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善善是吧。”
凌雪郑重其事地点头：“是的，医生，我就是林善善，结果都在这里了，麻烦你帮我看一看。”
医生拿起单子看了一下：“B超有点不太理想哦，数据好像也不是很好，你决定要这个孩子吗？”
“当然的。”必须的。
“我看啊，还是算了。”医生认真地跟她说：“你现在也不过才二十岁，年轻呢。”
“我不想听这些话，医生，你直接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保得住这个孩子，坦白跟你说吧，这孩子就是我的命，没有了，我所有的意志也没了。”总归这身体这几天都喘不过气来，万物皆有灵，她想，她能预感到一些不太好的结果。
医生大吃一惊：“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思想呢，你家人呢？”
“我家人没来。”
“我的意思是，你不考虑你家人的感受吗？”
凌雪笑了笑：“无妨，我已经安妥好了他们的一切，我跟宝宝同在。”再黑暗，再铺满荆刺的地方，她都不怕，她想陪着宝宝一块儿。
“你这人，这样的思想可不行的啊，生命是很可贵的你知不知道。”
她平静地说：“我知道啊，死过的人，不怕死。”
医生瞪大眼：“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医生，你就直接跟我说吧，我这情况怎么样，没关系的，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所有的结果都可以接受。”
医生不知要说什么了，很纠结，还是想劝劝这个年轻的女人，然而看她坚决的样子，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最后叹了口气：“你回去好好休息先吧，有什么不舒服的话，马上到医院来。”
“好。”
行，她就先回去吧。
数据单子什么的，她也不想拿了，她看了一眼不想去记住，可是那些数字太刺眼。
买了束花回家，也算是给新年添添喜气吧。
表姨打电话来，跟她说：“善善，房子终于有人来问了，比你们买的时候是低了一点，你觉得怎么样？”
“表姨，你住着吧，没事的，咱不卖了，那已经过户给你了，就是你的房子了。”
“不行。”
“表姨，现在给钱给张燕，她也不会要的了，我想三年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
她肚子痛了起来，冷汗涔涔而出。
表姨还在那边说：“善善，不行的，我不管你那么多，即然你让我作主，那我就把这房子给卖了，你不要钱我就给你妈妈。”
“表姨，那随便你们吧，对了，还有一件事想拜托表姨你的。”
“你说，咱们都是亲戚，就不要说什么拜不拜托的。”
“我妈说我奶奶是熬不过这个冬的了，表姨，到时可得麻烦你们帮我妈妈一把，还有啊，我爸妈年纪大了，也没自己亲生的孩子，年节的时候会孤单，能不能让他们去你家吃饭。”
“当然是行的啊，人多才热闹呢。”
“表姨你真好，谢谢你。”
她也不敢再多说了，痛，肚子痛得很尖锐。
持续了一分多钟后又不痛了，让她又惊，又怕的。
不行，还是得上医院，痛可能是孩子向她求救呢，检查的那一家不行，她就换一家。
跌跌撞撞地出了门，外面却是清冷得紧。今天是新历年，是团圆的节日，路上的私家车都很少，就别说是出租车了。
她等不及了，捂着肚子赶紧的就往医院去。
“章泽，能不能帮帮我。”
章泽接到她的电话吓了一跳：“林善善，你怎么了？”
“我在XX路，现在肚子很不舒服，心脏也很不舒服，你能不能帮帮我。”她努力地喘着气：“我已经走不动了。”
“你的药带了没有，赶紧吃啊？”
“我不想吃，那些药对孩子不好。”
“你疯了，你不要告诉我，你已经停药很久了。”章泽吓得赶紧就起身：“我马上就过去。”
不过从他这儿到她那儿却还有挺远的一段路，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珍贵得很。
他赶紧打电话给程墨：“师兄，大事不好了，林善善打电话来向我求救，她说她心脏很不舒服，你看看你那里是不是比较近，赶紧过去瞧瞧她。”
“我知道。”他说：“急不来。”
她太任性了，而且也太决绝了。
章泽不太明白，大声地说：“师兄，我不管你和他之间现在是什么关系，你不能带着私人的情绪，她还是我们的病人，我们医生的天职就是救人。”
该死的他不知道吗？他就是太清楚了。包括她现在的打算，他都知道，一清二楚的。
章泽来得有点慢，不过凌雪看到他的时候，也放心下来了，笑着说：“章泽，我又要麻烦你了。”
“药呢？”他翻她的包。
她笑：“药给我扔了，你别找了，我不会吃的。”
“你是疯了。”章泽无语极了。
“是啊，我是疯了，不过人生难得疯一回，你记着啊，去了医院不管医生怎么说，总之我就是要保住孩子，孩子在我在，孩子亡我亡。”
章泽震惊无比，他想，他现在是真的明白了，他带着林善善上了车往医院去，看到他师兄的车就在后面跟着。
紧急的检查后，他拿着单子去找程墨：“师兄。”
程墨摇头：“不用说了。”
“这可怎么办啊，林善善她似乎也是明白，可是她就是抵死不放弃，不让我们做任何的治疗，也不肯吃药。”
程墨垂下眸子看着楼下的白雪，勾起唇淡淡地笑了：“她是个狠人，那么，我就只能比她更狠了，章泽，你去叫人准备手术，流产的手术还有抢救的事，照着这个方案订。”
他拿出一张纸，要做什么写得详详细细的。
“可是师兄，需要家属签字，林善善的妈妈无法赶过来，她爸爸…。”
“我签。她现在在做什么？”
“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在吸着氧气，她应该是查过的了，所以不配合检查，也不打针，哦对了，这个在她的包里找到的。”
章泽递过来一张纸，程墨打开一看，揉成一团就扔在垃圾桶里，低声地吼：“她休想。”
遗嘱，他不看，她也休想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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