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苍天死了，什么当立？
这问题令林南险些没有反应过来……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这是林南知道的一句很著名的造反口号，东汉末年黄巾起义，虽然没有覆灭东汉王朝，却是给东汉王朝最沉重一击，令东汉王朝从此群雄并起。
地方豪强招募私兵，各州州牧开始变成土皇帝。
厮杀多年后，最终形成了三国鼎立，又归于司马家的晋朝，才算天下重新一统。
关键是——一个修仙世界的化神境界妖怪，萤草使者，居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这就是一件非常奇怪，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现在的天下七国，的确和林南熟悉的商周以后的战国有很多似是而非的地方。
如果林南不插手，那么秦国统一六国，成为秦王朝也的确有可能出现。
但是，如果说秦王朝一定还是二世而亡、之后一定还有西汉东汉，还有黄巾起义……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所以，应该不是“萤草使者”窥探到以后的天机。
或许是巧合？
又或许是……
林南的心中微微一沉，想到某一个可能，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信纸。
抬头再看，白狼妖王和寒螭妖王正小心地看着自己，等待自己的回复。
显而易见，他们已经被湘神、大道宗的威名慑服，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冒犯之意。
“萤草使者，给我这封信是什么意思？”
林南沉声询问。
果然是挑战信？
见到林南的表情明显是有些不悦，白狼妖王和寒螭妖王都心中暗暗惊讶，叫苦不迭。
“这……我们也实在不知道信的内容，只不过是萤草使者吩咐我们来送信，并且说，我们一定要带回信回去。”
“其余的我们一概都不知道啊！”
白狼妖王说道。
“怎么回事？林宗主，难道那妖怪胆敢写信，无礼冒犯你？”
湘神芈清月在一旁好奇询问——这封信其实她只要用自己的心神感应一下，就能知道内容，只是出于对林南的尊重，她才不做这种无礼莽撞的举动。
“到也不算是。”
林南说了一句，眼前浮现出一行字。
请选择。
“第一项选择：如实回答萤草使者的问题，正确答案为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请注意：萤草使者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送她来这个世界的乃是那个世界的顶尖强者南华老仙。在那个世界，太平道的黄巾起义已经爆发。”
“萤草使者听东方望说起大道宗的来历，猜测大道宗来自于她所在的世界，因此想要通过这个方法来核对你的来历。”
“完成本项选择：获得《大道决》修为五年，灵石一万。”
“第二项选择：不回答萤草使者的问题。”
“请注意：萤草使者怀有特殊使命，如果她认为你是她的同伴，或许会跟你说起这件使命。”
“如果她认为你不是同伴，那就没有任何交流的必要，她将会带领妖族发起战争，通过消灭生灵的方式来迅速筛选她想要找到的人，完成自己的特殊使命。”
“完成本项选择：获得《大道指》修炼经验三年，灵天露两滴。”
两项选择，对林南来说，最重要的依旧不是选择和选择奖励，而是选择附带的具体说明。
看着这些说明，林南是感觉心中骤然一松。
原来是来自于一个“东汉末年、三国即将开始”的世界，难怪要跟我对这个暗号……
还以为是另一种可能……
不过，那个世界好像也不对劲：东汉末年，会有化神境界修为的妖怪吗？
