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路上来来回回的把针孔摄影机换了几个位置。
摄影机被伪装成了一个胸花的模样,她一开始别在了胸口,可又觉得不放心。胸口太明显,有心人要是细看,必然会看见。
袖口倒是不错,不太容易被人看见,真要是有人看,她还可以一把攥在手里。
两人步行来到门口,看到一个狭小的保安亭,保安没坐在亭子里,搬着两把旧椅子坐在亭子外头,看见两人,立时就招手:“过来,过来。”
关墨谷心说,这是知道他们想找工作?
两人立时就走到了保安跟前,保安留着一撇小胡子,对他们说:“刚才你们在门口干什么呢?把什么东西抹到门上了?”
关墨谷愣了一下,立时就知道了,自己的一个动作让这个老保安误会了:未免被人发现,他们将车停的有些远,一路走的太长,鞋里不知道进了什么东西,她扶着大门抖了一下鞋而已。
她觉着冤枉,只说早知道这样就穿凉鞋了,要命的。
傅明朗立时就从兜里掏出来一包烟,关墨谷认识那烟,红河,不知道是五块还是六块。她节俭的老父亲以前就抽那种烟,自从她实习挣了第一份工资开始,就给老父亲换成了十几块钱一包的。
自然,她那点儿钱,也就一个月买一两条,余下的时候,老父亲还是扣摸着抽他的便宜烟。
这一细节,更让她对傅明朗充满了钦佩。
傅明朗说:“师傅,我们没抹什么,走得累了,扶了一下墙。想问下咱们这儿还招人吗?”
那声音,绝了。普通话里带着三四分的不知道哪个地方的方言,一听就是个刚进城的土包子。
师父接了他的烟,说:“哪个厂子不缺人?你这样,我领你去,你就说是我老家的侄子。”
关墨谷立时就对这个老保安改了观。一开始还觉得他拿着鸡毛当令箭,人五人六的事儿多。这会子,却觉得事儿多实在是个美好的品质。瞧瞧吧,人家多么乐于助人呀!
两个人跟着保安一路穿越各种宽阔的道路,看见了各种低矮的厂房。
关墨谷觉得新奇,城市里到处都是高楼大厦,恨不能将每一寸土地都利用到极致。相比之下,工厂大概是人均密度最小的地方了。
傅明朗一路走,一路询问:这个房子是干什么的、那个房子是干什么的。保安倒是也耐心,一一解释了,又卖弄着他的老资格,对两个人介绍哪个工种比较轻松但是脏,哪个比较累但是挣钱多。
关墨谷心里有谱,只说脏的地方必定是污染严重的环节,立时就开了口:“大叔,我不怕脏,就是怕累。”
保安说:“那你就干漂白工。”
关墨谷默默的记在心里。
傅明朗说:“我听说干蒸煮的挣钱多?”
保安说:“是多,可那个毒害厉害呀,你现在还年轻,真要是干那个,可能还显不出什么,真等你老了,那病可就找上来了。干这个的,身体就没几个好的。”
傅明朗说:“就是想趁着年轻挣几年快钱呀,也不怕那个,现在不都戴口罩吗?没事儿!”
保安说:“嘿,小伙子们就是眼皮子浅。”
却也不再说阻拦的话。
两个人跟着保安,一路到了一座小房子的二楼。
保安说:“这是办公室,里头的人都用电脑工作,牛着呢!”
关墨谷“嘿嘿”的傻笑,心说用电脑工作就牛了?她也用电脑工作,可不知道有多苦逼。
保安又说:“可记住了,就说是我老家的亲戚。”他还问:“我叫徐大勇,你们叫什么?”
关墨谷说:“我叫张翠兰。”她也不记得从哪儿听过这个名字,觉得一听就挺村妞的,她庆幸自己反应快,立时就想到了这个名字。
随后又开始担心傅明朗,这种公子哥儿,能给自己起出什么好名字呢?
傅明朗说:“我叫胡青山。”
关墨谷在心里吐了一口老血,只说主任的名字“青山”多么文雅多么给人以想象力,让他在这种场合一说,成了没文化的大老粗了。
保安说:“行,记住了。”
他领着两人进了办公室,见到了用电脑办公的一个中年矮胖子。
关墨谷看着矮胖子,立时就想起了时有善。心说果这体型和老板还挺般配。
保安脸上堆满了花骨朵一样的笑容,说:“张经理,这是我老家的亲戚,大勇和翠花,投奔我来了,说想在这儿工作。”
关墨谷立时就乐了,只说这下可好,直接成了保安亲戚,估计没人会怀疑他们的身份了。
张经理说:“行啊,填个表吧,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关墨谷说:“今个儿行不行?”
张经理说:“行啊,今个儿可以安排个夜班。”
两个人对视一眼,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惊喜,原本还想着,怎么措辞要求今个儿就能上班,即便不能上班,也给他们安排个住处。瞧瞧吧,两个人这大包小包的,都把家搬来了。
这下可好,一两句话,什么都搞定了。
关墨谷欢喜着,和傅明朗一人一张纸接了。
填表的时候,又拿捏着,一笔一划的用力着写出了邻居家小侄子幼稚的字体。
张经理看着她写字,从嘴角勾出一抹笑,不知是嘲笑还是冷笑:“行啊,写的还挺认真。”
保安不肯走,又对张经理嘱咐:“张经理,你可给我记上了。这两个人是我领来的。上个月那大华,也是我推荐来的,那天我没上班,他嘴笨,也没提我。第二天提的时候,人家不认这个了。”
张经理说:“行,我给你记上。”
关墨谷和傅明朗又对视一眼,心里全都明白了,难怪这个保安这么殷勤热情,感情是把两个人卖了。
填到职位表的时候,关墨谷犹豫了一下,说:“经理,我能都先看一眼吗?我也不知道我能干什么,我想挑个我能干的。”
保安急了:“你不是说要干漂白?这还由着你挑了?”
关墨谷毫不客气的反驳:“我来这儿是想常干的,总得找个合适我的吧?”
张经理倒是也没恼:“也不是哪个部门都缺人,也就是看你是大勇叔的亲戚,一会我让人领着你去看看,这岗位你就先空着,看完了你再挑吧。”
关墨谷满意了。
瞧瞧吧,一切都是这么顺利,有如神助一般。再往下,就简单多了。
她甚至开始幻想了,她一路走着,一路拿针孔摄像机把一切都拍个明明白白,等签了字,再借口说自己今个儿赶了一天的路,实在太累,明天再上工吧?
然后趁着夜黑风高,就和傅明朗逃之夭夭。
多么完美的计划。想着,又开始为自己的报道措辞,她会以极其细致直白的语言去描述时有善这个工厂有多么的恶劣,对空气造成了多么严重的污染。然后再以尖锐深刻的语言去抨击这种现象,去引导众人对这种恶行的思考、去引发人们的愤怒。
同时,还要暗戳戳的映射他的好色猥琐。呸!不是映射,是事实!只是,那些事实不敢暴露于众人眼前而已。
毕竟,她有直接证据的,便是他和墨澄玉。而她又不能卖友求荣。
呸!便宜他个老色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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