们要再不坦白,拖上那么一会儿,可没人能救得了你们!”容淮便在这时开口,口吻痞气地看向那些中毒灾民,装腔作势道,“你们要是自己想死,那就请便!”
“老洪医术可好了,就算你们死了,他也能查出你们体内中的毒,只要吻合,那你们就白死了,多冤枉啊?”
叶明沁在一旁看着他“表演”,红唇不觉微弯,露出了一抹笑来。
容淮朝着那些人说完,便回了头,正好撞上她朝自己笑,一时看怔住。
“……”叶明沁没想过他会回头看自己,被他盯得耳根子发热,连忙移开了目光。
容淮还没回过神来,那些中了毒的灾民就撑不下去了。
“军心”一散,立刻有人如实招来,“县主!县主救命啊!我们不是故意的,是有人给了我们一锭银子,叫我们吃这闹羊花栽赃你们。”
“我们也不知道这是大毒啊!那人骗我们,我们知道错了,求求县主救我们啊!”
有人带头开口,其他人也都豁出去了,赶忙开口求起来,就连那几个已疼到呼吸困难的,也在艰难地求救。
叶明沁看向那些中了毒的灾民,红唇微不可见地翘了翘。
救,她当然要救,还要当着所有灾民的面救。
如此一来,原本还需要她费时费力收拢的民心,便会变得轻而易举。
萧衡设计害她,可到头来,却是为她做了嫁衣,也不知,萧衡知道了后,会不会被气得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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