南华老仙还有开辟世界通道，把人送到这个世界来的实力，那实力又是多高？
将这些事情都暂且压在心里，林南单纯比较两个选择的奖励。
这两个选择的奖励都比较有用，尤其是第二项选择的奖励——灵天露的作用林南亲自体会过，无论是弥补修炼资质，修复旧伤，还是直接用来提升修为，都有着极佳的效果。
只不过他仔细衡量之后，还是决定选择第一项。
选择第一项貌似还能和萤草使者交流，看看她的使命是什么。
选择第二项，萤草使者就会选择带领燕国的妖怪发起战争，导致生灵涂炭。
两滴灵天露的作用虽然不错，五年的《大道决》修为却也并不差多少，没必要因为灵天露的一点好处，就选择无数人丧命的残酷结果。
还是尽可能不要让萤草使者发动战争为好。
最好能够针对她做点什么……
想到这里，林南默念选择第一项。
回到书房，写了“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八个字后，便获得选择奖励。
一万灵石出现在大道宗库房之内，五年《大道决》修为推动林南真元运转。
也许是现在的灵根修炼资质太好，也许是现在五阶功法的《大道决》效果太好，又或者是因为林南原本服用过几滴灵天露、突破难度变小。
这一次他居然又一次突破，到了金丹境界的第四层。
将写好的八个字装进信封，林南返回大道宗山门处。
打量一眼白狼妖王和寒螭妖王，也没有将信封直接给他们。
“你们两个，说说各自的情况。”
白狼妖王浑身一抖：“我是一头白狼，觉醒灵智后就会修炼了，然后慢慢就成了白狼妖王。”
“现在元婴境界第三层，被萤草使者派来送信。”
说到这里，他不安地补充两句：“林宗主，我上有父母，下有老婆孩子，好不容易活到现在，实在不容易，一家老小都是靠着我养活……您这样的强者，就算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告诉我，我一定原原本本地都转告萤草使者……”
言外之意，你千万别杀我。
寒螭妖王也连忙说道：“我也是元婴境界第三层！”
“林宗主有什么想法，需要转达的，我们一定给你转达的清清楚楚，绝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就这样？”林南淡淡说着，“跟我说说燕国的风土民情，你们妖怪如何对待燕国人类百姓；还有——”
林南看了一眼神情无比失落的狐妖雅雅一眼：“说一说东方望这个人是什么情况。”
说起燕国人类，白狼妖王和寒螭妖王就有点吞吞吐吐起来。
有心想要隐瞒，但是又担心被看穿；但要真正说实话，他们也怕林南一怒之下击杀了他们。
简单来说，燕国这个人类国家被妖怪们攻占之后，一部分人类被妖怪们击杀，大部分人类逃散各国，留下来了约有二十万反应迟钝或者故土难离的人类。
这些人类地位比较低等，如同奴仆。
玄龟妖王的手下大部分在海中、水中，所以奴役的人类少一点。
大猿王占据武阳城，东方望作为他的心腹，麾下的人类虽然地位比较低，待遇相比较来说还不差。
而白狼妖王和寒螭妖王两个的麾下，那些人类就真的是奴仆一般。
现在燕国境内，武阳城附近还有大约几万人类。
白狼妖王和寒螭妖王麾下，加起来人类也不到一万了。
如今燕国是妖怪们的国度，实在不适合人类生存，更别提繁衍生息。
大猿王的地盘是个特殊例子，即便如此，人类在那里也没有繁衍多少……
在林南的逼问下，白狼妖王和寒螭妖王“九真一假”地说了燕国人类百姓的生存情况。
林南听得出来，这两个妖怪说什么自己也喜欢人类，尽可能不欺压人类，纯属胡扯。
至于东方望的情况，白狼妖王和寒螭妖王一说，狐妖雅雅更是目瞪口呆。
她的父亲东方望，并不是如她想像的那样，对她妈妈一往情深，等候和寻找她妈妈。
甚至还换了好多个女人，其中包括不止一个女妖怪……
这让狐妖雅雅真的有些生气了。
她气冲冲地转身走了，回到自己房间生闷气。
总感觉，父亲辜负了妈妈的深情，也辜负了她的期待。
