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点也不掩饰她的态度，然后语重心长地跟江念伊说：“念伊，一个人最美的样子，不是要多好的华服，也不是多精致的妆容，多天生丽质的脸蛋，而是知道感恩，孝顺善良，那才是最美的，如果我是你，我会多想想我有什么资格来问这些。”
江念伊睁大了眼睛看着她，从小到大，这也许是她听过最重的话了。
就是上次撒下的弥天大慌，上上下下都没有人说过她一句，就连江容江琪那些恶毒的人也被警告着不许拿这事出来说。
可是舅妈，居然这么说她。
她又不笨，她听得出来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说她不知道感恩，只有怨气。
她捂着心口，难受地笑了：“舅妈，我的样子是很丑吗？”
“是，你现在这样子，你说的这些话，都会计你很丑，念伊，改变一下你的心态，改变一下你的心思吧，你叫我一声舅妈，那我也还算是你的长辈，这是我给你最好的忠告。”
李珍叫来侍者买单，拉开门走了出去。
雪风扑面而来，吹得鼻子都生痛。
“舅妈，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你是亲戚里最好的，你是真心疼爱我们兄妹，没有把我们兄妹当成外人的长辈。”
“今天跟你这么一聊，念伊，我们没当你是外个，你是自个把自个当外人了。”所以各种的小心思，小算盘打着。
“舅妈，你也是最清醒的人。”
李珍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她：“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舅妈，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郊外的雪更厚，白皑皑的一大片，风也更大。
江念伊认真地开着车，越走越偏远，终于看到一个不怎么起眼的精神病院。
到了正门她没有停车，而是打了个电话，然后一直将车开到了小后门。
“舅妈，下车吧，就是这里，你放心吧，只是让你来看一个人，听听他的话而已。”
江念伊从包里拿出一大沓的现金，递给了门口蹲守着的一个老头，然后那个老头带着她们从小后门进了去，里面又有人等着，领着江念伊和李珍一直往里面走。
明明有点密不透风的空间，可是走进去，却觉得在冰窖里一样，而且还暗沉沉的。
那个人带着她们一直往里面走，单独暗沉的房间里什么也看不清楚，还有一股浓浓的臭味扑鼻而来，李珍再是见过世面的人，还是忍不住用手掩住了鼻。
“你们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好，辛苦你了。”
江念伊一伸手，就是好几张粉色的票子递给那个男人。
于是那男人开了灯，便很识相地出去了。
李珍好一会才看清了里面的一切，有一个瘦得快要脱形的男人躺地上，头发又长又乱，脏兮兮地糊成一大团，单薄的衣服又脏又破，压根是抵御不了寒冷，他抱着身子靠着墙在瑟瑟发抖。
要不是李珍能看到那男的身体在动，她还以为他是死的。
一个精神病人，居然安静得无比的怪异，不该是大叫大吼着，或者是傻笑着然后想逃的吗？
“他是谁啊？”李珍忍不住问了。
江念伊敲敲铁栏，忍着恶主的腥臭：“宋子轩，死了没有。”
忽然的，那个男人就睁开了眼睛，好久好久后才适应了光线，眯起眼看着她。
“宋子轩。”江念伊笑了：“我知道你没疯，不过你只怕也快要真疯了。”
“我见过你。”
宋子轩吃力地扶着墙，然后坐起了身子。
他眼里有一种死寂而又无比渴求的光芒，但是，他得拼命地压制住。
江念伊笑了：“是啊，你还没有转到这个精神病院来的时候，我就去看过你，所有的人都说你疯了。”
“我没疯。”宋子轩急喘着气。
声音一大就扯着心口的痛，难受得连口水都吞不下去。
“不过你快疯了。”江念伊笑：“被活活逼疯的滋味，真的是比死都还难受吧，不过我想你也是个没用的人，连死都不敢。”
“我没疯，你救我出去，我告诉你个秘密。”宋子轩爬到铁栏边，双手紧紧地抓着栏渴望地看着她说：“你来看我第二次，你肯定是别有想法，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做牛做马做狗我都愿意，只要你快点让我离开这个鬼地讨。”
他真的怕了，天天都得面对着死亡的恐惧，这样的日子真是比死还要难熬，他自杀过，他咬过舌，撞过墙，但一次次快要死的时候都给救了回来，个中生不如死的痛疼滋味真的是让他失尽了勇气再寻短见。
再吃药，不疯也得真疯，他便只能天天装着躺在这里，安静得就像死去一样，这段时间这里面看管他的人也不严，当他是快死了都不理他，也不强灌他药了。
他不傻，这个女人跟着程墨一块儿出现来看过他，现在还来，虽然他脑子有点混乱记不清一些人，但是他知道能来第二次的，肯定别有所图的。
他现在一无所有，能有的，也就是一个值钱的秘书而已。
现在想搞得他生不如死的，就是他死而复生的前妻。
江念伊笑了：“我要你这样的狗有什么用，你也不看看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谁看到你都会躲避三舍。”
“那你来干什么？”
“能救你的不是我，这是我舅妈，她倒是可以救你，宋子轩，你要是还想活的话，好好跟我舅妈说说你知道的秘密，你能不能过这个冬，能不能活着出去看太阳就看你的表现了，我跟你说我这舅妈向来吧嫉恶如仇，而且她可是相当有善心的。”
李珍不喜欢江念伊这样，这不是把她推出去吗？这样有意思吗？
可是她也挺好奇的，这个男人怎么被关在这里，为什么呢？江念伊让她来这里，不可能是没有目的。
“你好，我是宋子轩，我真的没有疯。”宋子轩可怜楚楚地看着她，满眼的渴求再也掩藏不住：“你想要知道什么事，我都在告诉你，决不敢有半点的隐瞒，只求你能可怜我，带我走出这个鬼地方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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