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缘两人站在河边,今日风很大,河水湍急,不见船只摆渡。
“附近有桥吗?”
刘缘望着波涛汹涌的河面问道。
“本来有的,不过听说在几十年前坍塌了,距离这百余里的地方倒是能绕过去。”
张学安回答,而后看着刘缘,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事关重大,我已经上报郡中,如果没猜错的话,七流县县令定与这河神有着某种特殊关系,只是不知为何,这些年始终没人透露丝毫。”
刘缘的语气很凝重,眼神锐利的扫视水面。
“有船过来了!”
张学安指着水面中,一艘随浪起伏的扁舟。
“是啊,来了。”
刘缘轻声回答。
船只靠近岸边,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眼前,体格精壮,六旬左右,正是昨日那位送两人前来的老者。
“真巧啊,老人家我们又见面了!”
张学安见状,感慨的说道。
“昨夜河神托梦,命我这几日在七流县河岸边,等待贵人乘船,没想到,刚到此便遇到了你们。”
老者见到面前的二人,也有些诧异。
刘缘与张学安闻言,面面相觑。
两人上船,河水湍急,小船却异常平稳,刘缘负手站立船头,面露沉思之色。
不远处,一条丈许鱼尾甩出水面,激起巨大浪花,使得小船摇摆不定。
水下好像有巨物游过,暗流涌动下,小船好似被卷入漩涡,左摇右晃,河水蔓延船边,小船几欲沉没。
此时,小船已经划过半个河面,也算是鸽康县境内,刘缘翻手取出官印,正欲施展。
河面浪涛忽然缓缓收敛,变得平静起来,如同微风吹动的丝绸,给人一种宁静之感。
刘缘手握官印,站立船头感应,心中更加疑惑。
妖气几乎不显,如果不是施展妖术,那么河下之物体型必定巨大。
如果是河神,那么刚才为什么要攻击小船,而后又收手。
如果不是河神,是谁给划船老人托梦的,又为什么帮助自己?
直到小船靠岸,刘缘依旧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
老者说什么也不要金钱,说收了会被河神怪罪,刘缘两人无奈,向老者道谢后,返回县城。
两人走后,河中央,一条不知几丈巨鱼,泛白着肚子,随着波浪,起起伏伏……
县衙中,张县令独自在书房品茶。
“张大人,我想知道七流县县令与河神的详细情况。”
刘缘见到张县令后,直接了当的问。
“哦?看来你已经探查的差不多了,倒是比我想象中的快上很多。”张县令放下茶盏,笑眯眯的说道。
“父亲,原来你都知道?怎么不早告诉我们!”张学安听到父亲的话,不满的说。
“我要是直接告诉你们,你们会信吗?”
张县令听后,似笑非笑的看向刘缘。
刘缘也不说话,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上热茶,轻轻吹着热气,呡上一口。
张县令见状,转身熟练的从身后书架的暗格中,取出本卷宗放在桌上。
又抿了口热茶,刘缘慢吞吞的拿起卷宗翻看,随着翻动,脸色愈来愈难看。
卷宗上记载的是张县令上任期间,近二十年来,收集到的,有关于两县和八叉河河神的事。
初到任的时候,张县令还曾感慨这八叉河,为两县做出的贡献。
然而没几年,稳坐县令位的他,便对这八叉河河神产生疑虑,随着时间的推移,七流县的许多事情,也逐渐传入自己的耳中。
起初有人报案,自己的孩子在河边失踪,疑似失足落水。
本来这件事很平常,毕竟在河边居住的,哪年都有人落水身亡。
可是一段时间后,张县令感觉到了不对,因为一年的时间里,足足有十几人报案,皆是小孩在河边失踪。
再加上没有报案的,应该更多,这在一个县城里,实在太多了,而且都是年纪不大的小孩!
于是派人暗中调查,却发现许多人对此时习以为常,说是惹怒河神的下场,而且对面的七流县失踪的小孩更多。
曾派人去七流县探查,水性极好的手下却坠河遇难。
也曾派人报于郡中,郡中来人后探查有妖物作祟,镇压了妖物,那几年里倒也安稳了不少。直到临近几年,隐隐传闻,两岸村民用童男童女祭祀河神。
这才知道,原来七流县已经祭祀童男童女多年,从原先的一对,增加到两对,现在居然要三对。
而且,河神托梦于鸽康县岸边德高望重的村民,欲让今年也祭祀童男童女,否则便会降灾。
之后的事情,便是刘缘到此所见。
“那七流县的县令呢?”
刘缘听后,放下茶盏问道。
“此人祖孙三代,皆为七流县县令,因与我同为县令,在郡中关系根深蒂固,我倒是拿他没有办法。”
张县令喝了口茶,接着说:
“不过,此人身为县令,必定知晓村民用童男童女祭祀之事,而且这么多年来,也没有阻止,想必……”
张县令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刘缘心中暗骂:
老狐狸,一个比一个精明!
不由又想到那白鸽妖,说到底还是实力不够啊,要是实力强横,直接横推过去,管他千百般算计。
张县令喝着茶,刘缘靠在椅子上思量,张学安听完两人的对话,正不可置信的翻看卷宗。
清异司令牌忽然颤动,刘缘取出后,一道流光从空中飞来,撞在令牌上。
虚幻的符纸显现,上书:
近期郡中缺少人手,无法援助,已记录,望自行处理。
刘缘看着手中文字,嘴角不由抽搐几下,将手中文字视于两人。
“这……”
张县令原本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马上变了颜色,口中不知说什么好。
“还有不到两天时间,没有援手的情况下,此事不好办啊!”
张县令站起肥胖的身子,急得在屋中来回走动,浑身肥肉一抖一抖的。
“主要还是七流县县令的态度,如果与大人同样一心为民,河神不足为惧,如果……”
“望张大人自行斟酌。”刘缘同样余半句话没有说完,将官印还给了张县令,行礼后,转身走出衙门。
张县令轻轻抚摸官印,神情摇摆不定。
……
是夜,狂风大作,乌云密布。
广阔的湖面上,波涛汹涌,巨浪滚滚。
几条小船如风中柳叶,缓缓驶向河中一处小岛,那里立着一座威严的建筑,是两县共同搭建的河神庙。
河岸两侧,许多村民站立河边,手持贡品,面露敬畏。
今日,河神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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