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身影隔着不远的距离,在天空翱翔,或急或缓,时而飞速抬高,时而骤然坠落,唯一不变的,只有前方人无法摆脱的心急。
他们两人之中像是有一条丝带相连,前方的成鸟,带领着后方的雏鸟笨拙的飞行。
这就像以前带着白凤飞一般,墨鸦在空中偏头看了一眼,突然一个急转,往着侧右方飞。
但这也无法甩脱背后的跟屁虫,那人就像被他拖着似的,僵硬的转身,却速度更快了一些,仿佛,他自身帮那人挡住了狂风。
不在做无用功,墨鸦不再关注后方的动静,径直往前方飞去,途中只借助了两个落脚点,便已经到了六十仗开外,相当于五条街的距离。
吊在不远处的张谦有些惊讶,对方的速度看似不快,却是一种奇妙的错觉,仿佛对方的经历的时间与自己的时间不一致而导致的错觉。
好厉害的轻功,唯有在起落之时才看到鸟儿展开双翼的力量感,那怕这样也非常细微,如果…
思虑中,前方的身影终于到了落巢地。
这是一片依着山坡而建的楼房,高三层,略显残破,地势高与别的楼房一截,高处不胜寒的劲风吹得咧咧作响。
站在这里能看到半边城楼的一角,明灭不定的城市。
墨鸦落在屋顶,踩在瓦片之上,缓缓的直起身,待后方传来沉闷的瓦裂声,才说道:
“你能察觉我的动向?”
“你可以猜一下。”
猜一下嘛…墨鸦看着脚下笼罩着他的古怪图案默然片刻,随后笑了,稍稍整理一下羽毛,笑道:
“你想当一个猎人?”
“不是已经猎到吗?”
摇摇头,墨鸦侧脸望去,轻轻道:
“追逐鸟儿的时候要小心,因为鸟儿最喜欢设下陷阱,把猎人吃掉。”
张谦闻言,也朝后看去,一袭白衣,羽毛披肩的身影静静的屹立,仿若天上月亮照下的一抹光。
轻笑一声,手腕一转,玉渊剑身抹过一抹亮光,脚下重重的一踏。
咔啦,咔拉,瓦片脆响
“猎人的胃口可是很大的。”
声音未落,身影急速射出,仿佛几步便能到达墨鸦的身边。
白凤双手拥肩,眉头一锁,对方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的意思,背对吗。
轻轻一摇身体,两道身影脱离,漂浮中急射而去,留下一道道白光洞穿而去。
刷刷刷。
张谦脚下太极图一现,旋转半刻,嘴角勾起,脚步丝毫不停,踩得瓦片根根脱落。
戳破空气的声音响起,两道身影直接洞穿了他的身躯,却丝毫没有受到攻击的迹象。
这究竟是幻影,还是真的速度,有些摸不清啊,张谦虽然疑惑,动作却丝毫不慢,飞洒出一道剑气冲向前方站立身影。
墨鸦偏转半步,便躲过了射来的半月剑气,气定神闲的望着快赶到终点的身影。
咔拉。
强驽上膛的声音…张谦狂奔之中偏眼一看,在屋沿上有一队排列整齐的杀手手持强驽半蹲而下,森冷锋寒的弩矢即刻射出。
玉渊一提,压,截,抽,洗,剑光惶惶,一个转身,残留的弩箭便已经落在背后穿过。
这时,距离只剩一剑之间了。
“你太执于我了。”墨鸦探手阻止了雏鸟去送死,脚步轻轻一点,顿时四道身影出现,一齐看着张谦发笑。
呼~
凛冽的风一散,悠然的风降落而来,拌随其中的是五道身影的合围。
手臂弹出的臂刀同时掏去,张谦侧身提剑隔击面前的一击,发出一声轻响。
没有时间吃惊,脚下太极图虚幻一转,整个身体猛然一落,单手撑在屋脊,用力一撑,身体随即翻身而起。
头朝下脚朝上,玉渊一搅,精妙的挡住了同时刺来短兵,直坠而下后,十二道剑式融合,每一剑之中仿佛都能感受出了一半的剑式。
孤鸿,独自闯世间,看英雄,岂能不挡四面八方的危险,取孤战众之意。
以十二式剑术为脉络,剑式半出,劲力含而不吐,让面对之人畏手畏脚,为有一剑绝杀,孤身闯荡的刺。
剑式一出墨鸦顿时感觉自身像是处于混乱的浮萍之中,那含而不发的剑让他直觉,自己的小短兵一出,必定被迫露出破绽,被一剑刺死。
好可怕的剑法,一定让你露出破绽然后绝杀吗。
墨鸦啧的一声麻烦,感觉压力颇大,就在这时,自身后方射来寒芒。
墨鸦松了一口气,一道身影快速的脱离那人的玉剑笼罩之地,恰巧的踩在一抹白羽之上,弹身跃上半空。
于此同时,五道寒光被发光的长剑弹飞,那是五个指抓。
张谦长剑一卷,徒留原地的四道身影被他搅碎,却没有一点实感。
幻影,还是残影,不管是什么,肯定有真气的功劳,刚才太极图竟然真的感知到了五个人在一起行动。
张谦没有深思,持剑而立,手中存力,玉渊发散的光芒之中有一抹乌墨般的剑芒在游走,离剑仅有一寸,还有一招刺,决定胜负。
飞上半空的墨鸦一提气,身体更显轻盈,在空中重重一踏,俯冲而下。
刷,一道黑光如同射出的黑羽一般在空中留下一道黑光,只不过这道黑光粗壮了很多。
好快,张谦目光瞬间发散,就连他的眼睛,也只能捕抓到残留的黑光,墨鸦的身形不见所踪。
直觉!持剑的手松软力道,缓慢挡在左手臂膀之上,腿让了半截后腿,截击。
挡,四溅的火花一闪而逝,突现的身形骤现,墨鸦的神情有些难看,仿佛在担忧。
机会,张谦有些茫然,脑海里只闪过这一句话,之前的墨鸦意境不可抓摸,仿佛棉花羽一般轻盈,但是现在这种意境破碎,他又回到了平常人受重的状态。
不过虽然是机会,张谦却只能让这个机会流逝,自己刚才完全依靠直觉而挡,没有想过下一招,剑术运转有些凝结。
在墨鸦回到那种状态之前,玉渊的剑锋带着一抹灰黑抽来,墨鸦身影一闪,脚步交错,斜上弹走,飞倒了屋顶的一侧,胸口的黑衣的着色重了一些,那是血沫流淌的颜色。
咔拉
弩箭上膛的声音这时才传来。
墨鸦重重一挥手,做了百鸟暗语,通知他们离开,神色郁郁,对方发现了,伤口就是证明。
对于鸟儿来说,好像一身的功夫都在脚下,手中的功夫如果过大,那就会破坏整体的平衡。
但这只是功法的问题,大将军为了他睡觉能安稳,给他们装上了脚链。
对于将军来说,他只喜欢看鸟儿飞,却并不想给他们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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