狐妖雅雅离去之后，林南的目光盯住了白狼妖王，心念一动，施展了望气术。
这望气术一经施展，白狼妖王立刻有所感应，感觉自己的一切仿佛都被摆在了林南的面前，暴露无遗。
他不安地晃动一下脑袋，但是又不敢反抗，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林南。
希望他不要看穿刚才自己说的那一点谎话吧。
元婴境界三层修为、血脉中等、擅长身躯攻击、破绽眼睛、腹部下三寸。
林南又看寒螭妖王，寒螭妖王也同样不敢反抗。
元婴境界三层修为、血脉上等、擅长喷吐寒气、破绽眼睛、颔下。
两个妖王的大概属性都看出来了，林南若是同为元婴境界，大概能够凭此克敌制胜。
“人类和妖怪，果然是很难和平共处。”林南淡淡说道，“你们两个来回奔波送信，实在太浪费了一点，留下一个在大道宗这里吧，也算是你们妖怪以往在燕国所作所为的赎罪。”
“另一个回去送信。”
话音刚落，白狼妖王和寒螭妖王便都如同被雷劈了一样，浑身一抖，紧接着两个妖王不约而同向外逃窜。
“白狼，你留在这里，我很快就回来接你！”
“寒螭！我先走一步，你的消息我会告诉萤草使者的！”
两个妖王没有一个想要留下来的，全都想要逃跑……
这等感人至深的默契，真正是令林南也不由发笑。
“哪里走！”
一声断喝响起，天空昏暗下来，山神杜角控制土石形成百丈方圆的牢笼，直接挡在白狼妖王和寒螭妖王的身前。
这两个妖王也是担心自己有性命之忧，这时候都发了狠。
身上萦绕着真元，轰然撞破了土石构成的墙壁。
然后继续向外逃窜。
淡淡的雾气萦绕在他们身边，湘神的身影在他们的耳边回响起来。
“林宗主既然开口了，你们就留下一个。”
“这样逃窜，成什么样子？”
声音落下之后，淡淡的雾气凝成白色的锁链，捆住了两个妖王。
白狼妖王拼了命嘶吼挣扎，元婴和真元一起迸发，但是无济于事，无论是他的元婴还是真元，还是他一贯引以为傲的身躯，此时此刻都被试试捆住，动摇不了湘神的锁链分毫。
寒螭妖王对着面前的白色锁链喷吐出寒气，直到冻伤了自己的鳞片，那白色锁链也依旧没有丝毫动摇。
湘神芈清月一招手，白狼妖王和寒螭妖王都被她拖拽回来。
抛到大道宗山门之外，砸在地上，溅起一地灰尘。
“我擅自出手，还请林宗主不要见怪。”
芈清月说道。
林南微笑点头：“怎么会见怪？还要多谢你出手，否则这两个妖怪逃走，也挺令人头疼的。”
芈清月闻言，也是微笑一下：林宗主果然通情达理，我在这里待着，倒是比在湘神宫还要轻松自在一些。
赵雪萼的目光在两人的脸上转了转，悄然捏了一下林南手掌。
林南轻轻拍一下她的手。
两人也算是心有默契。
我在这儿呢，别乱想其他女人……
我知道……
“你们两个妖怪，真是态度不老实，本来没想太多的，你们这一跑，倒是真的要怀疑一下你们之前跟我说的话到底有几句是真的，有几句是假的。”
林南对白狼妖王和寒螭妖王说道。
两个妖王都是不甘心地叫屈：“我们说的都是真的……”
“你要杀我们，我们当然要逃跑！”
“对人类很好，你们亲近人类，这种话也能是真的？”林南淡淡冷笑一下，指向白狼妖王。
“给他点教训。”
这话本来是吩咐山神杜角的，芈清月倒是听了令。
只见她抬手一弹，白色锁链勒入了白狼妖王的皮毛之下，让他吃痛大叫起来。
“这锁链，你就先带着吧，什么时候林宗主放过你，再给你解开。”芈清月说道。
林南见到芈清月愿意出手，倒是不好意思再客气道谢了——再道谢，反而显得过于客气。
“信交给你带回去，送给萤草使者。”
“寒螭妖王，你就留下来，在大道宗这里供我驱策吧。”
林南做出决定，对两个妖王说道。
此言一出，白狼妖王也不顾浑身的剧痛，大喜过望，连连道谢。
寒螭妖王则是身躯一软，趴到地上，明显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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