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儿?”顾长生眼神望去时,又发生了偏移。
只在他站定脚步,那别墅中暗藏着几道目光便直接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那日巷道中,其实顾长生与少女背后的人,已然达成了共识。
他们知晓阿彪埋伏,却无动于衷,所作所为,亦敌亦友,也无不透露出一层意思……井水不犯河水;因此就算少女曾帮她付账五百多万,他也没有前来道谢。
至于洛小宫一语道出他的姓名,那就更不奇怪了。
自称放眼江府无人敢惹的少女,想调查一个人,只是举手之劳。
“你最近怎么没来啊?我一直等你呢。”洛小宫道。
顾长生不明所以,“等我?”
“是啊,我跟你也不熟,虽然知道你家在哪儿,但也不好意思上门去找你。”洛小宫逻辑清奇。
所以。
你都好意思调查我家在哪,却不好意思上门找我?
“有事儿就说吧,我还有事要忙。”顾长生看了一眼欧老家的方向。
可谁知,少女又改了口,“那你先去忙吧,我的事儿不急。”
嘿。
耍人啊?
顾长生也停留,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去。
只等他走后,一道暗影又一次落在了洛小宫的身旁,“宫小姐,此人虽无恶意,但背景神秘,一介周家赘婿,却含有武道修为,令人难以琢磨哦,不是善交之辈。”
“三十五,我做何事,还要听你指挥?”
三十五大惊,连忙单膝跪下,“三十五不敢。”
但洛小宫也知他是好意,身边这几个守卫,皆是死忠死士,便走到一旁,解释一句,“我的紫金腾,死了……”
三十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悄然退走。
他虽是武道高手,但对药理药性一窍不通,所谓紫金腾一类奇异珍植,在未跟随宫小姐之前,他也一概不知,可那日顾长生却一语道破。
如今,也就难怪宫小姐想要找他来试试挽回。
……
欧家。
顾长生敲响了房门,欧老亲自迎接,身后跟着田东二人,以及……
“李老也在?”
李泰笑着颔首,打了声招呼,“顾先生。”
一边进门,欧老一边将昨夜与今日之事完整赘述一遍,等他们来到正厅,顾长生也就见到了那呆傻的青年,“这就是安心远?安家长子?”
“正是。”欧老道,“顾先生,我知你与安家闹得不愉快,但万事以和为贵,若是你能治好安心远的病症,或许可以一笑泯恩仇啊。”
“一笑……泯恩仇?”顾长生笑着。
众人以为他也赞同欧老的意思,却不想——
“他也配?”
“……”众人呆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欧老深吸一口气才继续劝慰,“顾先生啊,那安家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更何况……此事之中,我们也不占理。”
不占理?
顾长生疑惑,“他安哲在拍卖会上刻意与我为难,难道我还任他欺辱?”
“不是拍卖会的事情,安哲说……您与陈家千金……”
不等欧老说完,顾长生就懂了,源头的确在这儿,但若真如此说来,就太可笑了。
堂堂安家公子难道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
就这么认为自己被戴了绿帽,那又有什么可解释的?
要知道,迄今为止,顾长生对安陈两家联姻之事始终不曾插手,若真按照他这么说……我顾长生若是不插一手,岂不是还被你冤枉了?
至于对欧老等人解释?
呵呵呵。
何须多此一举呢!
顾长生转头看了看李泰,又将目光落在安心远身上,“李老也无计可施?”
众人听了,只当是顾先生服软。
愿意治病便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能将安心远的问题解决,别说仇怨,便是奉顾先生为安家座上宾,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众人便默不作声,将场面留给了李泰与顾长生。
李泰摇了摇头道,“难啊,我此生未见如此怪病,安家所说,一场高热毒邪,致使脑疾发作,但就我之言,安心远双目有神,不似烧坏了脑子那么简单,但具体原因,短短几个小时,我实在捉摸不透。”
顾长生听后,走了上去。
只见安心远呆呆傻傻,鼻前挂涕,约莫……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衰弱期时,若是封印松动,灵觉肆意冲击,自己也会出现脑疾之症,否则也不会连累周佳怡被周家冷嘲热讽,找了个傻子入赘周家。
面对如此病症,顾长生还是略有惋惜的。
二十多岁的人成了这般模样,可悲可叹。
对事不对人。
即便二者有怨,也是安哲与顾长生的事儿,顾长生倒也不至于迁怒与面前的大傻个。
“我来看看,你们不要打搅。”
顾长生一道,众人立即安静下来,不敢出声。
与李泰问诊不同。
顾长生并未号脉,也与他之前对李泰说得一样,他不懂医术,懂得却是生命之道,二者层次差距根本无法以言语赘述。
他只是一只手伏在安心远的天灵盖上,原本还反抗的安心远,登时安静了下来,闭上双眼,好似站着陷入了沉睡,场面一度震惊众人。
灵觉探出,扫荡他体内周身经脉,寻找根源所在。
渐渐地……
顾长生脸色变得玩味起来,等他收手时,更将鄙夷写在脸上。
李泰急切追寻答案,“顾先生可是知道了病情所在?”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落在顾长生的身上,等待他的回答。
“病?”顾长生冷笑,“这可不是病。”
不是病?
这不是病,会是什么?
顾先生怕是在开玩笑吧?
欧老、田东与卢广亿全然错愕,唯有李泰一人,陷入了沉思,转而惊诧道,“难道……是毒?”
咦?!
顾长生稍显意外,看向了李泰。
就是这一道目光,众人便知,李泰恐怕猜对了。
李泰深吸一口气,亦是上前号脉,并且一边说着,“脉象四平八稳,循环无阻,正如我之前所说,双目有神,不似神经错乱……”
“若我看不出来,那的确有可能是毒。”
“天下奇毒万千,我只是医道高手,而并非毒道高手啊。”
欧老既是欣喜,又是担忧,“顾先生,你可有解毒之法?”
他如今所想,依旧是以救治,化解仇怨。
可顾长生,“解毒?”
“倘若真是解了毒,那位安家二公子,恐怕连杀了我的心都有了!”
“什,什么意思?”众人茫然。
只听顾长生继续道,“慢性毒素,能常年下毒的人势必是亲近人,虎毒不食子,更何况安家家主恐怕没有毒害儿子的理由。”
“那么请问各位一句……”
“对安心远下毒,让他成了傻子,收益最大的人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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