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猛地抽回了手，凉凉地苦笑：“程伯母，我可以理解，我祝福他能和我念伊姐姐能有幸福的一生。”
程母笑了：“善善，你能理解，那就真的是太好了，我真的是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的，等你妈妈回来，咱们两家好好聚一聚，到时伯母亲自下厨给你们做好吃的。”
走在人行道的树荫下，来往皆匆匆，凌雪心口痛得很，压仰得有点透不过气来，抬头望着天，努力地想要把难受的心情给压下去。
被否认，被不接受，心情是这么的不好，她想不在意这些，不是早就看破了吗？不也是早知道程母势利的嘴脸么？可是今天的谈话，还是伤到了她。
不管她现在家世再显赫，父亲和妈妈再百般看重她，疼爱她，以后她的身价必是百倍不止，可是她不能生孩子，再好，也只是次品。
程母还是选择了江念伊，她不是吃醋，只是真的难受啊。
曾经她也拼了命一般，想要护住一个小生命，可是她真的无能为力。
她也很喜欢孩子，她也很想做妈妈。
无力地坐了下来，她看着匆匆的人群，人群也怪异地看着她。
在中午这个分秒必争的时间段，她像是个异类一样。
内心的坚强，被无声无息地瓦解，崩溃得让她一点力气也没有。
坐了很久很久，稀薄的阳光从枝丫上照到她的手上，斑斑驳驳的白点没有温度地照耀着。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只觉得浑身冷透了。
“小姐，你的手机响了。”过路的好人提醒她。
她回过神来，这才看到好几个未接来电，全是江司南打来的。
她打了回去，江司南说：“我没事了。”
她努力地笑：“挺好的，念伊姐姐很担心你，你要记得打个电话给她。”
“好，你呢，在哪里？”他问。
“我在公司。”她说：“刚才有点忙。”
“你在哪里，别动，我去接你。”
她都没说，可是他已经将电话挂了。
坐了也只有十来分钟，就看到江司南的车开了过来，他下了车拧眉打量着她，一脸的疑惑。
“不要问好不好？”她真的不想说。
他过来拿她的包：“上车吧。”
碰到她冷冷的手，他也不说什么，上了车就把外套盖在她的身上，叫裘秘书将空调开暖一点，开平缓一点：“去梅园。”
凌雪上眼睛假装困倦地睡觉，听他在旁边压低声音讲着电，叫佣人准备熬点暖热的甜汤。
一路上真的是很安静，她感觉到了被呵护的小心翼翼。
梅园转眼即到，下了车佣人拿着她的外套给她披上，带着她进去马上就将热腾胖的冰糖燕窝端给她喝，暖热的东西下了胃，整个人也舒服得多了。
“吃饭了没有？”
“吃了，可是还有点饿。”
“那吃个面条吧，热干面如何？这天气冷，伴点辣椒很开胃。”
“好。”
她还以为是佣人去做的，可没有想到却是江司南自己做，端上来的时候，卖相可好了，吃一口她也是眼前一亮：“真是太好了，江司南，我还真不知道你有这手艺啊，都可以去开店了。”
好吃的，真的是好吃。
他笑着擦干净手上的水渍：“曾经我是想过要去开个面条店。”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的啊？”
他喝了口茶笑道：“我到一个城市，要考察它的一切，我会亲自走遍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我会记住一些东西，比如公交车的响声。”
他在她手机里听到了公交车响起的声音，所以他知道她在哪儿了。
能自由的第一件事，他就去公司找她了，被告知她有约出去吃饭了，于是便在办公室等着她。
“你真厉害，怪不得你可以这么成功，这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的细心，他的认真付出是很多人都看不到的，她对江司南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好点了吗？”他问她。
凌雪点点头：“好多了，也不冷了，不过有些事我不太想说，只能告诉你，今天中午的心情真的是很糟糕。”
糟糕到都有点崩溃了，要不是他打电话来，她可能会坐在那里一整个下午，会难过很久很久才能走得出来。
江司南那双能洞察人心的利眸，没有咄咄逼人地看着她，反而像是个大哥哥一样给她忠告：“一个让你心情如此糟糕的饭局，那以后就没必要参加了，有些人，也没必要让你这样委屈你自己，你要记住，整个江家就是你的底气，还有你的骄傲，也是你最厉害的底气。”
凌雪心里一暖：“嗯，我知道了，谢谢你江司南。”
“我现在还有几个电话要打，你去睡一会吧，睡醒了晚上叫念伊过来一块儿吃个饭。”
“好啊。”压抑的日子，也终于过去了，是时候好好地庆祝一下了。
睡得很香，她又做梦了，梦见了孩子在朝她招手，无助的眼神在看她，伸出小手拼命地想要抓住她：“妈妈，妈妈，救我。”
她拼了命地跑，拼了命地追赶，可是孩子还是越来越远。
心口哽痛得难受，倏地醒来坐在床上冷汗涔涔。
一切都是假象，可是心痛，却又是那样真实和血淋淋的。
电话响了，是程墨打过来的，他轻声地问她：“今天晚上，能一块吃个饭吗？就我和你，去江滨小区吃，我下厨。”
她抬头看着窗帘上细碎的花，花纭蔓延得很长，可到了边还是被剪掉了。
“我有事，不去了。”她听自己的声音，好像很飘一样。
“晚点也行，不着急的。”他说：“我也是刚学会下厨，可能会很慢，这样吧，我在那儿等你，多晚都等。”
他怕她拒绝，赶紧把电话给挂断了。
“我们程家不能没有后，对不起，你很好，是我们程墨配不起你。”她耳边又响起了程母的话，一字一句，历历如新。
闭上双眼，长叹了一口气。
也许，不该这么绯徊，该结束就结束好了。
如果以前能更绝情一点，她现在也不会那么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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