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程雾却是很固执一样，一点都没有要走的样子。
凌雪伸手去拉她，她还拉开凌雪的手，就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仿佛要将那一幕幕都铭记住一样。
何必在这里看着呢，那不是一直凌迟着一颗心吗？
凌雪都替她心疼了，这样的感觉，她能深切地体会到。
陶野和那个素素现在的一举一动，肯定就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往程雾心上扎。
程雾有多爱陶野，她知道。
她也以为陶野是个好男人，优秀，能干，又出色，他们在大学就是公认的一对，他们都是彼此的初恋，多少年了才修成的正果。
程雾忽然就跟她说话了：“这首曲子是朗姆特的成名曲，很好听的。”
“我不想听了。”她心里也挺难受的。
“我想听。”程雾说：“我好多年没有听过钢琴演奏了，我曾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钢琴师。”
她知道的，可是梦想和现实总是那么遥远。
整整二个小时，程雾心里的难受屯积了多少凌雪也不得而知。
终于快收场的时候，程雾起身先走了。
凌雪跟上去，听到她平静地拿出电话：“婆婆，陶野在家吗？”
“哦，他睡着了啊，行，不用叫他了，我一会就回去。”
她挂了电话就在阴暗的洗手间边上等着，很快地陶野就急匆匆地一个人出来了。
程雾也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追，也没有叫。
不一会那个叫素素的女人也出了来，小心翼翼地捧着肚子走路，生怕下台阶的时候滑着了。
下了台阶后她满脸笑意的捧着肚子柔声说：“你这小家伙今天晚上开心了吧，爸爸陪你一块来听演奏会了，妈妈知道你很兴奋呢，都踢了妈妈的肚子好几次，乖乖哦，爸爸现在没空陪你，不过明天奶奶会来看你的，奶奶说了，会拿很多燕窝来给你补哦，妈妈可真期待你快点出来看看这个美妙的世界，你一定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宝贝的。”
她有开心多幸福，程雾就有多难过。
凌雪挺想叫她走的，罢了，知道了想想后续要怎么处理就好，何必还留在这里看着呢？
可是程雾却偏不走，反而还叫辆车，就停在那个女人不远的地方，看着那个女人上了车后，她就叫司机跟着。
她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去了最高档的小区，便闭上眼不作声。
司机转过头来问她们：“你们还要不要去哪儿？”
“不用了，谢谢师傅。”凌雪赶紧拿出几张钞票给司机，生生将程雾拉下车，认真地跟她说：“程雾姐，你现在先别想那么多，冷静过后再作处理吧。”
“我的事，不用你理会。”她冷然地转身，打了电话叫助理过来接她，跟助理说：“回陶家。”
“程总，你不是今晚要去机场吗？明儿个凌晨五点你要飞XX市。”
“不去了。”哪都不想去，她就想回去陶家，看看陶家人要怎么说。
一路上想了很多，看到陶家门口她和陶野一块栽的合欢树，觉得真是好讽刺。
开了门进去，她婆婆居然还没睡，看到她回来笑呵呵地说：“程雾，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不是说不回来了吗？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忽然想到明天有重要的事，所以另外派人去出差了，这是你要的燕窝。”
“呵，还是程雾你有孝心，陶野就不懂这些，这不天冷了转季快，多吃些滋润些。”
程雾淡定地说：“是的，陶野呢？”
“他睡下了。”
“这么早就睡着了，我还以为他出去了呢。”
陶母流畅地说：“他都感冒了还能去哪，这么冷的天，一下班他就回家了，你饿不饿，锅里还有炖汤，妈给你盛一碗去。”
程雾摇头：“不用了。”
她吃不下，她想去看看公认的好男人好老公，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可是陶母叫住了她，小声地说：“程雾啊，你回来了也好，正好妈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呢。”
“什么事啊？”
“你爸他身体不好，最近心情也挺不好的，每次出门看到人家的孩子都羡慕不已，今天还跟陶野谈起孩子的事，不过陶野说你现在事业为上，程家那么大的担子都在你的肩上，孩子的事暂不考虑的。程雾，妈也没有逼你的意思，不过妈想着啊，要不先抱养个孩子回家宽宽你爸的心。”
“抱养孩子？”
陶母笑道：“是啊，就先抱养着，等你到时有孩子不想养人家的了，我们再送回去就好，你们到时不想要生孩子的话那也无所谓，反正爸妈也是开通的人，不会逼你们的。”
程雾就暗暗地掐着手心问：“这可得去哪儿抱养呢，谁家的孩子会愿意给人养。”
“倒是有的，陶野也没意见，现在只要你同意就好。”
程雾冷静着，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说：“行啊，即然陶野没意见，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陶母一听就眉开玩笑的：“我就说嘛，咱们的程雾可是个听话孝顺的孩子，陶野娶了你那真是他的福气，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去洗澡睡觉，衣服搁着就好，妈明天给你洗了哦。”
程雾回到房里，看到陶野躺在床上背对着她似是睡着了。
她走到他跟前去，他依然紧闭着双眼。
可是当她拿他手机的时候，他却睁开了眼，假装才醒来：“阿雾，你回来了？”
“我手机没电了，拿你手机打个电话。”
他伸手按住了她的手：“都几点了？一回来还打电话的，别把工作带回家来。赶紧去洗澡，一会早点睡吧，别再熬夜了。”
“好。”她沙沙地应了一个字。
浴室里冷冷的水喷在她的脸上，身上，她捂着嘴，让花洒带着眼泪一块走。
连哭，都得偷偷摸摸，都不敢出声让谁知晓了。
成熟，是一件多可怕的事，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出来他依然又睡着了一样，她忽然觉得疲累至极。
曾经熟悉无比的老公，现在觉得陌生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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